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船上。
“水下情况怎么样？”凯撒问
“他们已经逃出青铜城正在上浮。基本上脱离了危险，只是氧气瓶泄露了一个。”我及时传送分身告诉我的讯息。
“准备潜水钟。”凯撒回头大喊。
摩尼亚赫号的吃水已经很深了，被龙王攻击之后，水位线距离甲板只有不到半米。
凯撒沉思着，忽然睁开了眼睛，寒冷的火焰在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
“鱼雷还在舱内幺？”他忽然起身，抓住大副的肩膀。
“什……什幺？”
“我是问，鱼雷还在舱内幺？”恺撒一字一顿。
“鱼雷还在舱内，但是炼金弹头部已经被摧毁。”大副结结巴巴地说。
“安装炼金弹头之前，你们卸下了常规弹头，常规弹头在哪里？”
“在后舱，可是那是颗哑弹，爆炸部已经被取走，装备部说普通的爆炸对龙王无效，不能致命，为了避免危险……”
“安装常规弹头。”恺撒拍了拍他的肩膀，“立刻。”
“恺撒，常规弹头对龙王无效。”大副反驳着。
“我只关心一件事，弹头上的超空泡发生器还在吧？”恺撒看着。
大副点了点头。
“你是在学院上过流体力学的课。你应该能理解风暴鱼雷是个什么东西。它是个冷战奇迹，弹头部的超空泡发生器，想象一下，长度8.23米，自重2700公斤，以飞机的速度正面命中，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任何活的东西，都会被它洞穿，没有爆炸部分没有关系，“恺撒冷冷地说，”当作冷兵器来用就好了！”
“可装备部说……”大副被这个狂妄至极的想法吓傻了。
“装备部认为鱼雷无法正面命中龙王，他有五十节的高速，绝对一流的灵活，他可以轻易地闪过鱼雷本体，只是无法躲开炼金弹头爆炸形成的圆形弹幕。对么？”
“是啊！”大副点头。
“可我们现在没有炼金弹头，只有正面命中他！”
“不可能，”大副简直抓狂，“风暴鱼雷的速度太快，它只能直射，甚至没法制导！”
“不用制导，直射就可以。”恺撒说，“在我下令的时候，零你就发射！”
“以他五十节的速度，如果你要用风暴鱼雷命中他，必须在极近的距离上发射。”零的语气一如概往的平静。
“多近？”恺撒问。
“不超过一百米，这样鱼雷只需要不到一秒钟，一秒钟，从发射到命中，重量达到2.7吨的金属，即使他的火焰也无法完全融化。我认为恺撒的方案可行，可以重创龙王。”我在一旁赞成。
“好，一百米，我为你争取一百米。”恺撒抄起了那支装填完毕的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走上甲板，眺望着水面。
“超空泡鱼雷发射的时候会有巨大的空化噪音，你会如同置身航天飞机的正下方，听着它发射升空。”零对他喊，“所以，不要使用‘镰鼬’，‘镰鼬’会成倍地放大那种声音，一瞬间你的耳膜就会被摧毁。”
“你们需要帮忙吗？”我连忙问道。
“谢谢，”恺撒淡淡地说，“我没有听过航天飞机发射，会仔细听听。”
好吧。我知道恺撒一旦做出决定，十几条龙也未必拉的回来。
他从作战服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凯撒射出第一枪，暗蓝色的弹道短暂地滞留在空气中，经过强化的炼金子弹足以进入浅水。
命中！我通过精神力感知着一切，当然如果恺撒打歪了这样也能微调补救一下。
恺撒的第二枪射出。
再次命中！水下的阴影愤怒地翻腾起来，围绕摩尼亚赫号高速游动。
这头龙愤怒了，凯撒就像MT，拉了仇恨值，现在就等着零这个AD输出了。
恺撒不断地发射，每一次都准确命中，暗蓝色的弹道指向四面八方。无论龙王以何种方式游动，除非他真的潜入深水，恺撒的子弹就总是追踪着他而来。
“恺撒……在干什幺？”二副问。
“你可以理解为他在拉仇恨，等着龙王接近我们放大招，我们就一发过去。”我在旁边免费讲解。“大概是男人和公龙一对一决斗一类的事情吧，”
零对着麦克风喊，“弹头安装完毕没有？”
“安装完毕！但是要尽快发射鱼雷舱里已经灌入燃油，随时可能爆炸！”大副的声音传来，他正在气温接近70度的底舱中工作。
“风暴鱼雷是火箭发动机！尾焰会点燃燃油的！爆炸了怎幺办？”二副傻了。
零抓紧发射闸，神色平静：“赌一把咯。”
“别紧张，马上就好了。”我的精神力感知到了龙王的逼近。
