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田悄悄地想溜了,阿晴可是想着跟她帮她洗漱打扮一番呢!
琼田赶紧推脱道: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阿晴依然不放过地问:
“那头发呢?你也自己来吗?”
琼田点头,说:“我就一把抓起来一扎,马尾发髻,就行了。别的我是真的不适应呢!”
阿晴这才松口说:“那好吧!小姐!您别逞强就行,别到时候又带个斗笠找我来就好。”
琼田心想,“你个死丫头片子,小看了我不是。”
不过心里嚣张,嘴上诚实,说:
“好好好,我要是一个时辰还不来,你就劳驾去看看我呗!”
最后还是阿晴去了她房里亲自为她梳好了她想要的马髻。穿好了斩榱,她打起一百的精神,只为今日的出殡仪式。
她的黑眼圈,眼睛浮肿都比较厉害了,忧郁悲伤的气质,却一点没减少她迷人诱人的气场。
出殡时辰一到,琼田便和及辰开始了她们应该做的事却都已经迟到了好久才能做的事。
在茗琚轩后院临时丧事用的棚架,在大厅安置父母大人的尸体,虽然不是真人的,但是经过大师法师,意义和真的一样。
焚烧纸线香烛,燃长明灯,亲族戴孝。昨日太子殿下,还帮请来僧侣来念经超度,那些带来的用品有:纸马车、纸钱。
今日琼田按照僧侣交待的,恭敬地把死者送走并焚烧纸车马陪葬。
接下来就是出殡,及辰拿着灵牌在葬礼的队伍最前面,后面是茗琚轩的人抬着棺材,去城外,王老爷早已选好的墓地准备下葬。
雕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圹,老弱负土,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
开路鬼,左右各一大头鬼,铭旌,形如亭子,中挂红绸子,其上钉死者官衔,其后是一对大锣,一班吹鼓手,几对官衔牌,一堂红彩谱,一顶返魂轿,再就是几个“大座”,包括灯亭、炉亭、花亭、香亭、影亭,每个大座前有一堂与亭绣片相同颜色的八顶绣花大伞,八挂香谱。
然后是僧、道、尼等。
大座是由16人一班抬着,两班人倒,每人发新毛巾一条,打执事的孩子带刘海箍,发新鞋一双。
接着是花圈、挽联、匾额、送殡的亲友、客人、纸活、带孝的亲、族、雪柳、孝子,有用孝幔遮住的。
这是当时时期王侯的礼葬排场。
正是因为昨日太子府上带来的礼幡及其他用品,还有无声的权利。
茗琚轩的葬礼尤为的壮观。这原本是琼田想都没想过的事,还是要感谢泰恒太子殿下了,想的如此周到。
围观的人看了便知道,这就是皇家葬礼礼仪,纷纷给让路通行。
宫乐者齐鸣乐,黄纸漫天,哭泣声哀哀。他们茗琚轩的一干人等均着白衣麻布,九步一扣,以儆孝之。
出殡又叫“出山”。
先请了法师大师在今日吉时“开殃榜”。
出殡之前,先要辞灵。
抬棺即将起行,送葬队伍准备好,及辰作为长子打幡在前,琼田抱灵牌。
二茗三珄手持裹着白纸的“哭丧棒“,阿晴抱着“馅食罐”。
这个原本是长子的媳妇抱着的,琼田就擅自做主,吩咐了阿晴,最后是要将这个“馅食罐”埋在二老的墓地头的。
所以琼田很重视。
然后是“扫材”,即把棺材头抬起,孝子放些铜钱在棺下,然后用新笤帚、簸箕扫棺盖上的浮土,倒在炕席底下,取“捎财起官“的意思。
先转棺,将棺材移出门外,再抬起棺材头,备好祭祀用口,由礼生主持礼仪,丧主跪拜,礼生读完祭文后,由僧侣引导孝男教妇“旋棺”,在棺材周围绕行三圈之后,再用绳索捆好棺材,盖上棺盖。
准备妥当后,即可起杠,伴随起杠,还有两项礼仪:
一项是把死者生前所用的枕头拆开,把里边的荞麦皮等和枕头套一起烧掉;
另一项礼仪是“摔瓦”即把灵前祭奠烧纸所用的瓦盆摔碎。
这个盆叫“阴阳盆“俗称“丧盆子“,不过也叫“吉祥盆”。
这个仪式很重要,摔盆者一般是死者的长子或长孙,是关系非常近的人,如果无儿无孙,而不得不由别人来摔盆,这一仪式就会使摔盆者与死者的关系变近,甚至确立财产继承关系。摔盆讲究一次摔碎,甚至越碎越好,因为按习俗,这盆是死者的锅,摔得越碎越方便死者携带。
所以,这一环节是琼田一直纠结担心的地方,如今幸好有“及辰归来”。
瓦盆一摔,杠夫起杠,正式出殡。
茗琚轩的上上下下作为了送葬队伍随行。
出殡正式开始:
草龙--铭旗--孝灯--吉灯--放生笼--铭旌--香亭--像亭--魂轿--纸桥--乐队--灵柩--遗族--僧道--金童玉女--送葬亲友。
一路上,琼田的思绪万千。偶尔还能听得到路人的几句闲言碎语。
“这茗琚轩和太子什么关系?”
“茗琚轩的少爷换人了?他们可真是搞笑呢!”
“这茗琚轩的小少爷变回了小姐,果然是风姿绰约,即使是穿孝服也挡不住这盛世美颜啊!”
“那可不是吗!就说,太子和将军府的二少爷正为了她争风吃醋呢!”
“是的,是的。在皇城里两人都刀剑相向了!”
……
琼田嗤之以鼻,心想“都是什么鬼?这样的传言也有,也有人相信?”
她想起琼玴给她的心,心里却暖暖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灵牌。
“我为何人,做何事,旁人又怎么会清楚呢!爹娘,一路走好!”
到达墓地后,再次整理墓坑,把随葬的馅食罐、长明灯放在墓坑壁上龛内,扫去脚印,然后将棺木徐徐放下,由阴阳先生用罗盘仪矫正方向,由丧主铲土掩棺,并堆土成坟堆。
按照礼仪,在今日埋后开始算的往后三天,坟墓既然已经拱好,亲人都要去参拜。
然后就是烧伞,烧伞就是意味着送死者远行,也有的是烧船。
意思也是一样,据说死人要在阴间渡过一条鹅毛不漂的阴河,烧船就是为了让他平安渡过这条河,到达另一个世界。
这三天悄然而过,因为茗琚轩能来的亲戚真是少之又少,况且,琼田也并没有通知到。
还有就是,让她深深自责地是,她竟然对自己养母瑜氏一无所知,连想通知的心都提不起来。
“琼田,今日便开始好好休息吧!你人都消瘦了。”在回茗琚轩的路上,及辰第一时间开口劝琼田好好休息。
这大半个月,她越发消瘦,郁郁寡欢了。
琼田看着阿晴的肩头,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大家都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
“终于结束了。谢谢您们!”
郝管家和及辰都并未说话,只有阿晴淡淡的一句:“你是最辛苦的。你却道谢了!歇着吧!”
琼田点了点头,“嗯”。
便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