顾挽参加数学星杯比赛的事情传遍了校园，学校网站置顶，除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谈论这件事的人们震惊之余，还充满着质疑，无非是觉得顾挽会丢学校的脸面。
刘德对于校长擅自做主更是不满，鼻孔能蹬到天上去，在校长室呆了一个早上，看没有回旋的余地，才愤愤地从办公室里退出来。
“真不知道校长心里怎么想的？”刘德朝地上唾了一口。
不过最过窝火的，就是司哲了。
“千真万确，顾挽要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星杯。”汪海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了司哲。
他们两个关系不好，这已经是两个学校人尽皆知的事情，而其中的缘故，却没人能说出个完整的版本。
“顾挽他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不再参加任何比赛！他放屁！”司哲的情绪看起来很是激动，两只胳膊按耐不住地躁动着。
“他想比赛就比赛，他想不比赛就沉寂这么多年，这样做他对得起……”司哲哼哼着，没了下话。
“老大我知道你们两个有过节，但是我觉得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老大你也要向前看不是？”彭申站出来插嘴了一句。
“彭申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到底谁是你老大！”司哲食指指着他的脑袋，像要把他的脑门戳破一般。
“你是你是！”彭申求饶，躲在汪海身后。
“汪海，上次你表弟的事是他处理的？”司哲看了看沉闷着的汪海，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汪海点点头。
“老大，你和顾挽到底有什么过节？就像是有血海深仇似的。”汪海半开玩笑半说着，从认识老大到现在，只知道两个人是对头，虽然旁敲侧击问过几次，但老大总是闭口不提。
司哲冷着脸，感受到气氛不对的周洲出来打圆场。
“我们和老大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不管他和那个顾挽有什么过节，我都是老大最忠诚的粉丝。”周洲嘿嘿笑道，挤过来到司哲的身边。
汪海对这番话不以为然，虽然他们都跟着司哲，但是汪海觉得周洲太过圆滑，戴着黑方框眼睛，眼眶深深地凹进去，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便不乐意和他打交道。
司哲只觉得心情烦躁，抓了两下头发，便撇下众人离开了。
午后的太阳最过强烈，聂小兮不一会儿就觉得头顶火辣辣的，底下是乌泱泱一片人海，人头攒动。
要是夏天，不得晒成烤肉……
她现在露天操场的主席台前，一览众山小，她很快就认出了居于后排的慕言，慕言的目光正对向她，停留了片刻，又转过头，看起来对于这种无意义集会很是厌烦。
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确实很糟糕，别人总是想办法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心爱之人，而聂小兮如同受了诅咒一般，逃学，大会点名批评，还有即将念检讨……
这样一想，聂小兮沮丧了许多。
“小兮，还有我呢！”罗优手里捏着检讨书，在心里默念着上台的台词，一边给聂小兮宽心。
“话说，我以前上台表演节目都没有这么紧张。”
罗优看起来确实很不放松，她的身体绷得僵直，两只手冰凉凉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多经历，你看看聂小兮，丝毫不慌，纸都让你捏皱了，聂小兮翻还没翻开。”刘韩韩左脚微微向前屈一下，努着嘴看着聂小兮平淡的表情。
“对，这种事情，你经历的多了，自然心态就把握好了，最重要的是……”聂小兮停顿了一下。
“你得不要脸。”刘韩韩小声接话。
三个人在主席台一侧谈论角落里的热火朝天，叶朔岿然不动，主席台上的校长更是高谈阔论，含沙射影地说了聂小兮的事情，便有无数双眼睛如同X射线般直射过来，聂小兮回报一个尴尬的微笑。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把你扒光了衣服放在众目睽睽之下。
“下面我们就请这几位同学上台作检查。”校长的话音刚落，操场上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快快快，到我们了。”聂小兮小声提醒他们。
“谁鼓掌的？又不是颁奖，鼓什么？”麦克风的话说完，只有稀稀拉拉拍掌的声音，也被班主任凶狠的眼神吓得放下了双手。
聂小兮上台，几个人一字排开，罗优溜在了叶朔的后面，最后一个上台。
聂小兮鞠躬，麦克风在她面前立着，聂小兮看了一眼麦克风的支架，白了搬器材的那位同学一眼，只好踮起脚说话。
众人哄笑。
作为第一个发言的，她缓缓打开昨晚用了一夜从网上借鉴的检讨书，然后，愣了一秒……
两秒……
第三秒的时候，聂小兮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是一张白纸，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刘韩韩察觉的聂小兮不对劲，嘟囔着：“你怎么不说词？”
“我检讨书没了！”
“你没写？”
“我写了，就放在桌仓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不是拿错了？”
“我怎么知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快念检讨。”校长在一旁催促道。
聂小兮眼睛一闭，犹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刘韩韩计上心头，他对聂小兮使了一个眼色。
“亲爱的老师，可爱的同学们，我是聂小兮，高一十三班学生，就在前天，发生了一件特别严重的大事……”聂小兮将白纸拿起来，假模假样地念了起来。
“我逃学了，我对不起老师的栽培，我辜负了家长的期望，我简直……”
刘韩韩在旁边小声提醒着，将自己稿子的一部分念给聂小兮。
“丧失了作为一个中学生最基本的素养。”刘韩韩低着头哼哼道。
“丧心病狂，丧尽天良！”聂小兮立即义愤填膺地说道，她捶着胸口：“我聂小兮发誓，以后一定听老师的话，争取宽大处理，早日回头！”
底下的掌声更加热烈，还有人起哄道：“女神聂小兮！女神聂小兮！”
白迟捧腹大笑，眼镜在他鼻梁上乱晃，他一只手还扶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慕言。
“笑死我了，聂小兮真是太有才了，我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抹了抹眼睛。
“好笑吗？”
“好笑。”白迟连连点头。
“那学校下个星期的文理分科情况的调查你来负责吧。”慕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啊，慕会长，不带这样压榨劳动力的。”白迟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变成一张苦瓜脸，他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到膝盖处，暗自悔恨流泪。
校长显然被聂小兮气得不清，他指了指叶朔，看他沉默稳重，示意让他开口。
顾挽取出一幅宣纸，上面用墨笔楷书赫然写道“检讨书”三个大字。
面对质疑，他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查过资料，检讨书就是这样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