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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最好的生日礼物

凌筱雅存够了钱,在网上其他的玩家那里买了一把A级的武器,然后就再度回到了与世隔绝的自我世界,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她都一个人嘿嘿傻笑个不停,放学后就一头扑进游戏里。

而凌静羽,却已经有三天都没有去幻想岛了。

放学后就和小语她们一起在KFC写作业,或者溜到隔壁学校看帅哥,然后逛逛街,吃点东西,刚开始还有久违的新鲜感,可是到后来却觉得越来越无聊。

每天都做这些事,真无聊……

如果在游戏里,现在一定在打怪吧?需要的东西都已经找齐,马上就可以出去了,然后去航海、去冒险……可是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有趣的事等着她,而她却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哈哈哈,我就说啦,还是高庆的男生比较帅,我表姐就在高庆读书,上个星期去看了他们学校的篮球比赛……”

“啊!你们有没有听XXX的绯闻?听说她和YYY的恋情已经曝光了呢……”

“对了,隔壁班戴眼镜那个女生,好像在跟橄榄球队的队长交往……”

凌静羽感觉自己渐渐从她们的话题里抽离了,每天都在说着八卦,这样的话题,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无聊过呢?

对了,都是叶隐的错,都怪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她一定已经在幻想岛里了……

如果不是他砍倒了碗豆树,她早就离开那个地方,在广大的世界里畅游冒险了。

如果不是他没有见死不救,她就不会掉进流沙里,也不会困在地城。

如果不是他乱发脾气,她也不会连续几天都不回游戏世界,每天放学都在外面浪费时间……

全是他不好!

搞不懂他脑子里想什么……

“静羽,静羽!在发什么呆啊?”小语的手在她脸前晃。

“没什么。”她咬着吸管,目光放向外面的街道。“哈哈,看你一脸好像失恋的表情。”

凌静羽听了,差点没被果汁一口呛死,“咳咳咳……胡说什么啊?”

“真的!”小语张大双眼看着她,“你怎么啦?”

“没什么。”她脸上发热,迅速把自己的书本收拾好,“这里的音乐好吵,快回家吧!”

什么失恋的表情?小语真是乱说话。

回到家里,凌静羽站在镜子前,认真地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看起来有点忧郁,但失恋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用力甩甩头,她为什么要因为跟那个家伙吵架而忧郁!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再一鼓作气戴上了头盔。没错,她为什么要因为叶隐那个任性的大少爷而放弃游戏呢?

眼前一黑,怀念的黑暗笼罩在眼前,整个世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她的身体仿佛飘了起来,无比轻松,什么都没有去想。

你会相信吗?

会相信吗……

又是那个声音,仿佛从她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

凌静羽凝神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瞬间,幻想岛的世界在她面前展开,她站在原地,地城还是老样子,头顶高得望不见尽头,漂亮的光点在半空飘浮,细长的植物支撑整个天地。

还没回神,叶隐的身影竟也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侧……

吓?凌静羽见鬼似的退后一步,叶隐显然也惊讶不已。

“都三天了你怎么还在这?”她气恼的指着他。

“这句话该本少爷问才对吧!”叶隐无语。他故意三天没上线,没想到还是上来就撞见,她到底有多阴魂不散!

凌静羽正想回嘴,耳边却传来了贝贝的提示音,说有未读的好友消息。

她连忙打开看,果然全是千砂发给她的。

小夜,你在哪?

小夜,我还在地城里,复活点前就是出口……

不要再和叶隐吵架了,好吗?

你们快来找我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往地城的南边走。

……

没想到他还在地城里,凌静羽松了口气,这三天里,他发了32条消息过来,可她却根本不在游戏里……

抬眼一看,叶隐也显然看到了同样的消息,两人的视线僵硬地在半空中碰上,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千砂。

凌静羽连忙叫贝贝给千砂发消息去:千砂!你还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千砂终于有了回应:小夜,我还在。后面还附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他竟然一点也没有生他们的气……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三天……

和千砂约定好之后,凌静羽就开始往地城的南方前行。

郁闷的是叶隐的目的地和她一样,虽然两个人刻意离得非常远,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然而不出三分钟,又被四面八方扑来的怪物逼得背靠背站一起了。

等级不够又没有药,单凭自己是无法清掉一路上的怪,所以不得不合作。

凌静羽躲开扑来的沙虫,放出大范围的水弹,叶隐迅速补上一剑,让怪物们化成白光消失。

“我先说好!现在是不得已才合作的!”凌静羽念完咒语,在放出法术的同时大声说道。

“哼,那还用说!”

一旦确定了方向,迷宫也不再可怕,就算走错了路,退回来之后重新选择就行。只是他们沿途作的记号都被系统刷新清掉了,这有点郁闷,白白浪费不少时间。一路清怪,竟然连升2级,总算在寒气来临前赶到地城的南部。

“喂!”叶隐突然硬邦邦地出声。

“干什么?”她咒语念了一半,因为回这一句,聚在手杖顶端的光芒顿时消散,前功尽弃了。

“你难道没有觉得,千砂的样子不对劲吗?”

