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大会案,至今,仍然在调查之中。
在目前的资料里,显示着,7月21日,在静江国际酒店,召开了全国法术大会,就在当天,险些发生一场巨大的食物中毒事件。因沈兴洲和吴婉茹的介入,而得以避免。7月26日,先国防御军的一名干部与一街头混混双双死于非命。7月30日,因知情人士提供的大量证据和资料,一切都指向了先国防御军这一组织,先国防御军有组织有预谋的策划了法术大会上的食物中毒,而七二六案不过是其背后的衍生。根据证据和资料显示,先国防御军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他们的终极理念。
但,越是深入调查,这种推论就越是站不住脚。大量的被调查的先国防御军成员,都表现的爱党、爱国、热爱工作、且颇有政绩,他们生活作风没有问题,更不具有任何污点,任何对于他们的指控,都如同清风拂来一般,那么无力。
网上的舆论,也从一开始的攻击先国防御军,到现在变得态度微妙起来,有的人认为先国防御军是遭人陷害了,还有人认为是其中另有隐情。
“这不用多说,肯定又是国家那些政治派系在斗争!”
“当初网上那么多人攻击先国防御军,现在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出来说话啊!”
“说的是啊,像我们省周兴义首长,那是多好的一位人物啊,当初把我们的贫困山区都给治理成了富裕地区,让成千上万的农民脱贫脱困,现在居然被抓走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出来害人啊!”
“嘘!你们可小声点,莫谈国事啊!”
而所谓的证据,也渐渐的变得经不起推敲起来。说到底,大多数的证据只是沈兴洲侵入了蒋元吉的个人网络而得到的,而这种证据,在调查中,越来越显得出处不明。甚至,连专案组本身,都对这些证据产生了怀疑。
网上的舆论,更是因为迟迟看不到证据,且案情一直都不清晰,而变得混沌起来。
甚至有大量的网民认为,当初网上攻击先国防御军的舆论,就是有人暗中策划和主导的。
“一定是因为有人眼红先国防御军了,当初才在网上散播谣言!”
“没错,那群攻击先国防御军的,都是些卖国的垃圾,都该死!”
李东来也开始明白了。当初,李东来和沈兴洲都没有在网上放出舆论,可网上却自行的出现了攻击先国防御军的舆论。当时的二人,还感到奇怪,不得其解。可现在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先国防御军故意让自己一开始处于不利的舆论之中,并主动收缩阵线,而随着拖的时间越长,舆论反转的杀伤力也就越大。
人们越来越开始相信,先国防御军是被迫害的。
所有针对先国防御军的调查,也开始遭到了人们有意无意的抵制。
还是在李东来的影响下,沈兴洲这个人才没能暴露出来。但如果再查不出个结果来,李东来和沈兴洲,也都要危险了。
这也正是李东来冒险要见周的原因,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突破点,一举决定胜负。
可是……
“李东来,有些事情,不是你急,就能办得了的。你有没有想过,先国防御军的运作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么大的纰漏,这一点,你想过吗?”周的笑容依旧温文尔雅,可此时在李东来眼里,却颇有着讽刺的意味。
“所以,当初在网上的舆论也好,针对你们的调查也好,都是你们故意为之的?”李东来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先国防御军的可怕。不仅如此,李东来还注意到了这整个看守所的异状,于是更是问道:“还有,这个看守所,你也开始施加影响了是吗?用所谓的精神法术?”
沈兴洲提醒过李东来:
“李叔,您一定要小心,先国防御军的成员,尤其是其高层,都掌握了精神领域的法术,可以轻易对他人的情绪,甚至是精神造成影响,必要的时候,请一定要采取强制措施,千万不能让他们继续施加影响,他们每一个,恐怕都是一个炸弹!”
是的,炸弹。
对于沈兴洲的建议,李东来当然是听取了的。他也为此做了很多措施,本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谨慎了。但没想到,自己终究是出了疏漏。
“呵呵,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呢,连我们先国防御军拥有精神法术这件事都已经知道了?”周兴义似乎也懒得再做掩饰了:
“其实,我们早就猜到了,有人在暗中对付我们先国防御军,正好,借着法术大会和蒋元吉的事情,我们选择引蛇出洞,却没想到,能引来你这么大的蛇呢。”
李东来苦笑一声,“引蛇出洞,原来,你们煞费了苦心,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啊。原来做了这么大的文章,就是为了区区一个李某。”
“东来啊,你可莫要妄自菲薄。”周兴义的笑依旧是很温和的,“要知道在未来,你可是很重要的角色呢。”
“未来?”
