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看着林染抬手准备和自己碰杯，他愣愣的伸出去手，“嘭”的一声，两个高脚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宛如打奏出美妙的街拍。
“我也爱你！”
宋琰的声音轻轻，但是很具浑圆的底气，言语里不难听出他心里的诚意。
林染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口灌进了喉咙，鼻腔瞬间涌上一股子酒气，呛出了她眼角的氤氲。
幸好是灯光昏暗，他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感动，还是有别的。
她干脆的将自己一饮而尽的清空的酒杯倒给宋琰看，然后微微眯着视线，嘴唇轻启说着恬淡的话语，“长岛冰茶，我初次见你，就是饮的这一款！”
“怪不得那一天，醉的那么厉害，这酒的后劲是有点大。”
“我醉了，但不代表我是完全的冲动！这款酒很浓烈，但很能代表，我们之间的感情足够醇厚，也值得被信赖。”
林染看着宋琰，这时忍不住的走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扯住宋琰的领带，眼神里带了三分散漫，七分妖邪，声音低语却铿锵有力：“低头！你太高了！”
宋琰嘴角微微一笑，然后认真的俯下身子，任由林染的手一把缠住他的脖子。
林染的唇缓缓抬升，触碰到他的绵软的时候，安静的闭上了她的眸子，她用舌尖撬开他的齿关，然后品尝着他嘴里潜藏的芬芳。
酒精的苦涩和浓重的气味儿，夹杂着他散发着的荷尔蒙的清香，让她的醉意更添了几重。
她心里微微酸涩，可是他尝不出她心里的痛仰。
宋琰只是觉得这个吻，比以往的都要长，而且不愿意松开。
直到很久的时候，当林染的脚跟离地太久，双腿有些支撑不住而发虚后，他们才松开了唇上的交触，放开了肢体上的交叠。
林染笑着低头，这时很是平静的抬手，指了指身边的蛋糕。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也不知道该上什么硬菜，就想着学人家一样的庸俗，来个蛋糕，放着好看一些！”
她不是特别爱吃甜品，但是蛋糕好像一直都被人喜欢用在重大的节日，所以她选择了用这个东西来表达她对今天的出于重视。
宋琰将目光从林染的脸上挪开，偏头看向蛋糕，“这蛋糕哪里买的？有点……寒碜。”
“怎么？”
“与众不同，现在市面上还有这么简单的？我感觉，你不是很会挑吃的，下次你问我，我知道哪家甜品店的蛋糕比较好吃！”
宋琰见惯了太多的好东西，看见一个连奶油都挤得不平滑，字都不写得好看，图案还有些不精致的蛋糕，自然是有些嫌弃。
他觉得这于他今日隆重的节日有些不符合，算是个日后回忆起来的败笔！
林染低着头，没有说话，宋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伤到对方的心了，毕竟他脱口而出的话好像有点直接，就算是对方不会选，也是用了一番心意的，“不过，我会吃完的！”
“你当然要吃完，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
宋琰：“……”
“而且你要给我吃得干干净净，我是不爱吃奶油的，蛋糕我只吃上头点缀的水果！”
闻言，宋琰瞬间拿起刀叉，给自己的盘子装蛋糕。
眼神捕捉到一抹寒凉，他看到林染用一个不满意的眼神轻飘飘的扫过来，他更加怕了，“我错了！”
“你错了？你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少个错？”
“我还有……？”
这一个疑问句，将他心里的害怕全然脱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是林染说他错了，他肯定是错了！
他有些害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改正？
“今天我从下午一点就来到了餐厅，认认真真的给你布置这里的环境，但是你居然一眼都没有看？”
“我光顾着看你了！”
“我给你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你怎么说的？”
“好吃。”
“没有别的了？”
宋琰嘴里还鼓着刚刚塞进去的蛋糕，眼神真挚的看向林染，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圆润：“应该没有吧！”
“本来你吃不出我做的菜，是不能原谅的，但看你夸我做的好吃的份上，勉勉强强算是过关了！”
“万分感谢。”
“还有，你别吃了，这个蛋糕就是当个摆设的，谁让你真的吃了？”
林染看着宋琰憨厚的动作，自己都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曾几何时在宋琰的心里变得这么的吓人？
她忍不住再装严肃，毕竟宋琰的心脏挺小的，很容易受到惊吓。
宋琰像是缓了一口气直接坐到了位置上。
他伸手捧了捧自己有些撑的肚子，感慨自己来的时候为了显瘦特地选择了一条小一码的裤子，现在整个肚子被勒得有些难受。
“私事都办完了，我想和你谈谈正事！”
林染依旧笑着看向宋琰，看似无事，但是她的这句话多少有些令人惶怕，毕竟出口过于正经的话，都是让人觉得有不好的事情的发生。
宋琰特地坐的端正一些，认真听林染说话，“你说，有什么正事？”
“珂鸣答应我，去国外接受治疗了。”
“嗯。”
“我想陪他一起去，你觉得怎么样？”
宋琰从林染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听出来了一些不对劲的意思，心里一直有些害怕，他生怕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等听到了这里，他的心瞬间缓了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嘴唇轻启，眼神含笑，很是温柔和平静：“挺好的，不过……要去多久？”
“我也不知道，但是希望能陪他康复吧，他是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如果我可以给他力量，我应该去的，是不是？”
“当然，我也希望你能陪他站起来。”
宋琰知道林染的眼神很纯粹，她的话语里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展露。
他在这一刻，也是没有比这一刻他懂林染爱的人是自己，要不然她不会向自己交代的这么坦白，也不会用着商量的语气，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她能这么的简单，那么他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她说的事情？
她只是要去陪沈珂鸣接受治疗。
沈珂鸣受伤是为了林染，林染陪他去接受治疗，等到他康复为止也是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情。
这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尽管谁都知道沈珂鸣是喜欢林染的，这是无疑的事实！