“你是说他的记忆力太差?”凌静羽干脆放弃法术,站在原地问道。

“不是……亏你整天跟着他打转,却连这个都没发现?”叶隐用手指理开落在眉心的金发,“他挂掉的那天,一直很无经打采的样子,反应也比平常迟钝得多,所以才会差点摔倒,最后被我们杀了。”

凌静羽怔了怔,听他这么说,她也想起那天千砂一直打呵欠的样子,那天他的样子确实不大对劲……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她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不止……千砂不对劲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些的……她想到自己在杂志上第一次看到他时那种强烈的熟悉的感觉,还有凌筱雅那莫名的害怕的反应……他糟糕到极点的记忆力……

这些事,在她脑子里不断闪现,像一堆乱七八糟的影像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她试图把这一切连接起来,可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凌静羽急切地想快点清掉所有敌人,早点去复活点和千砂会合,然而心里越是不冷静,破绽就越多,只顾往前走,引怪太多根本杀不完,叶隐在她身后一次又一次施放技能,清去她的危机,最后终于忍不住了。

“你给我冷静点!都走到这里了,你想死出去吗?”

“可是……”

“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三天前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现在早几分钟赶去又能怎样?你总是这样——所以我才——”他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于是冷冷转过身去,利落地继续清怪,“……我才讨厌你。”

纷乱的思绪渐渐安静下来,明明是被他骂,却突然间开始冷静了。

“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喜欢我……”她小声嘀咕着。

越往前走,眼前的路也渐渐变得清晰,纵横交错的流水汇成小溪,参天的植物慢慢减少,冷死人的寒气也在减少,凌静羽长长松了口气,看来出口真的近了。她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要是再慢一点时间,她和叶隐都要冻成冰了。

千砂,我们到地城南边的,你在哪个地方?

她又发出一条消息。

回应她的不是系统提示音,而是千砂那轻柔沙哑的喊声——

“小夜!叶隐!”远远地,千砂坐在树下,把手举得高高的,向他们挥着,“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千砂!”凌静羽跑了过去,“对不起……”

千砂摇了摇头,他神色恍惚,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虚幻一般,眼里布满红丝,在蓝宝石一样的眼眸中划出裂痕。

“那个……我们走吧,马上可以出去了……”他扶着树,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千砂……”凌静羽担心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用力摇头,强打起精神说,“前面就是雾之森林……我们去找幻之井吧……”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话,身体就无力地倒下。

“千砂!”

连叶隐也投来了担心的眼神。

“对不起……小夜。”千砂埋着头,拳头死死攥紧,“我忍不住……让我睡一下,很快就醒,不会忘记你们的……”

“你……你这三天一直没睡觉吗?”凌静羽只觉得一股寒意向她当头笼罩,“不……是从那天开始,你就一直没睡觉了?”

这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的……她睁大紫色的眼,害怕地抓紧了千砂。

“对不起。”千砂还在道歉,“如果睡着了,就会忘记小夜……然后,可能就再也想不起来……再也见到你们。”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她心痛极了,“是我不好,如果当时我没有下线,而是直接来找你的话……”

千砂只是摇头,抬眼看着她和叶隐,“你们和好了吗?”

凌静羽无言以对,叶隐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那就好,说好了一起玩的……”

千砂的眼皮摇摇欲坠,渐渐快要遮住那深蓝的眼睛,“不好意思,让我休息一下……等我醒了,如果忘记小夜……记得狠狠打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喉间。

“千砂!”凌静羽尖叫着。

“别吵!”叶隐拍她的头,“让他先休息。复活点附近不会有怪,我们先去雾之森林把任务交了。”

千砂睡得很沉很沉,大概在等到他们之前就已经撑到极限了。他靠在树上,左手轻轻搭在右腕,睡资总是很孩子气,安静得好像一幅油画,看来短时间内不会醒。凌静羽给千砂留了几条消息,这才点头,跟叶隐一起向雾之森林的方向走去。

虽然叫雾之森林,然而这里却光线充沛,没有一丝雾气,树枝隐隐着淡绿的光芒,充满神圣的气息。

一路上半只怪物也没有,凌静羽终于放松下来。一整天不停打怪,累都快累死了,正好可以悠闲地走走,欣赏眼前的美景。

“千砂……一定没有朋友吧。”路上,她喃喃道,“记忆那么差,不管什么事一觉睡醒就不记得,怎么交得到朋友呢?不知道有多孤单。”

叶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垂下视线,长长的眼睫微颤着遮掩了他目光中流出的落寞。

“没有朋友也没什么。”好一会儿后,他才若无其事地说道,“本少爷最讨厌被麻烦的人打扰了。”

“你果然会这么说……”凌静羽叹了口气,“是啊,像你这样的人,什么都有,更不缺少人关心你,可我就不行,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小语她们无聊,但如果没有朋友,那一定更无聊。就像在游戏里,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没办法走到这里,只有一个人,玩了也不会开心的。”

“是吗?”叶隐咬着唇,“哼,反正无聊,说说你们学校的事。”

森林很大很大,却安静得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我们学校?没什么好说的啦,超无趣的,不过有姐姐和好朋友在,所以还好吧。”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有点小小的惊讶,每天都嚷着呆在愁南很痛苦,偏偏讨厌二字却又说不出口,“你们学校呢?”

