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面那两个人没有伤害恩人,铁蛋放了心。铁蛋听他们说话有的懂有的不懂,听得囫囵半片。他想,他们是一伙的,恩人是他们的总头子,那两个人都听恩人的教训。恩人救了师父、师母和我。没有恩人救我,我就完蛋了,他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得给恩人磕头。铁蛋想进去又犹豫,我也不能冒冒失失进去呀,人家大人喝酒,我不能去搅人家。铁蛋左思右想,不知进好还是不进好。他忽然想起恩人说让那罗汉还马还钱的话。我得去看看那马去,那两个挨打的坏家伙还在不,要是不在,那破大院里就没人了,马可别丢了,我们全靠那马活命呢。铁蛋想到这,起身走了。反正他们喝酒一半会也完不了,我先看着马,过一会儿再来,等谢过恩人,就牵着马回那小店。等到那时,师父和师母也该回去了。
铁蛋走了,肥头大耳和红毛还在那儿捱着,店里的跑堂认识这两个小孩,都不敢惹他们,他们的皇上来砸过一回店。
肥头大耳说:“看来今天咱俩是白费心思。”
“你看见那个粉色挎包没有,那里一定有许多钱。”红毛说。
肥头大耳说:“那还用说?一张银票那光头就说太多了,那里说不定有多少张呢。可是没机会呀,那个罗汉简直是个恶神,像咱俩这样的,一百个都打不过他。咱们那点小伎俩,装打架,往里闯?那罗汉一眼就看出来,要不把咱的肝儿给摘出来算怪。”
“能不能想办法让那女的出来,她要是出来就好了。”红毛说。
“咋能让她出来?她自己不出来,你怎么让她出来?我看还是走吧,今天没戏,回家吧。”肥头大耳说。
“再等一会,反正回去也没啥事干,在哪都是呆着。”红毛说。
“唉,刚才那个瘦小孩来一会又走了。”肥头大耳说。
“你说,他那么小,还有两下子,咱们那么多人才把他按住。”红毛说。
“他也算走运,要不是里边那人救他,他今天就完了。”肥头大耳说。
“咱们皇上也真能想隔路事,非要一个什么太监侍候他媳妇。他让你把那瘦小子的小二拿下来,你不敢不拿。那一刀下去,哎哟,我的天。唉,你说,啥叫太监?”红毛说。
“太监就是侍候皇上媳妇的,不能有这个东西。”肥头大耳往红毛裆下抓了一把。抓得红毛哎哟一声蹲下去。“有这个东西皇上不放心。”
“嘿嘿,挺有意思。咱皇上有媳妇吗?”红毛说。
“他说有,在乡下,住在一个什么叫黑水塔子沟的地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他说赶明个把她接来让咱们看看。”肥头大耳说。
“哎呀,那得多好看呀!”红毛耸一下肩膀,咧一下嘴。
肥头大耳摇晃着脑袋说:“皇上说,咱们要是看见,都得让她迷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哎呀我的天,那可太好看了。皇上说没说啥时候让咱们看?”
“那可没说,他说先得找个太监,等赶明个他媳妇来了好有人侍候。让他媳妇知道她已经是皇后了。”
“刚才那小子差点成了太监,他要成了太监,他就是侍候皇后的人了。他天天和美人在一起,也挺合适(幸运,便宜)的。”
“你懂个屁。”
肥头大耳和红毛赖在那里闲扯也有半小时,就见包厢里那女的站起身,说了句“我出去一下。”挎着粉色挎包走出包厢来了,女跑堂上前引领着从后门出去,向右手一拐,进了厕所,女跑堂就回来了。
“快。”红毛说,和肥头大耳一溜风跑进后院,冲进了厕所。杨永鲜走进一个格子里,关了门,挎包挂在挂钩上,正在撒尿,突然厕所门开了,吓得一声惊叫,还没反过神,挎包已被肥头大耳摘走了。杨永鲜跑出来,“快抓小偷,我的包,我的包让小偷给抢走了。”
红毛和肥头大耳跑得贼快,冲出酒店,穿过马路就进了路北的胡同。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韩海夫妇来到大街上,早已不知小偷的去向。
铁蛋来到那空房子,那四匹马还在,那两个恶人却没了。铁蛋上前摸了摸马,心里想,不知恩人啥时候喝完,不如我先把马送回去再来。他把四匹马练在一起,牵着走出大院,向小旅店走去。那小旅店离这里并不算远,等他来到旅店的时候,三童迎出来。
“小弟弟,你上哪去了?把我们急死了,你从哪里把马弄回来了?你找到师父和师母了吗?”黑猿迫不急待地问,他明知铁蛋是哑巴,却希望他能回答他。
铁蛋并不回答,他把四匹马交给三童,回身就跑,黑猿追了一会没追上,又怕红鹰白燕牵不住那四匹马,只好回去,和红鹰白燕把马牵回客店去了。
铁蛋生怕恩人喝完酒走了就不能谢恩了,一路跑来,一会工夫就又来到了辽河酒店前面。他正要进酒店去看恩人还在不在。就见肥头大耳和红毛跑出来。肥头大耳手里拿的正是恩人妻子的粉红挎包。肥头大耳和红毛穿过大街,跑进路北大院旁边的小胡同,铁蛋紧紧尾随追了进去。
肥头大耳和红毛跑进胡同无人处站住,“看看,里边都有什么?”红毛说。
肥头大耳打开挎包,“呀,好多钱,好多银票。”肥头大耳说。
“快,咱俩分开,快回家。也别数了,约莫着一半一半就得。”红毛说。
“不能一人一半。是我得来的,三勾我得要两勾。”肥头大耳说。
“啥?你要两勾?没有我你早都走了。你得来的?没有你我还得不来咋的?我真不该劝你不走,你要走了全是我的了。一半一半就便宜你了,我要两勾还差不多。”
“行了行了,你别罗唆了,一半就一半。快,一会他们追来了。”
两人正要分赃,铁蛋冲到了面前,“住手,把我恩人的挎包给我!”上去就夺。
肥头大耳一见,急忙把挎包藏到身后,红毛上前挡住。
“你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我们俩得的,你为什么来抢?”