没有人能阻止沈珂鸣爱一个人的冲动。
当然，这一切会让宋琰感到害怕，但是比起害怕，他要做出更多的是相信和更爱，因为他要敢笃定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真心。
那么这才能证明他也是纯粹的在爱着她。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我的。”
“他是我最亏欠的弟弟，你是我最挚爱的妻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们两个在我心里更加重要，也没有人会比你们……更让我……珍惜。”
宋琰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可他明白自己要表现得从容！
林染看向宋琰，声音清和，“珂鸣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欠了最多的人，我希望能看到他好起来，也希望他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嗯！我也一样。”
“这一次去，我不知道会有多久，也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不会有变化，但是你要记得：‘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是真的。”
“我相信，我一直都很相信。”
“我不要求你会等我，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她能像我一样，当然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做的比我要好，那个时候，你不要觉得你放弃我，不喜欢我了，是件亏欠我的事情。”
林染的声音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开心，也没有郁闷和害怕。
她尽量用自己的笑容给予宋琰肯定，尤其是她眼神里散发出的光芒很是温柔，像是在表明她对她说出口的事情毫不在意。
这种不在意，就像是她对他根本不爱。
“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是说……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话是可以说得很满的，我们的未来都充满了不可知，当那个值得你喜欢的人出现的时候，放弃我，心安理得的跟她在一起，好吗？如果你爱她，她也正好爱你。”
“林染，你什么意思？”
宋琰看着林染说话越来越怪异，自己的语气也不再像开始那样平静，尤其是他看着林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的难受，反倒是越来越坦然。
她的语气太过于安静，太过于祝福，就像是将他们的爱情说得很不值一提。
“人要是能轻易动心，那干嘛要爱？”
“因为爱是需要给生活做调和的补充剂，谁都不能缺？所以……谁都不应该等。”
“你要去，我能答应你，但是你要我放弃你，为什么？这两者之间有直接的矛盾冲突吗？我不能接受你说的这些话，我也做不到你说的这件事。”
“因为……也许……我不值得你爱。”
“那你刚刚做的一切，岂不是很可笑？”
宋琰越来越生气，但是林染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很是平和，她的面部肌肉没有一点的扭曲和惊颤，她像是预料到宋琰的反应，所以没有讶异。
她声音更加安静的脱出喉咙，“我刚刚说的都是如果，是假设，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告诉你，没有必要一直等一个人，就算是变心，那不代表是你的错，也许是我的错！”
“你再这么说话，我要生气了。”
“宋琰，答应我，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心不安的。”
“你心不安？那我答应你，我就心安了吗？”
宋琰目光火热的看向林染，只见林染还是笑，那个笑很平静很温柔，淡定的不像任何一个以往留在他脑海里的印象。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林染看向宋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觉得时间很宝贵，谁都不该浪费在谁的身上？也许你觉得今天很爱我，他日你就会明明白白的发现我并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算，我知道我做什么是……是值得的！”
宋琰语气坚定地开口，林染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只不过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不要觉得你很聪明好不好？你也许……”
根本就不了解我。
也没有资格为我做主！
宋琰想将生气的话全盘脱口而出，但是害怕有些话出口了，又成了收不回来的后悔。
他在言语出口时瞬间忍住了，然后握住林染的手，声音放缓，眼神温柔：“你爱我，我也爱你，不要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够深，会轻易就遭到质疑和放弃！”
林染摇了摇头，“不，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很深，我也相信你爱我，我更相信你会相信我爱你，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耽误你。”
“两个人的爱情里是没有耽误不耽误一说的，在爱情里很多人都愿意做傻子，就是心甘情愿被浪费！”
“你应该有自己幸福的家庭，应该有一个时时刻刻能留在你身边关心你的妻子，应该有自己可爱且满意的孩子。”
林染深深提了一口气，将心里的废气吐出后，偏头看向窗外，声音很轻……很轻：“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
当她说出口的时候，钟摆转到了零点时分。
外头的钟声敲响，打破了山顶的宁静，外头夜空中接连几只流云“箭”冲上云霄，随着几声炮响，烟花绚烂了宁寂的夜空。
宋琰同林染看向玻璃窗外，欣赏外头这场专属于他们的浪漫。
不过只是一瞬，宋琰将目光收回，放在了林染那张被灯光映照的白皙的面庞，他的眼神和缓，渐渐地着迷，甚至是沉浸。
他希望时光静止，一切都停留在最美好的画面。
外头的声音很响亮，夜空也格外的热闹，他没有听到林染刚刚那轻至入微的声音，等到外头的闹声停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他的眼神在一瞬不眨的看着林染时，很是诚挚和温柔，“答应我，永远不要说离开我的话！”
“这一次离开，我不知道会有多久。”
“多久，我都会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