“很烦人的地方,每天都有一些不相干的人,硬要出现在你面前。”叶隐的语气非常不耐。

“呵呵,人家是想讨好有钱人的少爷吧。”凌静羽笑了,现实中,一定有很多人每天都在他面前打转吧,他性格这么差,一定是被那些人惯坏的,“如果我在你们学校,你根本也不屑跟我说话呢。”

“……你这么可恶的女人,如果在北高,看我怎么收拾你。”

“诶,你是北高的?”凌静羽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巧……对了,北高私立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高中,那天能在电视里看到他,说明他也在这个城市里……乍看虽然很巧合,但也在情理之中。

“等一下。”叶隐打断她飘远的思绪,“雾气来了……”

凌静羽抬头一看,果然,浓浓的雾气从头顶笼罩下来,渐渐弥漫在四周,雾气越来越浓,快到抬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深邃的森林,发光的树,淡绿的雾气……

“看来我们已经到了森林的中心地带了……”她自信地说道,“幻之井就在附近,我们去找吧……叶隐?”

话还未说完,她已经完全看不到叶隐的身影了。

“你别动,不准乱走!”叶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一只手摸索着放在她肩膀,再往下,最后一把拉起她的手,“不要再走散了。”

他的手有着非常舒服的温度,手指修长,手掌宽大,皮肤干燥又温暖。

在她的想象中,他的手应该是有些冰凉的感觉,也许因为这是游戏,所以和真正的他还是不一样吧?她没有想到他的手有这么温暖,轻轻包裹着她的手指。 “……我知道啦。”她小声说。

叶隐刚才拉她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这时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于是慌忙地放了手。他想解释什么,嘴张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走吧。”这次又换凌静羽主动拉他。

小心翼翼跨着每一步,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耳膜都快被自己的心跳震破了,她的身高只到叶隐的肩膀,要抬起头才可隐约看到他的脸,迷雾之中,她只看到那金色的发丝轻柔地飘在空气里,流过耀眼的光。

“那是什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某一个地方,雾气比四周淡得多,还隐隐可以看到那里雾气的流动,以及绿色的草地。

“过去看看。”她点点头。

向那个地方走近,果然雾气非常稀薄,几乎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快看,那就是幻之井。”凌静羽指着一口小小的井,仔细一看,竟然是由无数晶石堆成的。

她兴奋得想直冲过去,然而右手传来一阵阻力,这才记起他们还牵着手没放开。

“你……”刚才在浓雾之中还好,可现在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将她窘得满脸发热的样子藏住了,叶隐的掌手心很热很热,她觉得一定是出汗了,可是他们的掌心贴在一起,却并没有湿的气息。

游戏再真实,也不会真实到那个境界吧……

她低下头,忽然间明白了,原来不是叶隐的掌心太热,而是她的。

她比叶隐都还要更紧张,为什么呢……

“你……先放开啦。”“是你自己拉着我的!”叶隐别过头去,脸也是涨得通红。

“诶?”果然……果然是她还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放……这下顿时慌了神,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迟钝了,果然是人一旦恋爱就会傻瓜么?啊啊啊,可是他们又不是,她又不喜欢不喜欢这个家伙!

“那、那么,我们数1、2、3,一起放……”她小声提议。

“你麻烦死了!”叶隐没让她说完,就这样拖着她大步往前走,她毫无准备,险些被拖倒在地,追了好几步才跟上他的脚步。

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拉在一起。

叶隐的腿很长,脚步大,走得很坚定,方向明显,从来不会有一点犹豫,带有天生的气势,让人只能在他的后面跟上。

“你可不可以温柔一点啊?”她忍不住抱怨道。

“对你再温柔,也没什么好下场。”

不知不觉,又回到平时那个气氛。

虽然刚才有一瞬间真的很浪漫,但他们两个只要一开口,最后都会像吵架一样,天天针锋相对,吵了半天却又相安无事,第二天上线就立刻默契的拿起武器打怪。

在路上又争斗了几句,直到停在幻之井前面。

“这就是幻之井啊?”她打量着,跟普通的井也没什么两样嘛。

“肯定是的。”叶隐打开地图,清楚看到幻之井那三个人在他们的脚下发亮。

井口不大,却深不见底,凌静羽正想该怎么得到生命之源,井底就有漂亮的光飞出来,随后慢慢成一个精灵的模样,透明的翅膀,银色的长发……

“是你?”叶隐看着他。

“不对!”凌静羽摇头,“他和碗豆树上那个精灵不一样。”

在叶隐“哪里不一样了?”的疑问中,精灵露出了微笑。

“很少有人能分辨我们的不同,因为他是我的孪生弟弟,你的洞察力很敏锐呢。”这个精灵确实不大一样,沉稳中透着气势,另一个却是温柔又忧郁的。

“呵呵,就算是孪生,也有很多地方不一样,我最了解的。”她得意地笑起来,“再说,之前我天天盯着他流口水,当然有一点不同也能认出来……咳咳咳。”

