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竟然敢拿刀捅我。”
路建国举着满手鲜血，脸上声色俱厉，心中却底气不足。
路小海面色决然，举着刀，杀气腾腾：
“我之前说过，不许在欺负小雨。这只是警告。下次你还敢欺负她，我以妈妈的名义保证，一定会杀了你。”
路建国被拿着刀，浑身充满杀气的路小海给震住了。僵在原地，一时没了言语。
路小海尽管面容稚嫩，身体廋小单薄。
但此刻在路建国眼中，不差与那些让他心惊胆战的黑帮打手。
同样在路小雨眼中，哥哥的身影，仿如一座巍然屹立大山。
她挣开绳索，扑到哥哥怀中，嚎啕大哭：
“哥！哥！我...我好怕。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小雨，不怕。哥哥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路小海一边拍着妹妹的背，轻声安慰。一边拿刀，死死盯着路建国。
路小雨哽咽不止：“他说要把我送给别人，哥哥，我不要离开你。”
路小海心中猛然一惊，怒视着路建国：
“你竟然想把小雨送人。”
“我...我和她开玩笑呢。”路建国眼神闪烁，满脸心虚。
路小海举起手中的刀，指着他：
“还在骗人。告诉我，你究竟想干吗？”
“我说了，那只是在开玩笑。你看，我流了好多血，让我去医院吧。”路建国举着满鲜血的双手，向路小海示意。
“甭想跑。你要是不说，我就多捅两刀。”路小海话音一转：“小雨，你先去一边，等哥收拾完他，咱两再说。”接着把路小雨轻轻从怀中推了出去。
路小海举刀缓缓上前：“反正我未满16岁，杀了你也不用偿命。”
好像，是不到16岁。
糟了！小兔崽子不会真想杀我吧。
他娘死后，这小子就恨我恨的要命。弄不好，捅几刀也是白捅。
路建国被儿子咬牙切齿的言语给吓到了。
眼看刀子就要上身。
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一贯作风，立马坦白：
“不是，不是我要送人。是有人提出要收养她。”
路小海步步紧逼：“说谎，明明是你要送人的。”
“没有，小雨毕竟是我女儿。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主动把她送人。”路建国难得吐了一句真话。
一听此话，路小海离奇的愤怒。他大声咆哮：
“闭嘴！闭嘴！你没资格说。路小雨是我路小海的妹妹，她和你没任何关系。”
两人短暂对视，路建国低下了头，萎靡神色显得更加无精打采。
“说吧。是什么人要收养。”路小海努力压抑下怒火，询问起原由。
路建国垂头丧气：“我不知道。那人来头很大，我见过的那几个黑道老大，都听他指挥。”
路小海脱口而出：“是不是你又惹了不该惹的人。”
路建国摇了摇头：“这次绝对不是。那人目标很明显，就是奔着小雨来的。”
母亲去世后，妹妹打小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那几年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曾经要过剩饭，捡过破烂，打过黑工。被骗过，被打过，遭受过无数白眼。但不管有多苦多痛，只要妹妹健康平安，一切都不叫事。
眼看工作有了着落，以后日子也有期盼。
满以为能让妹妹过上好日子，谁知竟有人要把她带走。
这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路小海满是担心忧虑，脑中乱做一团，过了好大一会，才镇静下来。
“你走吧。”路小海让出了去路。
路建国蹒跚着走向门口。脚步迈出门槛前，稍一犹豫，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屋内相依慰藉的两人。目光里流露出羡慕、渴望、失落、难过等等，道不明的情绪。
“那人势力很大，绝不是什么好人。小雨落到他手里，怕是凶多吉少。带上小雨，尽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面对冷漠的两人，路建国实在没有言语下去的勇气：
“照顾好她。”说完这话，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不管你承不承认，路小雨始终是我女儿。路建国心中默念着，渐行渐远。
