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被逼得不胜其烦,最后龙颜大怒,选谁为后还是按照先帝之前的决定——举行选妃大典。
可谁都知道,选妃大典就是看陛下的心意。于是,满朝大臣告老还乡的有之,以血上书的有之,甚至有言陛下要是娶“秦合欢”就去见先帝的也有之。但易烊千玺心意已决,谁也劝不了他。他告诉海棠,他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次,若这次再保护不了她,他易烊千玺枉为帝王。
现在海棠就是合欢,合欢就是海棠,到了选妃大典,他一定不会记错,在选妃大典上,喊出“秦合欢”三个字。
大典前夜,京城落了场久违的大雨,雨滴落在窗前的芭蕉上噼啪作响,一如坐在梳妆台前的海棠。她也不明白,为何明知道结局,却还是这般…不开心。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双金线勾边的绣鞋踏了进来,连带裙边都沾染了水渍。海棠回头看到合欢扶着门框颓然的站立,因为没有打伞,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海棠正要心疼地迎过去,却被她接下来的话顿住了脚步。
“姐姐,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在的时候,我亲力亲为照顾先帝,直到他驾崩,呕心沥血地打点乱成一盘散沙的后宫,接回陛下,助他登基,取回失城…这么多我不喜欢的事,我都做到了,为的就是让陛下看到我其实比姐姐好很多,为的就是成为这皇宫的女主人!”
被淋湿的女子一步步逼进,面容冰冷。
“可是,你呢?成天我行我素的活着,就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去了草原,不是应该死在哪吗?明明释放文书上没有秦合欢的名字,你还厚着面皮回来干什么?”
海棠扶着梳妆台无意识地向后倒去,所有胭脂水粉、珠玉琳琅都被扫翻在地,她的整个心脏都揪成一团,满是酸涩、苦痛和难以置信。
原来,那封文书中“秦合欢”三个字是她妹妹亲手抹掉的,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妹妹都不希望她回来。
“如今,陛下冒着众叛亲离的危险要娶你,你可知他会被多少人唾弃,就算他这个帝王以后战功赫赫、垂名青史,他的皇后也会是他这一生的污点!”
这声声控诉太过刺骨,海棠勉强地靠在木台上,面色一点点苍白,一个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只能默默看着合欢拂袖而去。她抚着华美的衣裙,回忆着她身上遭遇的不堪往事和连日的不开心,又想象着以后她和喜欢的男子相濡以沫,一起生儿育女,一起承受痛苦、分享快乐…突然笑着喘不过气来。
选妃大典是在汉水上举行的。雨后初霁后的天空清澈得宛如少女的眼眸,“目光”照耀的地方暖意融融,在典礼预定的位置,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来想看看那个助陛下登基的公主,二来想论证凤命结果到底如何。
几乎所有百姓都认为那个助陛下的公主才是真命天女,所以,在占星院官员请出合欢的木筏时,岸边众人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海棠现在木筏顶部,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冷落,她提着红黄相间的纱裙茕茕孑立于江风之中,高贵冷艳,嘴角的浅笑淡得像飘渺的烟雾。
在上木筏前,易烊千玺又找到秦海棠,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因为怕喊错,“合欢”二字已在他的心里默念了一千遍,甚至直到两位凤命之女都在汉水之上,礼部尚书开始举行典礼,那个男人始终反复念叨着他要说出的名字,祭天命、拜神龙、摔龟壳、测吉凶…这一系列的仪式过于繁琐,但易烊千玺觉得幸福是值得等待的。
什么帝王之位,什么众人心意,怎么敌得过和她相伴一生。就像她甘愿为他放下骄傲,任人践踏,这次他也愿意为她众叛亲离。
尚书的最终询问终于来了,他温柔地看向海棠,唇瓣刚起,就见女子一跃而起,又落入水中,水花四溅,佳人再无踪迹。
“海棠!”撕心裂肺的呐喊从易烊千玺嗓中冒出,他从椅子上腾然站起,却觉嗓子腥甜,吐出一小口血。
“海棠皇后。”百姓们拍手欢呼着…
凤命说,这中原的皇后是秦海棠,又不是秦海棠。
果然,逃不过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