话没有说完,因为叶隐在她手上狠狠掐了一下。

凌静羽被掐疼了,于是不满地瞪他一眼,却被他加倍地瞪了回来。

“现在,把你们找到的东西放进井里吧。”精灵笑眯眯地说。

凌静羽将晶石都拿了出来,哗啦啦往井里扔,而叶隐也把所有道具放了进去,精灵挥了挥手,天空中有一片生命之源飘落下来,慢慢落到凌静羽的手里,只是这一次它没有像雪一般转瞬即逝,而是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传来——寻找生命之源任务完成。这让她长长吐了口气,等级升了,还有一堆奖励,虽然过程很辛苦,但也很值得。

“因为你们的默契和勇气才能走到这里,我决定教给你们一个特殊技能,愿意学吗?”

——是否学习合体技?YES/NO

凌静羽和叶隐对望一眼,都毫不犹豫选择了YES,这还用说吗?

——请给这个技能命名。

原来还可以自己取名字,可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技能,到底是法术还是剑式都不知道,这个精灵也不解释清楚。

“叫八夜隐吧,把我们的名字合起来。”她提议呢。

“哼,为什么不叫隐八夜?”叶隐显然觉得不满。

“……顺口嘛。”连这个也要计较,真是好胜!她不顾他的抗议就这样决定了。

——请法师输入这个技能的咒语。

“怎么还有啊……”

不止叶隐,连凌静羽也觉得不耐烦了,系统也太懒了吧。

“哼!哈!”她随口道。

“……太难听了吧?”叶隐皱起眉,十分鄙视她的品味。

“这样方便嘛。”她辩解道。

——输入完毕,将“哼!哈!”念一分钟,可以发动这个技能。

凌静羽险些“咚”地倒在地上!晕倒,竟然要念一分钟……一直在那念哼哈,也太丢人了吧……

“这个技能叫八夜隐,是由法师通过咒语发动的。”选择完毕之后,一直站着不动的NPC精灵开始说话了,“发动后,剑士的全部能力提升三倍,等状态MAX时,可以使出一招很强的剑式,但在这段时间里,法师的能力却要下降五倍。”

“那我念了半天,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凌静羽不满地抗议起来,“不但没好处,还要变弱!”

NPC当然不会把她的抗议听进去,这个任务就这样结束了。

“要我直接带你们去碗豆树下吗?”精灵微笑着问。

“……不了。”她摇头,“我还有朋友在地城等着我们。”

“那收下这个吧,不管什么时候,使用它就可以回到碗豆树下。”精灵给了他们一颗回程晶石,就此消失在井中。

雾之森林再次阳光充沛,所有浓雾全部散开,阳光普照下来。

他们沿着刚才的路线,再一次回到地城中。

“所有能力下降五倍,那我还不如直接抹脖子回复活点更痛快……”凌静羽在路上不停抱怨,她生命值本来就少得可怜,还下降五倍……估计被风吹一下就要挂,“还以为是多威风的合体技呢,结果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什么死得更快……傻瓜,我不是会提升了三倍吗?到时……我会保护你的。”叶隐的语速很快,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听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但凌静羽还是不争气地安静下来。

有什么东西从心脏的深处破土而出,其实它早就存在,只是一直被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直到现在才露出一角。

她忽然什么也不想说,只是静静呼吸着这片空气。

当他们牵着手回到地城时,千砂已经醒来了,他沉默地坐在原地。

“千砂?”凌静羽发现他神情不大对劲。

“……你是谁?”他双眼睁得大大的,蓝宝石般的双眸里映出她的脸,“这是……什么地方?”

她强忍心中的不安,伸手用力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想起来了吗?”

“你为什么攻击我?”千砂疼得皱眉,蓝眸中划过一抹锐利,拿出他的小刀,戒备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千砂……”

“我们是你的朋友。”叶隐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镇定地说,“你可以看看你的好友名单,我叫叶隐,她叫八夜。”

千砂果然坐着不动,一会之后,他终于迟疑地露出一点点笑意,“你们,真的是我朋友?”

“当然!”凌静羽用力地点头,“你一点也想不起来吗?我们走散了,你在这里一直等我们,然后……然后就……”

“我想不起来。”

凌静羽又是狠狠一记打在他头上,“咣”的一声,千砂痛得头晕眼花。

“想起来了吧?千砂!”

千砂怔怔望着她,摇头。

“再认真一点,努力想起来啊!”

“……对不起。”千砂低沉的声音消灭了她的最后一线希望。

凌静羽的手无力垂落,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明明都可以想起来的……为什么这次却不行?

“你不要逼他了。”叶隐将她拉开,他深吸一口气,对千砂说,“不记得没有关系,我们也是朋友,要一起玩吗?”

千砂听后,幽蓝的眸子掠过一丝兴奋,他轻轻点头。

“嗯!”