路小雨担忧的看着兄长：
“哥哥，我们怎么办？”
“走，咱们马上离开这儿。”路小海当机立断，拉着妹妹准备起身。
路小雨回头看了看屋内，心疼道：
“咱们的东西，不要了吗。那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攒下来的。”
“来不及了。只要咱们不分开，东西以后还能在买。”路小海拉着妹妹边走，边解释。
路小雨依依不舍看着身后房子：“哦！那好吧。我听哥哥的。”
刚来到大门口。
“呀！妈妈的遗物，忘拿了。”路小雨猛然想起。
路小海停了下来，没有犹豫，拉着妹妹转身往屋内跑去：“赶快去找。”
回到屋内两人合力把床推开，接着跪到地上，掀开床脚下压着的地砖。只见地砖下露出拳头大小的土洞，里面放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塑料袋。
路小海把袋中的东西掏出来，顺手戴在妹妹脖子上：
“这回没问题了吧。”
“嗯。”路小雨摸了摸脖子里的黑色玉佩，点了点头。
两人从家出来，一路小跑。
刚到巷子十字口，猛然停下脚步。
巷子对面，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男子，被身后人推搡着走了过来。
两人仔细一看，前面血迹斑斑，被打的不成人样的男子正是路建国。后面一左一右，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路小海马上朝巷子另外两头望去。
此时巷子左右两边，也同时出现了几个汉子。
路小海脸色瞬间苍白，右手不自觉伸进上衣口袋，紧紧握住里面揣着的小刀。左手把妹妹护到身后，缓缓退到墙边。
一帮人围了上来后。
路建国被身后人猛推一把，一个踉跄，趴在泥泞的地上。
王老虎一只脚伸了过来，用力踩住路建国的头，磨旋几下，狞笑道：
“烂建鬼，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虎爷。睁开狗眼，看看前面两小崽子是谁。”
鼻青脸肿的的路建国，使劲侧着脑袋睁开被泥水糊住的眼皮，看了一眼被围在墙角的二人。没等有所反应，脑袋又被死死的踩了下去。
一帮汉子不怀好意的围着兄妹二人。
像是鬣狗围捕幼兽，蓄势待发。
路小海深吸一口气，对着为首的王老虎道：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老虎咧开嘴，哈哈笑道：
“不会认错，烂建鬼的小崽子，找的就是你身后的小女孩。”接着话音一转：
“你是自己把她送过来，还是像你爹一样被打个半死，我们再把她带走。自己选一个。”
果然是冲小雨来的，该怎么办？
路小海心中大乱。
不等他有所想法，对面王老虎已经等不耐烦。
他冲周围汉子们挥了挥手，两边汉子慢慢逼了上去。
路小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各位大哥，求求你们，放我妹妹一条生路吧。她才七岁啊。路小海这辈子做牛做马，必定报答你们大恩大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咚、咚、咚......
一头、两头、三头......
路小海额头的血液，顺着雨水很快侵湿了身前土地。
他视若未闻，毫不停息的磕着。
拉着哥哥衣服的路小雨，也扑通一声跪下来，使劲磕起来。
两边围上来的几个汉子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纷纷扭头看向王老虎。
“这小子倒是血性十足，比他老子强多了。”王老虎动容道。但很快话音一转：
“如果不是上面指派下来，到也能放你一马。可惜啊！现在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随后对几个汉子吼道：
“看什么看，抓不到人，回去谁也保不了你们，赶快动手。”
听闻此言，汉子们只能抛开怜悯之心，冲了上去。
两个汉子上前，死死摁住拼命挣扎的路小海。
另外一个抱向路小雨。
“哥哥救命！哥哥救命！”被抱起的路小雨，用力拽着哥哥衣服不肯松手。
王老虎扭头对身后的汉子道：“蠢货，上去帮忙啊。”
汉子赶忙冲上前，强行去扳路小雨不肯松开的手指。
“啊！”
纠缠当中，身后一声惨叫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