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风司的事情虽然完了,但是荀真还要去处理一些林州城内的首尾,例如将自己要离开林州城的消息告诉比较大的几个地下帮派的头领,让他们老老实实听指挥所派来统管地下势力的军中高手的话,又找到少数几个真正对他心服口服的帮派头子,嘱咐他们帮忙照看胡屠夫等人,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跑来跑去地度过了。
晚上回到黄府,黄老爷子特意命厨子给荀真准备了送别宴,送别宴上一通询问嘱托。荀真也没跟他讲太多,只说自己是为了开阔眼界,见识世面,所以才选择出行,等有机会了,一定回林州城看看。
黄老爷子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只是又嘱咐荀真有麻烦就去找黄家的商铺,如果在京城遇到事情了可以去向自己的儿子求助,其他也就没再多说了,倒是黄浩黄大公子,饭桌上又是忍不住一通眼泪,被黄老爷子训斥没出息。
一通酒菜吃毕,荀真也算是正式与黄府众人道别。
晚宴后,有巡风司的捕快来访,冯捕头如约派人将轻功秘籍给荀真送了过来。
荀真接过装着秘籍的匣子,随手递给跑腿的巡风捕快一锭银子跑腿费,转身就回自己住处查看秘籍了。
深夜,荀真从屋子里出来,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盯着夜空中的明月沉思。
那本轻功秘籍他已经看过,并且已经初步修炼成功了,功法的名字叫《踏燕功》,按照冯捕头的说法,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轻功,但是用来做轻功的启蒙教材却是绰绰有余。
秘籍拿到手后,荀真把这《踏燕功》从头看到尾,将内容记在心中,又仔细地逐字逐句解读了一遍——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连字都不认识的文盲了,这些年累积下来的夸张的读书量,已经足够让荀真变得比一般老学究还要学识广博,再加上他从韩大夫那里学来的医术,又有绝对观察能力辅助,理解《踏燕功》秘籍中的内容不要太简单。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与内功不同,这个世界所谓的轻功,竟然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修炼体系!
如果说,内功是用来锻炼人体看不到的器官,也就是经脉的韧性和强度的话,那轻功就牵涉到了经脉与外界联系互动的能力!
按照《踏燕功》的说法,要想做到身轻如燕,踏水不沉的效果,就必须把双腿主干经脉中运转的内力调转到别的经脉,同时依靠特殊的技巧,让双腿的主干经脉以一种特殊的频率及幅度持续震动!这种震动是一种整体的固定的无法流动的震动,不会产生任何内力,也无法在进攻或防御中起到任何效果,但是却可以引动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让自己身体变得轻盈,从而突破质量和引力的限制!
荀真在观察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就猜测,这种让身体变得轻盈的神秘力量,一定是某种特殊的物质或是能量,绝对不是仅凭特殊频率和幅度的震动就改变了身体的质量。毕竟他早已经被原本宇宙的物质理论洗脑,对所谓的“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根本就嗤之以鼻。
他这么一想,再用心仔细体会了一下,发现那种身体变轻的感觉果然慢慢变成了被人托起来的感觉,于是更加坚信自己的结论了。
既然得出了结论,接下来就是测试效果了,为了能够尽快让轻功可以在实战中使用,荀真没有像修炼内力一样慢工细磨,而是一口气投入两千多单位的转化之力,将《踏燕功》彻底掌握,虽然没有直接修炼到极限,但是也比得上一般人苦练十数年了。
当然,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主要是因为轻功最难的地方并不是慢慢增加经脉强度,也不是增强震动的幅度,而是如何维持经脉恒定的震动频率及幅度、扩大震动的范围和如何让这种震动与正常的内力震动之间相互转换。
《踏燕功》这部轻功只对双腿的两根主干经脉有效,一般人修炼的话,会从脚上的经脉开始锻炼,等到脚部的经脉可以按照特定频率及幅度震动之后,再慢慢向小腿、大腿延伸,直到自己腿部的主干经脉能够同时按照功法说明的频率和幅度震动,轻身效果就会达到标准,这才算是《踏燕功》基本入门。