叶隐拿出回程晶石,“我们回碗豆树下吧,先出去再说。”

白银之界,玻璃城。

“好漂亮的城市!”走出驿站,凌静羽顿时发出一阵阵的赞叹。

整个城市的房子全是用色彩斑斓的彩色玻璃拼砌而成,外形也相当有创意,街道上有大量的玩家与NPC,人流不息,很是热闹。

“我来到幻想岛之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她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然而,他们刚从地城出来,身上还是新手装备,又破得可以,叶隐还好,有一套新衣服,而她跟千砂就简直跟叫花子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去买东西吧!”她提议道。

街头有很多玩家摆摊,比系统店便宜还可以杀价,在地城打了不少金币,却没地方花,这下可以奢侈一把,凌静羽皱头都没眉,几十个金币就这样哗啦啦地出去了。

“那边是什么?”千砂指向街口,那里人声鼎沸,聚拢了大量的人。

“去看看!”叶隐的情绪也很高。

三个人挤进人群,才知道这里原来是技斗场,一个星期有一场比赛,可以通过PK赢得奖励,经验值也不少,很划得来,但如果被打败反而要掉经验。

“还有一分钟就开始了,要报名吗?”

“我们去参加吧!”千砂说着,“好像第一名可以得一个B级白银杖,给小夜用正好。”

“哼,那你欠我一个人情。”叶隐听了,毫不犹豫地交了报名费。

“团体组?还是个人组?”NPC问。

“当然是团体组。”叶隐和凌静羽对视一眼,借这个机会,刚好可以试试他们的合体技能。

一分钟后,PK开始了,规则是车轮战,击败一个对手之后,马上跟另一组交手,直到最后打败所有对手,就可以得到第一名的奖励。

他们被系统传到PK台上时,才发现……团体组中最少的也是五人组,最多七人组,而且每队都有一个祭祀,看来是经常参加比赛的,只有他们才三个人……

汗死。

“打得过吗?”凌静羽不禁担心起来。

然而第一轮比赛却出奇轻松,千砂隐身后第一个干掉了祭祀,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这时对手都还没回过神。

“千砂!太帅了!”她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对手恼羞成怒开始围攻千砂,凌静羽默契地用了群攻法术,叶隐进行逐一突破,很快第一轮就以完胜结束。

由于他们速度太快,第二轮的对手足足等了两分钟才被传送过来。

后面的对手明显和前面的等级不同,7VS3的局面让他们打得异常辛苦,直到第五局,回血的速度已经明显跟不上了。

越打到后面,下面围观的人就越多,呐喊声震耳欲聋。

“八夜!”叶隐突然大喊。

“知道了!”凌静羽点点头。

对手也发现了他们准备用绝招,纷纷凝神以待,作出防御的姿势,PK台下的观众也热血沸腾地欢呼着,期待着。

就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里,凌静羽红着脸,“哼!哈!哼!哈!哼!……”地念起来。

众人晕倒。

这个咒语实在太丢人,连叶隐也跟着一起脸红。

凌静羽暗暗发誓,下次绝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招!

对手见机不可失,十分默契地冲过来围攻凌静羽,打算在她咒语念完之前砍了她,在凶猛的攻势下,叶隐和千砂苦苦支撑,保护着她,好不容易念完一分钟,技能才终于发动了。

异常耀眼的紫色光芒从她的身体里飞出来,光环转动,在叶隐四周形成了气流,他砍出一剑,对手竟站不稳连连后退,只一下就砍掉对手1/3的血。

凌静羽不着痕迹地藏在叶隐身后,她现在可以说是弱不经风,被弹到一下也许就挂了。没让对手发现她此刻是多么的弱,凡是靠近她的,都被叶隐赶下了PK台。

“你……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一定要保护我哦。”她抓着叶隐背后的衣服。

“那别离开我,不要乱跑。”他神气地说着,随着动作,耀眼的金发轻轻晃动,接近她的都被他斩于剑下。

他们势如破竹,一路打到最后一场。

车轮战令双方都疲惫不已,最后一组对手有五个人,但实力也更强了,才一开始,神族祭祀就对他们施加了麻痹状态,接着是一轮令人难以喘息的攻击,千砂连隐身也被破,情况相当不妙。

“快用八夜隐,把祭祀和那个用弓箭的猎人干掉!”凌静羽喊着。

“我也这么想。”叶隐眼中漾起一抹微笑。

他们的合体技一旦发动,叶隐的数值会提升三倍,而她会减弱五倍,等到了MAX状态,叶隐就可以发动绝招,也就是那一招“八夜隐”。

一时间剑身震抖,光芒急转之后如同爆裂一般从他的剑尖上飞了出去!

虽然也知道S级的奖励不会差,但他们都没料到会有这么厉害——大范围群攻,连续11次伤害,这个等级下,就是血牛也经不住耗。

第一次伤害之后,对手显然还没回过神,等到第四下、第五下的时,祭祀开始一次又一次地补血,可补的显然没有掉得快,等到这一招结束,场上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一场对方认输,他们如愿赢得了那根白银杖。

“哈哈哈,我们赢了!”凌静羽笑得豪气万丈,果然是B级武器啊,拿在手里感觉都不一样,太拉风了,比她买的那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第一耶,我们得了第一!”