“你们偷的是我恩人的东西,我不能答应,快把挎包给我!”
“给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找挨揍咋的?”
“你们给不给?”
“不给。”红毛说,“你能咋的?”
铁蛋一进身,红毛就蹲到地上哎哟哎哟的不能动了。当初师父教他是对付大人的手段,制伏红毛是太简单了。
铁蛋逼近肥头大耳,“你给不给?”
“你别,你别,咱们三个分。”他仍然把挎包藏在身后。
铁蛋不由分说,上前去夺,肥头大耳伸一只手来挡,铁蛋顺势抓住他的食指,一用力,肥头大耳便也蹲下去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手指要折了。疼死我了,我给你还不行吗?”他把挎包递给铁蛋。
铁蛋拿了挎包,说,“你的刀子要对我的小兄弟下手,要不是我的恩人救我,我就废了;你又偷我恩人的东西,这两笔账一起算。只听咔巴一声,肥头大耳的食指断了。“我看你还偷不偷。”
那韩海夫妻在酒店门前急的不知所措,罗汉和光头跑到附近的大街上去找。铁蛋拿着挎包跑过来,韩海和妻子一见喜出往外,一齐高兴地迎上去。
铁蛋不说话,来到杨永鲜面前,跪在地上,双手把挎包举起,交给杨永鲜,接着就给韩海和杨永鲜连连磕头。杨永鲜打开挎包,查看里面的东西。
“合同还在吗?”韩海说。
“在,一样不少。”杨永鲜说。
“谢天谢地,明天我们就要到广州去,德国的老板在那里等着我们去签字呢。”
“我知道这笔生意有多重要。”杨永鲜说。
“好了,一场虚惊。”韩海说。
“吓死人了。”杨永鲜伸手去扶铁蛋。“这孩子,谢谢你,快起来。”
杨永鲜正伸手去扶,罗汉冲过来喝道:“你这毛贼,敢偷大哥的东西。”飞起一脚,踢在铁蛋的肋骨上,把铁蛋踢出五丈开外,他追上去又是一脚,踢在铁蛋的头上,铁蛋又被踢出两丈远便一动不动了。
“不是他,不是他!”杨永鲜喊叫着跑过去,那罗汉还要踢,被杨永鲜挡住了。
“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手!”韩海愤怒地吼道。“你要杀死他吗?”
韩海急忙来到铁蛋身边,蹲下身,看见铁蛋的头发在向地上殷血,伸手一摸,头上有一个鸡蛋大的坑。再看脸上,双眼紧闭,两唇发紫,脸色青白。伸手至鼻前,已经奄奄一息。
“快,快叫车,送医院。”韩海叫道。
杨永鲜刚叫来黄包车,就在这时,张巡从医院开车回来了。
“快送医院。”韩海说。
韩海把铁蛋抱上轿车,杨永鲜也上了车,轿车风驰电掣,直奔医院去了。
韩海抱着铁蛋,把手伸到铁蛋的口鼻前,看他还有没有气息。“快点,再快点。”他不停地催促张巡。
“你说,抢你挎包的真的不是他?”韩海说。
“真的不是。我看得很清楚。抢挎包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孩子,个子比他高。另一个是他的同伙,个子也比他高一点,头上有一绺红头发。没错,不是他。”
韩海说:“这个孩子虽说可能是他们的同伙,但和他们不一样。他先救那一对夫妻,又给我们夺回了挎包。这样小,他就很正义,难得,实在难得。快,再快点。这孩子很危险。”
“那一群小孩子要割他的……”杨永鲜看了一下张巡,“我们救了他,他是为了报恩才给我们抢回挎包的。罗汉太凶狠,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他是拿这孩子的生命讨咱们的好。他失态了。”
韩海说:“他误会这孩子了。他看见这孩子给咱们磕头,他以为是在认错。”
“铁蛋昏迷了,但还没有死,他的心脏还在跳。”不胡来说。
“他已经到了死亡前的危机时分。”有耐心说。
“也不知这家医院的医术怎样。”不胡来说。
小飞碟在六维空间里,在轿车的上面飞行着。不胡来和有耐心盯注着轿车里的叶铁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