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的那一刻脸突然煞白,看似让人难以接受但实则合情合理,许老师的情绪有些失控,她冲上来要打我,我有些不明其所以,在她几近怒吼的声音中,我突然明白了一件让我内心恍如被刀子割了一下的事实
我爸爸当年杀害的那个女人,正是许老师的姐姐,我苍白着脸不敢相信,一旁的赵嘉桃冷着脸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几近崩溃的微微颤抖着嘴,肚子里原本准备好的台词此刻一直在我的唇齿处徘徊,没想到的是,赵嘉桃忽然站了起来,冷静的指着许老师说道:
“这个女人,才是那个该被判刑的人”
然后赵嘉桃释然的笑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脸的轻描淡写,随口就为许老师本没有的罪行盖章定论,赵嘉桃突然在我眼前陌生了起来,我垂下头,泪水荡漾在我的眼眶处,我无法抬头面对许老师,我只觉得此刻我是那个应该受到千刀万剐的罪人。
我的人生,再无天光。
下庭后,以我和赵嘉桃的胜利告终,陶思齐前辈大受打击,他呆坐在庭审席上久久都没有愣过神,但我经过了这几天的精神摧残,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和胜利的喜悦,我只是愈发的觉得自己卑鄙,我不禁不配做一名律师,以这种低劣的手段来赢得胜利,甚至不配做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爸爸亲手杀死了许老师的姐姐,而我,却亲手毁了许老师,我们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同一种血液,人渣的血液。
我回到家里静养了几天,闭门不出了好几日
南方的冬天确实很冷,六年我都没能习惯,尤其是现在初冬,湿寒浸骨,每次刚刚日出就会让我在寒意中惊醒,赵嘉桃倒是没心没肺睡的甘甜
看了看表,早上十点,是她生物钟起床的时间,她醒后,去洗手间一阵收拾
坐在餐桌上吃起早餐,牛奶,面包,麦片,她坚持了好几年的习惯,从来没吃腻过。
完事后,她面色懒散的把手边的报纸甩给我看
上面竟然是关于我的新闻,我没有想到因为这场官司,我已经在律师界一举成名,成为了打败陶思齐前辈的新人传奇,可我只是觉得那些个标题格外刺眼。
“你很恨我吧”嘉桃端着拿铁靠坐在我的沙发扶手上,低头搅拌着冒着热气的咖啡
“没有的事”我心不在焉的翻了翻报纸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看着我,忽然从后面将手环在我的腰上,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她微微的颤抖着,我不敢动,任由她抱着,她痛苦的,带着微微抽泣的声音对我说着,“路明月,我对不起你,但是,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如果不这样做,我以后就完了,我不该把你拉近这种黑暗中,即使知道,这会让你很难再回头,我。。”
她的话语声消失了,只剩下号啕大哭,我心疼的把手放在她的头上,侧目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忽然她在我眼前模糊了起来,我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好几年的时间都无法忘记赵嘉桃了,虽然不像想念沈煜那般会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我心里难以抹平的一个名字,我总会时不时的当她不再我身边的时候想起她。
我愣神间,脑中全是我与赵嘉桃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来若即若离的缱绻时光
其实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关于她的梦,梦里的她看起来很美好,浑身闪着温柔的光芒,就像转瞬即逝的流星,带着全世间最美好的祝福来到这个世上,又奋不顾身的奔向黑暗,从泥泞中一把将我拉起,仿佛一株最馥郁纯洁的合欢花
她朱唇微启,轻声呢喃“路明月,和你相遇,又何止你一个人幸运”
我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她,明眸皓齿,倾国倾城,是世间一切渴求,和求而不得,我抚上她的精致漂亮的脸庞,她氤氲笑起来的模样一如十七。
我想我确实,非常喜欢她。
大概足足经过了一个月,我才稍稍起了一丝精神,赵嘉桃一把拉开我房间的窗帘,偌大的房间,阳光一下子透过窗户在地上匍匐开来,刺的我睁不开眼,我举起手挡住眼睛,是该出去走走了。
回到律所的第一天,我才明白,这一个月的足不出户并没有消减下去媒体对于我的热度,反而更加让外界对于他们想象中的这个神秘,有实力,赢了大神后反而低调不露面的新人律师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好奇心。
所长为我升了职加了薪,我只好苦笑着接受,我现在正是名声大噪的时期,各种公众号,新闻把我描绘的神乎其神,连我自己看了后都大跌眼镜,赵嘉桃趴在我的肩膀旁,头发垂在我手中的报纸上,笑的花枝乱颤,她阴阳怪气的照着报纸上的标题称呼我为“天才律师”
我心里明白,天才这两个字从来都和我不会沾半点关系,我揶揄的语气说道,“还不都是为了某人,不然我能被他们这样胡乱揣测吗,搞得我现在想为自己发发声还怕越描越黑”
赵嘉桃停止了笑声,她歪着头看着我,赵嘉桃身上有着很好闻的香气,是那种淡淡的玫瑰的香味,很符合她的气质
“呐,路明月,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我有些错愕,她口中的搭档指的是
“超级无敌,青春美少女猎手组合!”
我知道她想要逗我笑一笑,但是我却有些哑然,我知道,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做一次猎手,就会很难在置身事外,即使我想,但那天我确确实实已经将自己的面孔展露在了杀手组织的人面前,也许他们并不会就此放过我,在为了救赵嘉桃之前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做这件事之后的风险,但时间一长,我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因为当时我也确实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至于赵嘉桃说的让我和她一样做猎手,这个我是万万不行的,至少,我还是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
可是我当时竟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答应她,心里突然渴望起叛逆,我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年来,一直过的规规矩矩,按部就班,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我早已经厌腻,我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
“还是算了”
接下来的生活过的平平淡淡,我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很大的波澜,所长尊重我的意思帮我推掉了大部分的官司,让我最近尽量不思考那种太费神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赵嘉桃神色有些奇怪,我一问,原来她接到了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调查金牌杀手--小猫,背后的人
小猫只是一个代号,我觉得这个名字也太没有杀伤力了,因为我所知道的代号,比如林嘉树的grim reaper,或者乔乔的master key,都是那种很霸气的名字,我不禁有些好奇这个有着可爱代号的杀手,小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哈哈,可别看她名字这么可爱,在暗道上也是最近几年突然活跃的新人,可是凡是和她有关系的刺杀,是没有一起是失手的,而且每个任务都能够用棘手来形容”赵嘉桃看起来有些紧张,这位金牌杀手小猫,确实让她犯了难。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要不然能不能退掉呢,还是安全第一啊”
她蹙了蹙眉“越是难,我就越是想要一探究竟,这样的狠角色,背后的那个人一定很厉害,路明月,你说,我为什么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小猫,会是我可能熟知的人”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你想,她既然这么神秘,肯定是那种默默无闻,但是异常厉害的人,我感觉这个小猫,肯定不好应付,反正你一定要小心”她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这个任务令赵嘉桃非常苦恼,因为刚刚洗清嫌疑的她选择并不适合执行这种需要大量活动的任务,我想为她做些什么,但是也丝毫没有头绪,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调查名为小猫的这个杀手的任务丝毫没有进展。
周末,林嘉树约我出去散散心,我想着这些日子在家里憋的也快要发霉了,出去走走也好,便答应了他的邀约,本来是想叫赵嘉桃一起去的,但是看着她愁眉苦脸的对着电脑,一边抓头发,一边咬着笔翻着电话簿,我也没有忍心去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