“笨蛋,高手都没有来而已,打赢比你等级低的人有什么高兴。”叶隐哼了一声。

“嘴上那么说,其实你心里也很高兴吧?对不对,千砂?”

“嗯!我第一次看到叶隐笑呢。”千砂点点头。

她兴致高涨地说:“走吧,我们出城去玩!”

这时,刚才输掉的那个队里有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走近后发现是个长相很可爱的男生,神族的发色都是这样一尘不染的白,眸色也是极淡的苍金,给人一种非常洁净的印象。

“你们刚才那招好厉害啊,还是第一次看到呢!”虽然输了,他却十分豁达,“我叫小呆,是神族法师,交个朋友吧!”

“好啊!”她连连点头,很快与他互加了好友,聊了起来。

“我们等下要出海打海兽,有兴趣一起吗?”小呆指了指身后的同伴们,“大家都30级以上,有一个神族祭祀,还有一个魔族的炼金术士,其他全是法师和剑士。”

“啊!”凌静羽当然有兴趣了,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暗天无日的地方,她正想好好冒险一番呢!而且大家看起来都挺强,一定很好玩。

可叶隐却不乐意,不由分说把凌静羽拉到身后,“下次吧,今天我们要先下线了。”

“喂——”

“呵呵,真是遗憾呢。”小呆指了指那些队友,对叶隐说,“其实是她们硬要我来拉你们的,因为都对你很感兴趣。”

话音刚落,后面那些女生就笑开了,大胆地盯着叶隐的脸,叶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小呆开朗地笑了笑,和他互加好友,这才挥手道别。

“为什么要拒绝?”等他们走了,凌静羽抱着双手,心情复杂地抗议道,“有那么多美女一起玩。”

“哪有美女,全部都是丑八怪。”叶隐瞪她一眼。

“你也太毒舌了……”明明就有美女,他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

“你才是又看到长得可爱的男孩,口水都快流一地了吧?”叶隐的语气十分别扭,“我们自己也可以出海,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都不熟。”

“啊,我明白了,那你是看人家长得比你帅,所以才不愿意去吧!”

“胡说!他有我帅?!”

“不服气的话,我们去问千砂……呃,千砂?”

一回神来,才发现千砂已经靠在台阶下面的玻璃上睡着了。

他头刚好靠在红色的玻璃上,微微的红色的光反射在他深蓝的发丝,像从海底深出开出的小小的花。

“真拿他没办法……”凌静羽在他身旁蹲下。

像一股寒流来袭,突然就将他们笼罩,刚才的快乐心情也一下子消失了。

“你说,等这次他醒了,是不是又会把一切都忘掉?”“谁知道呢。”叶隐的声音也有一丝凝重。

夜幕在这座美丽的玻璃城降临,街上仍然热闹,灯光和星光一起亮了起来,透过彩色玻璃朦胧地散开,城市仿佛多了千万种不同的色彩。

把千砂轻轻放下,他安静地睡着,凌静羽和叶隐坐在屋顶上,俯视这美丽的夜景。

“真漂亮!”她伸手,隔着空气轻抚那些梦幻一般的光,“叶隐,我突然很害怕……我对千砂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才到幻想岛来找他,本来以为只是错觉而已,可是现在……我有很不好的预感,看到千砂总是忘记一切,我突然在想,是不是跟我有关呢?”

她决定把这些日子一直埋在心里的疑惑,全部向叶隐说出来。

从小到大,总是被筱雅依赖着,她习惯了所有事情都自己解决,所有问题都靠自己找到答案。

可是现在,对于千砂的事,她太不安了。

她无法解释自己内心中那份隐隐的忧郁是什么,每当看千砂睡着,不这份不安就更加强烈。

现在,在这个玻璃的城市里,她和叶隐坐在这里,看着天空与城市的光,忽然有一个念头,她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叶隐。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可有生以来今天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那我保护你。”她是很高兴的。

因为一直都在她在帮别人的忙,小语也好,凌筱雅也好,大家都习惯让她来解决麻烦,现在,终于有人说要保护她。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整理柜子的时候,突然找到小学时候的日记本,虽然里面写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然而就是有一种很怀念的气息……我每次看到千砂都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丢失了很久的东西,又突然找回来了一样。”

“是吗?”叶隐怔了怔,“我以为你只是对着他发花痴。”

……刚开始,确实是这样没错啦。不过这句话凌静羽可没敢说出来。

“……我很快就发现不对,虽然看到千砂很高兴,虽然喜欢他,却并不是那种喜欢,只是,怎么也没办法不管他,你看他这样,整天都呆在游戏里,记忆力又差,还总是睡觉,我没有办法不管他……”

“我了解的……”叶隐的声线低沉,却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跟你有关呢?”

“不只是觉得……”她点点头,“我姐姐看到千砂的照片时,反应非常奇怪,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肯说,还害怕地往被子里钻,让我不忍心继续追问,本以为找到千砂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又什么都不记得……”

“害怕?”他皱起眉,“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她是个非常胆小的人。”

“可看到照片就怕成那个样子,不觉得奇怪吗?”