李东来还在想周兴义说的未来是什么意思,但周兴义似乎已经不打算继续解释了。
他直接就开始动用了精神法术——
“看着我的眼睛,放轻松,何必那么累呢,就这样放下吧……”周的语言似乎是有着魔力……
就这样……李东来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而后,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和看守所其他人一样……
热情洋溢。
……
沈兴洲此刻脸色有点难看,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李东来了。现在情况紧急,他必须赶紧跟李东来汇报。尤其是现在的状况十分蹊跷,让沈兴洲怀疑其中有先国防御军作梗。可不知为何,李东来的通讯术也好、手机也好,通通都打不通了。不得已之下,沈兴洲只能先联系李泽阳。
“李泽阳,你能帮忙联系一下你父亲吗?”
“不行啊,兴洲,我刚刚也一直在联系我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打不通,我也正着急呢。”
就连李泽阳也联系不上李东来了?
凭本能的直觉,沈兴洲感觉到状况有些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张超凡再次跑了过来,“不好了,沈兴洲,暴乱,暴乱控制不了了!已经有人受伤被抬走了!这回真是出大事了!”
“有人受伤了?”沈兴洲也有些觉得意外,“农业法术大学这边不是有很多法师去维持秩序了吗?虽然警察和军队还没到,但只是应对一些无法术的平民,状况总不至于恶化吧?只是控制一下场面,对于法师而言,不难做到吧?”
“受伤的恰恰是农业法术大学的法师!”
“啥玩意?”沈兴洲也不淡定了,“法师受伤了?”
“不仅如此呢!现场有人目击到,那些暴乱的农民之中,很有可能也有法师混杂藏在其中!有外来的法师趁这个机会在搞事情!”
……
张庭是一名在农业法术大学任教的教师。
几十年前,当他来到这片西北的荒地任教的时候,那漫天的黄沙,和光秃秃的荒山,直接让他的心就凉了一半。
但在这片土地上,他却看到了许许多多坚守的人。
他们有的,本可以在在大城市里拿数倍的工资和经费,有的本可以接受邀请到国外享受生活,更有的本可以去受人追捧,去成为国际上的大师,但他们都没有,他们为了建设夏国的农业,为了这片土地,而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下来,山绿了,草绿了,成片成片的树林郁郁葱葱,大片大片的农田生机勃勃,但绿了的是山,白了的却是这么多人的头。多少年如一日的扎根在这片西北,多少年如一日的艰辛和努力,终于换来了夏国农业、种植业、林业、畜牧业等等的大发展,大进步。
如今,耕地红线再也不是问题,国家只需要用原来的十几分之一的耕地,就能养活得了比从前多得多的人口,而省下来的土地,有的变成了森林、湿地,有的变成了工厂、住宅,如今的夏国的森林覆盖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更因为土地变得真正的富裕起来,各界的发展前期也变得空前的广阔。
从前,很多的发展和研究,都因为土地的限制而被牢牢锁住,但现在,农大为夏国解放了大量的土地,让这个国家真正的年轻起来了,让身上的负担不再沉重,让步伐变得轻快起来。
“吾身虽瘦,必肥夏国!”
这样一句震撼人心的口号,至今,张庭都铭记于内。
此刻,他看着那远远而来的暴民,心中焦虑,但声音依旧热忱,他想要好好解决眼前的事。
你看啊,眼前这些,都是乡里乡亲,当初农大建设当地环境,造福了乡亲们,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
再看看这些乡亲,有哪个不是熟悉的面孔,前村的马大娘、后村的赵大爷、马家店的陆大爷……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
可张庭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噗,空气中一个微妙的声音,张庭还在疑惑,是哪里发出的声音,直到他感觉到一股从头上淌下来,他愣了愣,伸手去擦,只见满眼的都是红色,直到这时,张庭才愈发感觉到晕眩的感觉袭来,他颤颤巍巍的想用手继续去擦,却根本也擦不净了,当他那瘦弱、却依旧如山一般的身体倒下去的时候,看到的天,依旧是那片蓝天。
身旁的人,只看到张庭老师头上,突然之间就多了一个血洞,有人开始尖叫,有人开始呼喊,有人想来进行急救。
张庭眼前的蓝天,急剧开始灰暗下去,他却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不要……乱,要……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