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觉得有些配不上她。”蒋清泉说出了心底隐藏的症结。
鲁义也放下酒杯了,问:“你没问问?”
蒋清泉没有直接回答:
“这种情况是可以感觉的,她心里若有我就不会着急回去了,至少不会不辞而别吧。”
这个理由其实已经很充分了。有答案的问题好解,连问题都没有就是没有。
“我们就是空虚互相疗伤。”
这或许就是最接近的答案。
“我看你那次水库回来以为成了呢。”鲁义再疑惑道。一边举起酒杯。
蒋清泉便跟着吧嗒吧嗒嘴回味余香。然后说道:
“可能有人就猛追猛打了,我不会。而且我心里还有兰英,我不能同时脚踩两只船。”
这是蒋清泉的又一种答案了,而这也表明他对自己并不是全没有信心。
齐雅茹终于可以插嘴了:“你心里还有兰英吧?”
蒋清泉只有再大口喝酒,然后赶紧吃菜压一压。
“那你就找她重归于好,说不定她也想起你的好来。”齐雅茹再顺势劝起。
蒋清泉又摇头了,说:“我再一个人呆着吧,这样过挺好,然后谁也不伤害。”
“可你现在连念想也没有了,还能好吗?”鲁义干脆逗弄他道。
齐雅茹再说:“我真应该早看看你们说的那个张妍玲,说的那么好,没见到真可惜了。”
“可惜主要是他们能遇上,所以一开始我真是想帮清泉促成了,但就是不揽生。”鲁义又是真情流露。
齐雅茹却嘲笑他:“你拉倒吧,还真像清波说你保媒拉纤,你以为什么都行啊!”
鲁义便笑道:“你是怪我这个媒人没水平了。也真有这方面因素。我都没整明白什么原因,还怎么解决。是不清泉,大哥向你赔礼了。”
他干脆再逗蒋清泉,蒋清泉知道,还没喝醉,就继续举杯,一直喝到舌头打卷,眼发旸才住了杯。天已漆黑,非要回去,鲁义不放心陪他一块走回家中。却看他自己住的房子收拾的十分立整,连床上被褥都叠放整齐,十分惊叹了。便逗他:“不是知道你还以为兰英每天帮你收拾呢,确实还像个家样。明天直接去镇广场吧,这个活崔凯说急,咱就早点拿下吧。”蒋清泉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但脑子没糊涂,点点头,记下了,就歪在床里。入夜时分,正是体感温度。鲁义也就不管他了,返身回去。
第二天,他的大队人马便到了镇广场,这里是整合了市场边缘的几个区域,为了响应国家全民健身的号召,为全镇民众开辟一个综合活动场所,以丰富民众的业余文化生活。广场分为两部分,室内与室外。室外划分篮球场区、广场舞区、综合区;室内部分包括阅览室、棋牌室还要建设一个大的活动场馆。总的工程包给了崔凯,但崔凯早解散了建房子的队伍,这次工程量又大,所以就直接找了鲁义。鲁义现在是大活、小活全接。他手下有三个日薪二百的大工,每个都可以拉出一部分人马出去,合在一起就是更大的能量。所以崔凯的大活对他就简单了。而且两人之前合作都算愉快——崔凯上面有人,拿活容易,而每次对鲁义都是有尊有让,鲁义也就知足了。人家找自己干活就是抬举自己,别有什么想法,脚踏实地呗,和气生财,这便是他的想法。
而今年他的活已排到了入冬,别让每个人闲着,就是他的成功了。
忽有传闻李向多出事了,更有说他进去了,没人指正,便在村子里闷雷一样滚动开,便也滚到了鲁义耳朵里。因为撬走齐兰英的原因,鲁义跟他早疏远了。而且他也很少回村子,不经意已好几个月没见了。但是想一想之前,想一想还是合作的伙伴,去年底还送来合伙挣的钱,凭这也不能全不管不顾,于是打去电话,却是没在服务区。鲁义的心情沉重起来,传言像真的了。他想到去齐兰英那问问,发觉她也着急呢,同样是道听途说得到的消息,打电话不通,只祈求无事才好,然后把鲁义当成救命的稻草:
“我正要找你呢,你总能想想办法打听打听。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和他那些朋友又不熟。问题是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不能上蹿下跳吧!”