凌静羽怔住了。

他说得没错,凌筱雅确实胆小,但上次的反应也太夸张了,现在一想,觉得很不对劲。

“向她问清楚吧。”叶隐说道。

“嗯……”她无力地垂下头,凌筱雅一旦固执起来,也是很麻烦的,如果她怎么也不肯说,那该怎么办呢?又或者,是她自己的潜意识里不敢去碰触真相……

以为只要找到千砂就好,能在他身边就可以了……所以才没有逼问凌筱雅,但是,是什么事让她也如此害怕呢?

是的,是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害怕。

“我该怎么办呢……”

“别那个样子。”

在她出神之际,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他的头绕过来,嘴唇在她额际轻轻碰了碰,再从后面将她拥住,又渐渐收紧,直到再没有任何一点距离。

“你不是随时都很嚣张吗?……我讨厌那个没自信的你!”

他的声音贴着耳朵从后面传来,凌静羽慌了,如果这时候有心跳的话,那到底会剧烈到什么地步?会不会疯狂到每秒都几百次呢?

那是什么感觉呢?

她愣愣摸着自己的额头,这是第一次,有个男生这样认真地对她说话,亲吻她。

嘴唇的触感很柔软,触碰在她的皮肤上,轻柔得如同天鹅绒一般。

认识叶隐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温柔。也许只是她在做梦吧?这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一直都觉得,他是被宠坏了,脾气大,又别扭,还自恋。刚开始,真的很看他不顺眼。

可是,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

打怪的时候他最出力,每次都很用力的保护她,浑身是伤也从来不抱怨。他是天生就会发光的,不管在任何地方都光芒万丈,无人可敌。

如果不是在游戏里相遇,叶隐根本就不屑和她说话。可不管是不是在游戏里,她也一定也注意到叶隐,因为他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善良体贴。

她只是,试着来到这个游戏,试着去找找帅哥。并没有要求很高,除了不是愁南高中的男生,能有一个普通的帅哥在面前,也已经很开心。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叶隐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距离太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抱过幻想。

然而现在,叶隐却抱紧她,温柔的安慰她。她连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这就好像买了头奖,却被成堆的钞票给砸晕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思绪像潮水一样涌来,时长漫长得快令人窒息,又或许只是那么短暂一秒而已。

“诶,那个……”

“不准回头!”他大声命令道。

“你、在不好意思吗?”她将下巴抵在他手背上,忽然笑了。虽然她也觉得害羞,但显然叶隐还更严重一点,因为他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着,可是动作又很小心,像拥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你、你是喜欢我吗?”她小声地问。

叶隐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得她都快失去信心了,他这才鼓起勇气,一鼓作气地道:“喜欢!你呢?”

她整个人都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直藏在心脏深处的,那一点点期待,颤抖着破土而出了。

思绪乱糟糟的,舌头像是打结一样,她张开嘴,想了半天,最后才说,“……你不觉得顺序有点问题吗?一般是先告白、确认对方喜欢你、再拥抱、再亲吻……可为什么,我们都乱七八糟的。”

“不用管这些啦。”叶隐也有点脸红。

“怎么可以不管,第一次被亲到,我当然希望是在有准备的时候……”

“……游戏里的话,确实是第一次呢。”

“说什么啊?”

叶隐沉默一下,气氛突然有一点点小小的凝重,凌静羽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正觉得不安,他忽然松开双手放开她,她从他怀里离开,竟觉得身后凉凉的,不习惯起来。

“连这种事都会忘……算了,本少爷今天不跟你生气。”

是你没有说清楚吧!凌静羽在心里说道。

夜色静谧,可对玩家来说,不管黑夜白昼都没有区别,大家依然兴致高涨,组队的组队,杀怪的杀怪,买卖的买卖。

夜景实在太漂亮,令她感到梦幻一样的留恋。

下线时已经很晚了,给千砂留了很多条消息,让他醒来就下线去睡,不能乱跑,要等着她和叶隐。

放下头盔,虽然已经深夜,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走到客厅看到凌筱雅刚洗过澡,正坐在地板上吹头发。

“筱雅,有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凌静羽在她身旁坐下,语气认真地说。

“嗯。”

“告诉我千砂的事。”

“千砂是谁?”筱雅一脸迷茫。

“就是那天,照片中的男生。”

凌筱雅顿时显露的惊慌自然没有逃过凌静羽的眼睛,她一把放下电吹风,身体下意识就往后逃。

“不、不是他……我只是认错人了……”

“那就把错认那个人的事情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的,筱雅。”凌静羽下了决心,就算她又哭起来,也不能心软。

“不……”她站起来,慌乱地往房间里逃,凌静羽跟了过去,她不断后退,眼神变得恐惧,最后慌不择路地钻进衣橱里,用力把门扣上,“静羽……求求你,不要再问了……”

“那怎么行?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凌静羽想把衣橱的门拉开,可凌筱雅却死抓着门不放,就算几次手指被夹到,疼得她直掉眼泪也一次都没有松手,不管凌静羽怎么劝说,她就是不开口。

“你真的不说是吗?”终于,凌静羽被她的固执惹恼了,“那好,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她生气地转身大步走开。

