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副队长，船长老头似乎觉得我会分裂。一会儿让我跟你一起搜集证据，一会儿让我出舱。着实是在折磨人。”
“船长大概是器重你才会什么事都安排给你的吧。只要熬过这些考验，说不定你能直接成为队长级别的人物。”
“船队里各路的人才都有，还轮不到我被特别关照。我想，他的意思是，我出的馊主意，由我自己料理后事。”凭莫胡对老头的了解，这种说法才贴切。安副队长把船长想的太和蔼了。
“既然下了船，都得听船长的安排。我得去看看出舱是什么样安排。不过，你放心，你继续给这些老干部们做心里工作。我有一个绝妙的‘过河卒’，正等着证据的采集完毕。只要证人和证词全在，就不用怕律师反水。”莫胡也体验到了“神机妙算”的谋士的胸有成竹。
“对了，要保证你和难离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后再注意证人的，最后再去管那个律师。证据搜集完之后发给所有船员，记住是所有！”
说完莫胡就自认为很潇洒的溜开了，留下安副队长和老远立着插不上话的难离回头继续在养老院里陪老干部。
单片的星环上里的移动也不是从村庄到城市那样的短距离，好在即使是铁块，只要内部足够大，有公共交通也是挺便捷的，何况“船长助理”坐的还是专车。
明亮又热火朝天的加工车间，通臂族的、不是通臂族的都在挥汗如雨、默契配合。局座有点问题，并不能代表他的族人真的不想恢复往昔的繁荣；或者说局座想要的繁荣与族人想要的繁荣有点区别。
吃了瘪的葛言老远看见莫胡居然是笑脸相迎的，很明显他是又得知了什么消息。
“出舱组长！哈哈，任重道远呐。船员们合计过了，组长必须以身作则，既要带头冲锋，也要最后断尾。”
“意思是我第一个出去，最后一个回来呗。”莫胡翻了个白眼，“那不用说，组长还得负责最险峻的任务。说吧，哪个虹吸口受损最严重？”
周围聚集来了好多船员，看样子都是出舱组的。
“看看，知道为什么莫替补是组长了吧？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时时刻刻为大家着想。”葛言提高了音量，故意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不瞒你说，最右边那块星环受损最严重，当年折跃的时候跟恒星擦着了，装置都融了，得整个儿重新安装。”
“没问题，船长把整个出舱组的指挥权都给了我。当表率也是应该的。”莫胡也提高了嗓门，尤其是“指挥权”说的相当着重，明显是刻意强调、
“大家都各自回岗位继续工作吧，时间紧任务重，尽快完成才是我们的目标。”
即使这样也没能教莫胡吃多大亏，葛副队长也就遣散了众人，免得继续尴尬了。
“葛副队长，暂时别玩想着占便宜的事了。听组长的话，告诉船员们，能明天完成的就别今天造出来。能后天出舱的，就别明天做准备。”
“什么意思？放缓效率？你这样怎么救我队长？”葛言惊愕道。
“要救人不得先搜集证据么。安副队长那里现在有点麻烦，需要拖时间，你不得帮着点？”
跟臭流氓讲话，不拿捏着他们的软肋，怕是不听话。莫胡赶紧把安此时拿出来当诱饵。
“真的？你不是在骗我？”葛言还是不信。
“救队长加泡妞，双倍的好处送你面前，你好不要？”
“探监的时候你就在骗我！”葛言的话里透露着试探。
“呸，设计图没拿到？救六队长的方针没制定？一点点小付出就患得患失，真不是做大事的人。”
莫胡借机把前面的事情也给他坐实了。骗人嘛，索性骗到底。就算到时候他回过神来，那也是两个当一个的算。
看着葛副队长又开始陷入困惑，莫胡赶紧趁热打铁：“听我的，我保证这次行动之后你有赏钱。船长不发，我就把我的给你。你吃不了亏。”
有了再一重的保险，葛副队长就明显上道了许多。
“你说，现在怎么办？”
“先跟他们讨要出舱服。乘机要多点，我见过，他们的探险服比我们的先进多了，材料好、品质优。就当免费进货，不好吗？”莫胡一边说，一边观察葛言，他心底一直有个疑惑想要求证。
“就这？”
“没完呢，恰到好处的为难。能不能理解？”
“这个我知道，就是让他们难受，但是又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温水煮青蛙，就卡在他要跳不跳的温度。”
葛言这解释，真的是恰到好处。尤其是顶着青蛙脸说煮青蛙这一比喻，莫胡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这种事你没少干过吧？”
“少有，少有。”
“我的探险服电池漏液，也有这种煮青蛙的感觉。”莫胡皮笑肉不笑。