她说得有理,而且明显是李向多做了什么事也没告诉她,他们只是快乐的玩伴。
鲁义倒是想到了问谁。便去找韩龙。果然韩龙知道原因:李向多和几个人合伙买了一个矿井,说是被骗其实也不算被骗,开采证被吊销但他们以为可以拿到新证。便在这种情况下一边开始了生产,就被告发了。而李向多是被自己人摆了一道。煤矿法人署了他的名,所以矛头直接指向了他,又正赶上专项治理,李向多算走了背字,而且还要查他以前的事。当然这次治理不只抓了一个李向多,查案就要很长的时间。最后韩龙大致给出了定论:李向多至少要掉一层皮。
鲁义听到这些心情跟着低落,他原来是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年轻人,所以站到一个战壕里,现在真是啪啪打脸了。
其实早已经打过脸了。
他便把得到的消息转告给齐兰英,然后观察她的反应。有难过但绝不是那种牵肠挂肚。看她点起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思索什么。
“你们也就是玩玩呗?”鲁义不禁调笑道。
齐兰英却笑了,苦笑,再拿起烟盒投向了鲁义。这是她愤怒的表示。
鲁义才不想接受她的愤怒,霍地站起身,可是回头又看到女人可怜地软下身子,他只有再做她的出气筒。
“说你们是玩也别不承认,跟个小孩过家家似的,出去一趟又一趟,像个什么事,就是人们的笑话,而且连笑话也不是了。你齐兰英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名又没了,他李向多也是活该,他勾引谁不行非得勾引你,把清泉和我都当了什么人了?朋友妻不可欺,真怪我们拿他当朋友了!狂妄自大,狂妄自大啊!”鲁义也是真情释放。
齐兰英却走到他身前,然后转到他身后,伏在他后背。鲁义的心就“酥”一下。他想到马上摆脱,但停住了。而齐兰英也没有过分只是轻轻依靠。
鲁义就更加心怀坦荡了,说道:“你不用太想这事了。我知道你也难受,但现在难受总比以后难受好。你还要自己住着也行,不用胡思乱想,从前没有李向多你不一样呆。精神的,我会再来看你。”
说过这些打气的话鲁义才站起身,走出去。齐兰英也不再粘着他,因为他话里的意思她都明白。
而另一个跟李向多关系更紧密的女人——他的妻子更是找到了鲁义家里。
鲁义、齐雅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十分纤瘦的女子,而再仔细看她,苍白是脸,丹凤的眼,忧郁的表情,便很能想到柔顺的性格。她的声音也是低低的、细细的。是来说李向多正在接受调查,可能需要疏通,可能被罚款,而她手上没有什么钱,所以想把货车挑了得些钱用。因为知道车里面有鲁义的股份所以先来说一说,还想着说明卖车后先把鲁义的股本退回来。再说道:
“他外面那些事也不让我知道,就知道他忙啊忙啊,非要做个大买卖,这不做进去了吗!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为啥,都是他那帮朋友帮着打听。二亮能见到他,刚带我见他一次,卖车的事就是向多亲口说的。”
鲁义、齐雅茹夫妇很是可怜这个单薄的女人,听着这话越觉凄凉。鲁义就擅做了主张,还道:“先别给我们什么股本了,先把向多保下来。我们也帮不了别的什么忙,这些钱都先应急吧!”
向多媳妇先婉拒再表示感谢。鲁义再道:“向多跟我们已很长的关系,他外面的那些事我们也不知道。但凭先前关系也是应该的。”
而等送走她,鲁义才回身跟媳妇解释:“这几年咱从向多手里拿回的也跟投进去的差不多了,所以就算股本白搭咱也没吃多少亏。”
齐雅茹却笑了说:“好像我不同意似的,我不同意好使吗?你都出马一条枪说出去,我能不给你面子嘛!”
“我错了,我应该先和你商量,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鲁义再惭愧道。
“算了,我要是那小气的人早被你气死了。”齐雅茹却爽朗笑一下,再说,“李向多可恶就是拆散了清泉和兰英,要不我也愿帮他。”
“嗯!”这是鲁义的同感。他现在对李向多真是矛盾的态度,有心不管可还是挂心上,于是他又去找李晓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