有什么麻烦就只会找她,可现在,当她需要知道真相时,却怎么也不肯开口,凌静羽的耐性很快就被她给磨光了。

“不要……呜呜……不要……”衣橱的门开了,凌筱雅哭着追出来扯住她睡衣的衣角,“不要不理我……”

“那你就告诉我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哭得险些顺不过气,泪水大滴大滴地掉,像因为做了错事而不知所措的小孩一样失声痛哭,“可是,一定是认错人了……一定只是长得像而已……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他会就这样不见……”

“你到底做了什么?”凌静羽抓住她的手。

“只是认错了……因为……”

“你快说啊!”凌静羽的心里因为紧张而焦急万分,声音也不觉放高。

“……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已经不在了……”

凌筱雅脸上的泪水“嗒”地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倏地收回手,顿时头痛欲裂。

“你说什么,不要胡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凌筱雅的哭声突然变得模糊,“我想保护你,静羽,我只是想……”

她推开筱雅,用力地摇晃头,拼命地想要想起什么,可是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变得遥远。

凌静羽一直都在做梦。

梦中,她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小男孩在对她招手,洁白的胳膊用力挥着,衣服里涨满了风。

一起玩吧!

我不会忘记的……

我相信,我相信……

是谁说了这些话?为什么声音这样熟悉。

当她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原来这些话,都是她自己的吗?

外面已经天亮,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睡眼忪惺的眼睛,她庆幸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然真不想去学校。

筱雅的状况比她还要糟糕,一整个晚上都在发噩梦,不断呢喃着梦话,最后哭得脱力,夜里就突然发烧了。

“对不起……”眼睛肿得像核桃,声音也完全沙哑了,可当她睁开眼睛,第一句就是向凌静羽道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让我想一想,静羽,我……我今天一定会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让我想想……”

“……那就不要哭了,我被你哭得头痛死了。”凌静羽把热过的牛奶递给她,好不容易才逼她开口,结果她说半句话就要哭十分钟,几个小时候过去什么也没说出来。

“对不起……”

“你真是个大麻烦,喝完牛奶把这些药吃了。”凌静羽将药片分好,也放在床头,“每次生病都要很久才痊愈,嗓子很疼吧?给你润喉糖。”

“对不起……”她低下头乖乖道歉,“那个时候……你变得很奇怪……我好害怕……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我只是想保护静羽……呜呜……”

“快点吃药,下个星期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我可不想被他们说虐待你。”

两个人如鸡同鸭讲,说到最后筱雅又啜泣起来。

凌静羽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最后将温度计塞进她嘴里,“从小到大,每次都这样,你闯了祸挨骂的却是我,迷路也是我去找你,你每次哭,大家都会责问我为什么要欺负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你……”

她的声音渐渐沉下去。

坚强的静羽,聪明的静羽,从来不需要任何人费心。

而筱雅却不一样,她总是霸占着所有人的爱,就因为她比较笨,比较迷糊,所以总是被人疼惜着,让大家都放心不下。

静羽考了一百分,那是理所当然的,而筱雅不小心及格一次,那都是需要庆祝的奇迹。

“静羽,要照顾筱雅啊,因为你们是姐妹。”

可是,我才是妹妹,为什么却要照顾姐姐呢,年幼的她曾这样疑惑着。

“静羽,筱雅成绩不好,你要多多帮她哦……”

那是因为我看书的时候她都在玩,所以才成绩不好的。

“静羽,筱雅很怕寂寞的,你要多陪她玩,因为你们是姐妹。”

可是,我也想有自己的朋友啊,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时间用来陪她呢。

“静羽,你不能让别人欺负筱雅哦,你要保护她……”

可是……可是……

回忆如潮水满涨,凌静羽木然接过筱雅递来的杯子,牛奶已经喝完了,只剩一点泡沫留在杯口。

“对不起。”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筱雅只能小心地道歉,虽然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

她总是不断的惹麻烦,然后不断向他道歉。

凌静羽转过身去,想要逃出这个令她感到窒息的房间,在关上门之前,她尽量平静地对筱雅说:“我先去上网,你再睡一下吧,中午我来做好吃的。”

“嗯!”听到会有好吃的东西,筱雅暂时忘记了害怕的事,眼睛因为兴奋而发出光彩。

我也想有人保护我。

我也想有人陪我,我想交自己的朋友。

没有人听到她的呐喊,这些声音像是黑色的魔咒一般深埋在心里,扎了根,长出尖尖的刺哽住了喉咙,于是对谁也说不出口。

不得不照顾她,不得不担当起姐姐和保姆的责任,曾经恨不得这个世上根本没筱雅的存在,甚至希望她消失掉就好了,可是,这个被她视为大麻烦的人,却大言不惭地说想要保护她……

应该感到高兴吗?

只是不敢相信,同一天,有两个人都说了她渴望听到的话。

她就像个快要渴死的人,突然被灌了一整桶水下肚,这种幸福没让她感到舒畅,反而满胀在身体里发起疼来。

“我还真容易满足,一滴水就能把我撑死了。”她站在门外,忍不住自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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