入门之后,修炼者还要再锻炼如何在各种动作中维持这种震动的频率和幅度,使之不会因为双脚蹬地等正常动作而受影响甚至中断。因为这种震动一旦中断,轻身的效果很快就会失去,临战对敌想要重新运转轻功,必然会存在延迟,露出破绽。
等到修炼者可以在各种姿势、运动、招式中维持轻功的经脉震动了,这才算是轻功修炼小成,可以在对敌或是平时赶路翻墙等过程中使用。
而因为轻功的震动与一般内力功法修炼出的内力并不相容,要想将《踏燕功》修至大成,还需要修炼者能够熟练的掌握如何迅速中断轻功,将内力运转回双腿主干经脉,以及如何迅速将双腿主干经脉中的内力运转到至双腿外的其他经脉,再让双腿主干经脉迅速恢复轻功震动的技巧。
直到修炼者可以在对战中熟练地在双腿主干经脉中切换内力和轻功,甚至利用轻功中断后轻身效果消失前短暂的惯性,实现各种进攻及防御,这《踏燕功》才算是正式修炼至大成。
再接下来的,就是不断的增加双腿主干经脉对轻功的适应能力,以减缓经脉运转轻功时产生的疲劳,延长轻功可以运转的时间了。
荀真因为绝对操控能力,因此修炼起《踏燕功》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他用掉的转化之力,绝大部分是用来改造双腿主干经脉,使之能够近乎无限制地维持轻功运转。
此时荀真迎着月光,散去双腿自运转的内力,运起轻功,全身顿时一轻,右脚蹬地,没有任何的辅助,仅靠腿部肌肉的力量,整个人瞬间“噌”地一声拔上了半空,这毫不费力的一跳,让他直接跳出了五六米的高度,踩在了卧房的房顶上。
回头看向地面,地上的地砖毫发无损,并且从跃起到落脚,整个过程安静无比,相比起以前纯靠内力增幅蛮力来增加跳跃力的做法,使用轻功明显要飘逸省力得多。
成功获得轻功,补上了实力的一块短板,荀真心中暗喜,他运转着轻功,在整个黄府内的屋顶上跳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时间在闭目养神中过得飞快,转眼已然破晓,荀真悄然起身,拿起装着杂物和换洗衣物的包袱,背在身后,走到了黄府后门,除了和路过巡逻的家丁打了个招呼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么直接推门走了。
出了胡同,荀真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魁梧壮硕的体型,黑红的面容和满脸的细碎疤痕,胡一屠此时正双手抱着一柄长刀,站在胡同口等着。
“你怎么来了?还有其他事?”
荀真有些奇怪,胡一屠那边他可是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啊?
胡一屠听到荀真的询问,嘿嘿低笑了一声,把手中长刀递了过来。
“给你,这是我们铁刀门祖传的宝刀,经过几代人的锻造,虽然做不到削铁如泥,但是吹毛断发还是轻而易举。你小子也没什么趁手的兵器,这把刀给你,但愿它能够痛饮仇人血。”
荀真有些无语地接过长刀——这刀他见过不止一次,也曾亲手耍过,长约一米二,重六十五斤,背在身上就像是背了个熊孩子一样,最重要的是刀的外观黑乎乎的,造型又土,实在是有碍瞻观,但是又不好拂了胡屠夫的好意,只能随手将它卡在背带上。好在这刀材料不错,锻造得也密实,拿来开山破路倒也可堪一用。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
胡一屠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荀真背着长刀,运起轻功,冲胡一屠摆了个“三”的手势,告诉他自己没有忘掉仇人的三个线索,接着就纵跃而去,消失在了清晨的街道中……
七月的午后,艳阳高照,化源城外六十里的小路上,一行五人正神色匆匆,徒步而行。
这五人身上全都穿着略显破烂的粗布衣衫,虽然身形挺拔,但却个个面黄肌瘦,脚步虚浮。
为首一人披散着一头长发,方脸窄眼,薄唇葱眉,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回头望,神色中透露出掩不住的焦虑。
“大哥!四弟快要撑不住了!”
正走着,五人中突然有一人脚底打了个踉跄就要往地上倒,幸亏旁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这扶人之人,语气大急地向为首之人呼喝。
“撑不住也要撑!我们虽然连夜赶路至此,临行前也做了遮掩,但绝瞒不过那狗贼,此时那厮想必已经是快马加鞭在向我们赶来了!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张家村,大人早年曾在此村施过恩,村民感激于此,定会收留我们,替我们隐藏行踪。所以就是爬也要赶在狗贼追上之前爬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