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舒心的时候,
太阳正好,我躲在树荫下,借着葱郁的树枝遮挡,将脑袋舒服又省力的枕在树干上,倚着树赏着面前诺大湖泊里野蛮生长的,大片大片的荷花,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
身边还站着个苏衍。
这本是件极快乐的事,可感受到有温热的水泽顺着眨眼的动作流到了眼敛下方,我抬手试探的摸了摸眼角,看着指腹上沾染的水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居然毫无预兆的哭了。
我忙眨巴了两下眼睛,侧过身子,背着苏衍偷偷的擦了擦,擦干净后再若无其事的恢复原状,又懒散的靠在树干上。
可我忘了一个常识,在哭过之后,眼圈是会发红的,轻或重而已,所以一切暴露的明明白白。
但苏衍只是瞥了一眼,看破不说破,目光扫了一眼我发红的眼尾,在下一瞬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我刚松了口气,就发现他此时的视线有些长久的落在落我眉心处,眸光深沉,里面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似古井深潭。
自从那次我遇见蛇妖后醒来不见他,他在黄昏之后回来后,便不时这样,似乎……总是在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苏衍看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抬起手想要伸向我眉心处,我比他更快的用手捂住。眨了眨眼,见他有些魔怔,便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苏衍。”我轻声唤他。
我不喜欢这样。
要是他对我这样好,是为了别人,我宁可不要。
微风拂过这一方天地,头顶上树叶沙沙作响,苏衍回过神后不再看我,只聚精会神的盯着那荷花,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我放下捂着眉间的手,凑过去挨他近了些,手劲极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苏衍静了会,转头对上我的视线,目色温柔,我以为他会点头,说一句是。没想他只是回撤了下手,取回自己的衣袖,低声回答了一句,未曾。
似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又添了一句,“醉红楼那回,是我第一次见你。”话是这么说,可我老感觉不对。
我绕着树闷闷不乐的转了几圈,在绕完最后一圈,准备靠近苏衍时,近处一声噗咚入水声,接着立马有人惊呼:“快来人,有人落水啦。”
我抬眼一看,见右方靠岸的水中有人落水,正在水里扑腾,是个书生。我看向苏衍,却发现苏衍虽仍旧是站着,却全然没有刚刚那般来得放松。
他也在看着那书生,凡人看不见,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向来矮浅还没成年男子高的的湖岸也会溺水。可在我的眼里,却可以清晰看见,此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正顺着荷花丛深处漫向湖边,在触及到人肢体时不退反进,反而像发现猎物的毒蛇一般,速度极快的缠上了那人的手足。
眼看着那人即将被拖入水中,成为一条冤魂,岸边有一壮汉准备下水。壮汉利落除去身上外衣,光着膀子,就准备跃下水去救人。
“你就放心嘛娘,我打小住这湖边,咋个会有事嘛?”汉子一边下水,一边开口说着宽心话安慰他家老娘。
没想脚刚刚触到水,就仿佛被人用力扯了一把,汉子一个不稳,身子直直向后倒去。岸上的人们还没来得及为这一变故惊呼。在下一瞬,汉子和那书生就奇迹般的被人隔空一拧,再轻轻朝岸上一推,送回了岸上。
岸上一下多了两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