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奇，是神奴一族的智商变低了，还是你故意的。”麦凯格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街道的行人自动让开一条路，谁都不想卷进这场和埃尔贝里伯爵扯上的麻烦里。
“要知道，当年神奴可都是一群老滑头。”
这两句话，麦凯格是小声嘟哝出来的。
“你懂的还真多，神奴那帮子臭家伙可不常见。”桑依婆婆啧了声，突然加快脚步，越走越快。“但是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比如，后面那个。”
街道上的行人开始往外退去，脸上露出了几分害怕。
他们看着猎户雷欧身后的男人，他拿着剑，表情中带着一丝难堪和恼羞成怒，还有无穷的杀意。
霍顿的脸逐渐变红，像是即将失去理智的狮子一般，喉咙传来低沉的咆哮。
马车上的车夫淡淡看了他一眼，默默挪后几公分，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必被霍顿的怒火波及，对于对方那反复无常的脾气，伯爵府的人都深有体会。
霍顿奥华斯，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也不是什么伯爵家的正牌典范，或者是什么亲吻女士手背的骑士大人，他只是个杀人凶手，在这个乱世中受到边境伯爵的招揽。
三年前，他也是像这样，愤怒地拔出长剑。
等警备队的士兵赶到酒馆时，里面只剩下了一个喝醉酒的男人，两具尸体，还有四散的血泊。
他杀人，没有特殊的理由，只是因为那两个酒客说了几句侮辱至高神的言论。
虽说行走在外，随便说神明的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毕竟神殿的拥护者都不好惹，但是他们敢随便在埃尔贝里伯爵的地盘如此大声讲话，必是有自己的本领。
那两个死者是安卡尔王国的出名悍匪，六阶剑客，‘土鼠’汉姆，还有他的同伴，五阶隐者，‘死神’克罗哈。
却被发疯的霍顿一剑斩杀。
这件事惊动了埃尔贝里伯爵，当时魔潮正因为满月而愈发躁动，但领地内的一众精英都赶赴南境支援，前线高端战力正值空虚。
伯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放出条件，要么入狱，要么为埃尔贝里家族效力。
当然，伯爵对霍顿的身世也进行了调查，最后发现对方的历史竟然是一片空白，而且本人也失忆了。
至于霍顿现在记起了多少，埃尔贝里伯爵也不打算追究，毕竟霍顿在前一段时间“碰巧”又杀死了云石王国的西境子爵萨巴维尔，现在正受到整个王国的追捕。
离开伯爵，他就是死路一条。
三年过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剑客实力和脾气仍然很出色，即使是在面对传说中的狩魔人也丝毫不惧。
杀意凛然。
“神奴啊，我以为都死光了。”麦凯格仿佛感受不到那阵阵心悸，轻松地和桑依婆婆聊着天，一边从篮子里捡莓果抛进嘴中。
“别吃了，牧师还要呢。神奴啊，可不是，有一小部分还是贪生怕死的，你说他们有理智也行，怕死也行，总之就是活下来了。诸神黄昏后总是有些余孽没死干净，很正常。”
桑依婆婆突然停下，“我怕你是走不脱了，那帮烦人的家伙，认准了要追你谁也拦不住。我先走吧，牧师就要出门了。”
麦凯格无奈耸耸肩，把篮子还给桑依婆婆，然后一歪头，避过半寸剑光。
桑依婆婆随手一拍，剑光又偏离了既定轨道，最后坠进附近一个水池中，溅起几道水柱。
“狩魔人，你们这该死的狂妄！”
霍顿咆哮，居民开始四处奔走，不是为了避难，而是为了通知亲朋好友。
“拒绝我，是有代价的！”
雾似乎散了一些，街边建筑的细节越发清晰，远方的特洛伊市集也显现出了轮廓，麦凯格优雅地侧身一滑，长剑砍在一根铁柱上，火星四溅。
“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呀？”
杂货铺门口一个小女孩抱着母亲的大腿，好奇问道。
“雷欧叔叔在和人决斗，那是伯爵的马车，他摊上大麻烦了。”女子看起来忧心忡忡，“快去找守备队。”
天边朝阳拨开了薄雾，光芒在剑刃上折射出刺眼的流明，照亮了麦凯格沧桑的脸颊。
他在大地上跳起了华丽的战舞，旋转，弯腰，来回蹦跳，无数剑风划过衣角，落叶飘零。
霍顿怒吼着，礼服毫不意外炸成了碎片，黑色的布料卷着剑刃刺中石墙，留下一道白色划痕。
麦凯格哈哈大笑，身体左右摇摆着，破空声霍霍作响。
“有一个东方来的旅者跟我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说的对。”
麦凯格一晃身，重新出现在屋顶上，速度快到只剩下半个灰色残影。
“你们神奴一族，毕生都花在了打架上，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霍顿抬头，大喝一声，双手握剑，言灵轰鸣！
空气瞬间扭曲了，炽热的气浪把屋顶一把掀翻，露出里面目瞪口呆的居民。
他们尖叫着四处跑开，男人一边咒骂一边寻找武器，孩子放声大哭。
“雷欧！危险！快下来！”
有从附近赶来的居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麦凯格蹲在屋顶的另一边，感到惊诧莫名。
“没事，有个老朋友来叙叙旧，一会把房子的钱给你。”
麦凯格脸上笑容逐渐隐去。他站起身，看向下方的霍顿，对方也仰脖盯着他。
“神奴，你激怒我了。”
麦凯格淡淡开口，“你可以瞄准我，但是如果把普通人牵扯进去，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给剁下来。”
“狩魔人，我代替埃尔贝里伯爵来邀请你，你......”
“关我屁事。”
麦凯格挖挖鼻屎，精准地让它降落在霍顿头上。
“我只是一个猎户，真的，我不想卷进你们伯爵大人任何事情里。”麦凯格摇摇头，眯起双眼，“要是你继续烦着我，我可要下逐客令了。神奴，我的耐心有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继续缠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