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葵小姐有点不好意思。
“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游龙有点不耐烦，喝道：“家庭地址、电话号码、乘车路线通通交出来。要不我怎么去找你？”
野原葵有点羞怯的模样，低声道：“游龙桑，你要这些干什么？”
“废话，我们一起好几个小时，彼此又谈得来。做个朋友不好吗？再说了，难道你不觉得，到我们这个年龄，要想再重新结识新朋友难度不是有点大吗？”游龙言之凿凿，不容反驳。
野原葵沉默了一下，突然问：“游龙桑，你们中国男孩子都是这么霸道的吗？”说完话，掩嘴轻轻一笑，鞠躬道歉。
“不是啦！”游龙说：“我就是这性格。葵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住得远吗？别告诉我你住在二条城或者岚山。”
“不是啦。没那么远。”葵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摸出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了一行文字，递给游龙。小声说：“这是我的……”
“什么呀！听不清楚。”飞机开始下人，机舱里很吵，游龙觉得和她说话有点费劲。
“不是在二条城的。那地方有点远我住在平安神宫那边，很中心的位置。京都美术馆不远，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恩，没准我会去拜访你的。”游龙折起纸条，起身就要往外走。
“游龙桑，等等我。游龙桑。”
“又有什么事？”游龙有点不耐烦。
“我们还是一起走吧。你弄丢了护照，出海关很麻烦的。我去帮你佐证。”葵快步跟了上去。
出机场安检口的时候果然出了麻烦。游龙现在是所有证件都欠逢。护照，护照没有；身份证献给了蓝天白云。唯一可以证明自己来历的就只一张东亚宋史研究中心朽木拓哉寄给游龙的请柬。
日本人做事一向认真，或者说有点食古不化。先是要看游龙的机票。机票当然是拿不出来的，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问题是，谁也不能证明游龙究竟是谁。按照安检人员的说法，游龙就是一偷渡人员。而且是神通广大的偷渡客。要不怎么大摇大摆地上了客机？游龙和他们口水皮说干也没有效果。机场警察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扣留下来。
游龙解释了半天也没效果，心中一怒，叫道：“靠！你们不让我进去就算了。干脆送我回中国好了。你们日本我不来了，永远不来了，请我也不来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送你到中国。”一个安检人员彬彬有礼地回答。
“这又是什么道理。不让我入关就算了。还不许我回家？”游龙觉得奇怪。
“不是。首先，你不能进入日本。再则，你也不能证明你就是中国公民。所以，我们只能送你去难民中心。等待有国家愿意接收你为止。”
“天啦！”
双方正在扯皮。野原葵适时出现，解释说她可是证明游龙先生的身份，的确是将机票和护照弄丢了。然后出示了自己说拍摄的护照照片和护照丢失的现场。
机场安检人员一看，都呆住了。他们在机场做安检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也就打消了对游龙的怀疑。
游龙也很佩服葵的细心。若不是她事先拍了照片，自己现在可真说不清楚了。
最后，几个安检查人员认真检查了半天游龙的照片。又记录下飞机机组人员的口供，打消了疑问。加上野原葵愿意做游龙的担保人。弄了一大堆手续之后，游龙才得以脱身。游龙的事情在日本移民局已经备了案，让每三天去报一次到。
等一切OK，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等出了候机大厅，已经是早晨六点模样。这样也好，却也免去了半夜举目无亲的痛苦。不用在寒冷的夜里看着异乡的天空发呆了。
游龙很感动，对一直守侯在身边的野原葵说：“真是太感谢您了。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了。我们进城去吧。对了，你要去哪里？”
“我先去研究中心报个到。然后到处逛逛。”游龙回答说：“那地方离平安神宫不太远，大概有三公里路程摸样吧。叫什么教往护国寺。”
“啊！原来是东寺啊。很漂亮的地方。”葵说，“我们也顺路。干脆一起乘车吧？”
“好，一起坐车好了。走什么路线？”
“坐地铁怎么样？”
“还是不了。”游龙说：“你们日本的地铁很多流氓的。像你这种漂亮的女人很容易被人吃豆腐的。我们坐的士。”
“游龙桑说笑了。人家才不是呢？”
“什么不是，你不漂亮吗？”
“讨厌啦！”葵的声音又绵又软：“人家还小，还不算是女人。”
因为是早晨，出租车不多。传说日本是汽车大国，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一辆汽车。不过，眼前的情形让游龙有点怀疑。
机场的停车场没什么车，放眼过去空荡荡一片。机场的乘客次第来到机场外，该坐地铁的左走，该坐公共巴士的右拐。坐的士的居中。大概是因为凌晨，公车还没发车。许多人都选择出租车。
日本人天生的守纪律有点让人敬佩。大约有三十多人整齐地排队守侯在街边。野原葵也拉着游龙排在队列之中。的士也一辆又一辆顺序开来载人。不过，僧多粥少，总共才六辆的士，人又这么多。游龙估摸了一下，要轮到自己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了。便一个箭步向前，直接冲到最前面。就要去抢那辆刚停稳当的的士。
野原葵大惊，“游龙桑，您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叫车啊！”游龙头也不回。
此刻正要有一少年正在拉的士的车门。游龙猛地栏在他前面，使劲推住车门不让他开门。
“你要……”少年很吃惊。
游龙恶狠狠地看着他：“这车我要了。”
“可是，可是我先来的。”少年觉得不可理解。
“我说了，这车我要了。”游龙抬起头，将下巴指向那日本小子：“我先到的。怎么，不服气？哼！”
“不要啦！”少年吓得退后一步，被游龙的凶相吓坏了：“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您先请吧。”他连连鞠躬。
“靠！算你懂事。”游龙得意地拉开车门，拉着一脸通红的葵坐了进去。
“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抢人家车子？”葵汗颜。
“失败是失败者的墓志铭，胜利是胜利者的通行证。”游龙一拍司机的坐凳，“开车。”
车缓缓启动。
车行半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游龙先到，告辞下车。正要付帐，葵笑着说：“游龙桑，我是地主。还是我来吧。再说，我还有一程。你准备在京都逗留几天？”
“好，你付帐吧。”能省就省，这是游龙的人生态度。他回答说要在京都开三天会。大后天就回去了。
葵脸上有点失望的样子，说：“那样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