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一个很热的夏天,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它,但是这个夏天确实改变了我。
这是2015年的夏天,我和相恋一年的男友安汐分手。分手的原因很简单,积蓄的争吵和未来规划的分歧,让我懊恼的是他并未将我列入未来的发展规划之列,对我一味的敷衍,后来我便提出了分手。我并非是一个喜欢将分手挂在嘴上的女人,在此之前无论争吵多么剧烈,我们总会解决,无论以什么方式,这一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
学校里的考试结束以后我便回到了家,在家里休息了差不多一周后母亲让去银行更改卡上的姓名(我更改了名字,而卡上显示的依旧是我之前的名字),拿着身份证以及银行卡这些妈妈提前帮我问好的需要准备的东西后我就去银行了。银行里依然吵闹:小孩的哭闹声,老年人因听不清业务员建议的提问声,有对业务员提供咨询服务的质疑声……此起彼伏,尖锐、喧杂,即使我知道公共场合在所难免,但我发现,自从我和他分手之后我所想要的就是绝对的安静。当轮到我的时候,我递上了我的身份证说明了我要办理的业务以及原因,那个业务员——模样35岁的样子,瘦削的脸,不耐烦的表情,开始用他那并不友好、毫无职业微笑的脸对着我,将我的身份证和卡通过业务窗口的下通道扔了过来,说“:“自己去公安局去问。”排队时的焦灼、办理厅的喧闹、后面排队人的催促……此刻的我像不小心跌落在狭窄逼仄的井里,莫名有一种巨大的压力,保有学生一贯的“时间焦虑感”我还是希望一次就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我并未走开,跟他说:“我妈妈前段时间帮我问过了,说只要本人拿着身份证就可以办理好的。不然我也不会跑一趟啊?”他并未看我,手摆向我,依旧是不耐烦说:“你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批评我?我就不给你办,你去别的窗口排着去。”我顿时恼怒,那种不被尊重的羞辱感像一把火一样像我涌来,我的脸火辣辣的烫。实际上我早已不是小孩子,我已20岁了,可能因为脸上的稚嫩感仍在,总被误以为是小孩子。于是我开始和他争执,后面的人似乎是麻木的,没有人来说理,人们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这件事情真的非常合情合理。
他们不需要被尊重!是我挑大了事情,是我上纲上线,是我不对。我自知理亏回到家跟我母亲说的时候,本以为可以得到一丝安慰的,结果依然是一顿批评,“这个窗口办不了你不知道换另一个窗口?这么笨,笨死了”。我倒没有惊讶,这句话太熟悉了,我听过太多太多次,她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为啥不欺负其他的人呢?”当那些欺负我的“恶人”跑去向她“告状”时,她便说:“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瞧不起别人,朝别人翻白眼。”——事实上,我内心极度自卑,别说翻白眼了,我很少和人对视,我常常走路低着头。那些回忆涌现出来,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我的呼吸,我活着这些事情本身都是错误。
我离家出走了。说是“离家”我觉得非常不恰当,我从未觉得那是家。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我倒觉得有点像收难所,她偶尔回来,回来的时候便是6点多叫我起床,因为她起来了我必须也要起来,她会突然开灯不管我是否睡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活着的这么多年里常常处于浅睡眠,很多年都有着睡眠问题。离开的那天晚上我给汐打了电话,他没接,后来发消息跟我说他在实习每天得加班,但是显然我知道他并不太想理我,只是出于礼貌回复一下。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去找他,毕竟分手之后不应再去打扰他。但是说实话除了他我不知道该去找谁。我沿着河堤岸边走过,边走边想着,我回忆我这20年来的种种,我想我怎么变成今天这样子的呢?想到我和汐在一起的时候就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以及很多我不符合常人反应的表现,我发现我和我母亲出奇的一致,我大概真的没有摆脱掉我的原生家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