刷的一下，气氛降到了冰点，两人都不言语，但眼神却是在打架。
良久，葛言尬笑道：“还好吉人天相，来劫持的船只救了你，星环外的碎片着实不可小觑。出舱的衣服就该跟他们要！要不是他们的垃圾，莫替补怎么会差点缺氧呢？”
在控制中心的谈话，全程都是共享频道的，说过的话、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
“所以要好好，敲他们一笔。当然还有剩余的事情只管这个模式就行。”
“莫替补现在是组长，全听你的。”
“那就好，到时候出舱，后勤指挥就让于衷当吧。一众技师里，他应该是比较沉稳的。”莫胡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我呢，我是副队长啊，论水平我总不能给他当下手吧。”听出来莫胡带有整治他的意思，葛言急了。
“葛副队长当然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当出舱的时候，你就去……”
莫胡凑近葛言，嘀咕了几句，讲的葛言一阵开心，连连点头。
……
摇身一变成为了出舱组长，莫胡在船员间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虽然有保质期，但在期间够爽就完事了。葛言听出莫胡提点电池的事情，变得谄媚了许多，生怕莫胡去细究。
从船长那里活学活用的莫胡不敢轻易相信葛副队长的好意，更何况是安排什么“得力助手”跟他一起出舱，再不用说他要安装的装置得要有十来个人一起行动。
万一十来个人都是一伙的，一人一脚他也能飞进虹吸器里烧死，到时候怎么办？那么多人一起说它是意外，那就得是意外。
防人之心不可无。葛言又早就干过群殴的事，就得防着点。这出舱的人不能全是六船里的，至少跟他一起出舱的不能是。
莫胡顶着组长的头衔却犯着尴尬，安副队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来船上这么久，你认识几个人？”想着挺扎心的，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准备以后听从安副队长的教导，人，混个脸熟就差不多了，尤其是在这船队，记名字，真的不如记脸。
眼下为数不多的能叫上名字的，已经有两个跑去养老院了，莫胡能指望的大概只有垃圾船上的咚巴了。
俗话说，困难不会自己被克服的，想去四船，就必然绕不过弹射球。
“哪有把人当玻璃弹珠玩的。”在候球大厅，莫胡隔着玻璃都觉得头晕。
“外星人，看着这个害怕吧。”
莫胡头也不回：“不晕、没事、我看个稀奇。”
之后，那后面的人就没了声响。他回头偷偷瞄了一眼，只发现那人并没有走远，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仿佛在等他过去。
“你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莫胡明知人家在等他，还是走了过去，他俯视那人，给足了气势。
“没错，是我。我是一个热心的通臂族人。”他一边着重强调，一边站了起来，“请问需要帮助吗？”
高了莫胡两个头，一瞬间，莫胡的气势荡然无存。
“没有，谢谢关心。”
这么膀大腰圆、训练有素的样子，你骗谁说是热心市民呢？莫胡心想。
“外星世界，怎么样？”坐回去的人觉得气氛尴尬，更尴尬的挑话了。
“不怎么样，很多地方，不如这里。”
“至少不是所见之处都是钢筋吧。”
“这倒是，比起人造的山水风雨。那些可丑陋多了。”
“再丑陋，也是真实的。”
莫胡望向坐在旁边的这个通臂族人，感觉到了熟悉的套路。
正好，飞向四号船所在位置的球就要起飞了，莫胡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身边的这个人已经要到说身世卖惨的环节了，再不走就得听一串故事了。
我自己船上的故事都不听，谁要听你的？
但是，巧了，那个壮汉跟他走了相同的方向，进了相同的球。
满是乘客的座舱里，两人相隔不远，去没有言语。
就像飞船每次起飞时带来的压迫感一样，莫胡感觉到所在地弹射球被投了出去，又没过一会儿就感受到了被接住的摇晃感。
其间并没有出现莫胡担心的旋转敢，这让他有了返程的信心。
“咱俩一个方向，真巧！你去哪儿啊？”下了球，壮汉就自己贴了过来，又开始尬聊了。
“我去停机坪，咱俩肯定不顺路。”
“巧了不是，我也去那儿。真有缘，那你得听听我的故事了，刚才没机会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