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被欺辱了将近一年,家庭关爱的重心偏移,都导致了文小鱼性格的变化。
曾经藏在骨子里的古灵精怪,已经被磨成了唯唯诺诺和深深地自卑。
她唯一信赖的估计只有文致了,即使文致才是那个抢夺了自己父母所有关爱的那个小孩。
上了高中的文小鱼,不交朋友,有的便是学习。也许有句话说的对,真正付出努力的人最终都会有收获。很幸运,文小鱼高中成绩在年级前几名,一直保持的话,重点名牌大学跑不了。
高二下学期是一个人生转折点,于文小鱼于文家都是。
文致突然的晕倒,让整个家庭陷入了混乱之中。
文小鱼在医院的走廊椅子上呆呆的望着一处,这些年她早已将文致视为哥哥,也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没想到这个人却突然躺进了医院。
不远处的文家妈妈伏在文家爸爸的肩膀上哭的可怜,文小鱼想要上前安慰的,可惜三年的时光,早已将父母两人于文小鱼的距离拉开了太远,她不敢。
医生出来了,距离不太远,但文小鱼却没有听清医生说的话,也许医生怕自己说的话会让两个惊痛的父母不堪重负,于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医生话音刚落,文家妈妈便朝一旁倒了过去。文小鱼慌忙去扶住文母,离得近了,文小鱼才看清了两个人脸上的惊痛表情。
文小鱼第一次听说过尿毒症这个医学名词。她回家在这方面了解了很多,知道如果想要治疗好的话,是需要一个健康的人移植一颗肾脏给病人的。
一家三口人的血液都抽取了一定量作为样本,在结果下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合格,一个是文母一个是文小鱼。
在谁选择将自己的肾脏移植给文致这件事情上,文母坚定的说自己,她说她亏欠儿子那么多年,儿子这次生病,自己要起到做母亲的责任。文家爸爸只是抚着文家妈妈的背没说话,即使他俩吵了打了小半辈子,但他还是懂她的。
高二刚结束,文致就移植上了文家妈妈的肾脏,令人庆幸的是,没有出现排异的情况,全家人都很是欢喜。
高三了,这是紧张的一年,文小鱼开始慢慢沉淀自己,争取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一切都在无形的紧张和无聊中慢慢流逝着。
高三下学期,在文致又一次晕倒中,文小鱼回到了家里,高三后,文小鱼就开始了住校生涯。这次回来,文小鱼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鲜少给自己打电话的文家妈妈打了电话,语气匆忙的让她快些回家。
文致没有生病之前,这个家还是比较富足的,但是文致生过病之后,这个家开始有些入不敷出了。
有几个月没见到文家父母了,文小鱼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话,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眼下文致也不在家。
文家妈妈强撑着对文小鱼笑了笑:“小鱼,好像又瘦了,在学校没有好好吃饭吗?等下妈妈给你佐敦好吃的,补一补。”
也许太久没有感受到那么关心和疼爱的语气了,文小鱼眼中开始出现了雾气。被刘海遮住的眼眸,谁也没有发现。
晚饭的时候,果然桌子上都是文小鱼爱吃的菜,看见这些菜,文小鱼才惊觉原来太久没有这样感受到家的感觉了。
想起了文致,文致是不住校的,所以文小鱼还是问了父母文致怎么还没回家。两父母迟疑了片刻,文家妈妈只是说,你哥哥今晚不回家,然后就招呼文小鱼好好吃菜。
吃完饭,罕见的,文母拉着文小鱼看电视。本来文小鱼是要去复习功课的,但是文家妈妈拉着她,她也就不好拒绝。
文小鱼拘束的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两个膝盖上,背挺得僵硬笔直。文家妈妈看见文小鱼这样,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
低头抹了抹眼泪,才开口说话,“小鱼啊,其实妈妈和爸爸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很久了,但是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到了今天,我和你爸爸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的。”
文小鱼有些茫然的听完,“...在你十五岁那年,我和你爸爸从孤儿院找到了我们的亲生孩子,没错,那个孩子就是文致…小鱼,我是第一次当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当,可是看见文致这样,我是恨不得自己代替他生病的…他的病又复发了,你爸爸的肾脏不能用,妈妈已经移植过一个肾脏了,现在能救你哥哥的就只有你了,小鱼,你愿意帮哥哥和妈妈吗?”
文家妈妈泣不成声,而文小鱼有的只有茫然。
文家妈妈看文小鱼半天没有回应,急切之下,立马往地上跪去,“小鱼,算妈妈求你了,你救救哥哥好不好…”一直在一旁的文家爸爸,背过脸去,不忍再看。
文小鱼立马将文家妈妈扶了起来,“妈,你别这样,我救哥哥,我会救哥哥的…”夫妻俩听到文小鱼这样说,立马泣不成声。
安排手术很快,文小鱼向学校请了长假,她每天在医院里,不停的被抽血化验。
做完手术,距离高考只有一周不到了。文小鱼是想要去考的,但是文家父母都劝她不能去考,身体根本就吃不消。
高考那天,文小鱼还是去了,连续两天的考试,仿佛耗尽了所以的精力,回到医院便发起了高烧。
两个星期后,文致出了院,两次生病让他变得消瘦不已。文小鱼看见文致出院回家还是很高兴的。
不知道是不是文小鱼和文致的身体指标不太合适还是怎么回事,文致一回家便发起了高烧,夜里回到医院后,一直高烧不退。
天微微亮的时候,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了,对着文家爸爸妈妈摇了摇头。文小鱼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此时她好像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冷眼看着文家妈妈晕了过去,另一个人恍惚在对她说这都不是真的。
之后呢,之后好像是,自己跟在灵车后面,看着文家父母佝偻着身躯为文致送殡。眼睛有些涩涩的痛,眼泪落在脸颊上,明明天气很热但却感觉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