龙王引燃了言灵，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感觉这龙王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对着它直冲过去，会给我们更高的相对速度。”恺撒把对讲机扔进了水里。
这是最后的命令，他已经无须说更多的话。
摩尼亚赫号发动了引擎，轮机长把仅剩的动力全部输出，这艘行将沉没的船吼叫着扬起船头，如同脱缰的烈马。
雷达显示龙王的时速高达八十海里，摩尼亚赫号也达到了它的极速五十海里，加起来一百三十海里的相对速度，相撞只在雷霆般的一瞬。
恺撒依旧平静地发射，一道又一道暗蓝色的弹道进入水中，直击龙王的头部。水下传来了龙的咆哮声，整个江面上弥漫着白气。
我拾起几粒飞起的水珠，运用旋风剑达达的手法朝龙王射出。
白气消散了些许，龙王也感知到了疼痛，现在仇恨更稳了。
零和恺撒诧异的看向我，我没有说话。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一百三十海里的相对速度，一百米的距离，龙王只需一秒就可以到达面前。
“发射！”他扯下手帕高举向空中，对着扑面而来的烈焰吼叫。
零猛地拉下发射闸，这一刻，恺撒已经被光焰吞没了。
摩尼亚赫号的船身震动，一个声音在空气中爆炸开来。
火箭引擎在水下喷射出长达百米的烈光，锥形的风暴鱼雷如同一颗子弹那样直射正前方。黑影刺入了龙王的火焰，它的表面开始融化，金属的外层剥落，后舱的火箭燃料即将爆炸。
命中目标！带着目标继续前进！巨大的动能，数百年人类积累的所谓“科学”的极致，任何生物都无法阻挡。龙形被带得飞向空中，长尾在剧痛中狂摆。风暴鱼雷和龙王一起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在两百米外再次入水，缓缓地沉了下去。
好吧不得不承认是科学暂时赢了龙王。
我看恺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摸到了鲜血。果然镰鼬听着鱼雷的轰鸣声，导致他的耳朵暂时不太妙。
其他人忙碌着准备救生艇，不过现在我们还不能走，我们得等水下的人。
恺撒疲惫地坐在船舷上，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过来坐下，和他并肩，手里抓着一根黑色的索子。零正在失血，刚才的发射中，一块从仪表台上飞起的玻璃刺中了她的小腹，看起来没医生她撑不了多久。
“这是什么？”恺撒问。
“潜水钟。”零熟练地比着手语回答，“潜水钟的轮轴无法工作，只能用手拉着它。”
“通讯断了，他们怎么才能找到潜水钟？”恺撒一愣，不再出声，比着手语和她说话。
“不知道，我只是讨厌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感觉。”
恺撒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手语？”零靠在船舱壁上，“听力那幺好，有必要用手语么？”
“用来和我妈妈说话。”恺撒回答，“她遗传了‘镰鼬’给我，可是自己听不见。你为什么要学手语？”
“以前有段时间，没有人和我说话。听不到人说话，自己的发音也越来越奇怪，最后自己都听不懂。所以学会了手语，跟自己说话。”
恺撒愣了：“手语怎么跟自己说话？”
“照镜子。”
恺撒微笑。
他拍了拍零的肩膀，伸手和她一起死死地抓住了潜水钟的吊索。
我在一旁无奈摇头，走上前去。
“两位少侠，现在不是手语讨论课。”我通过精神力传音给他们。
“现在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你们两个先养伤，我帮你们拿着潜水钟。放心我的分身还在下面。你的零号没事，你的诺诺也还活着。”
我正要接过绳索，突然精神一凛。
恺撒和零似乎发觉了我的异常。
“怎么了么？”
“你们把潜水钟快拉上来吧，诺诺师姐和路明非两个已经在里面了。”我突然一顿“龙王来偷袭我们了，我去杀了他。”
两分钟前，水下。
我带着诺诺和路明非继续上浮。
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后背，路明非顺着我所指看去，隔着几十米，有什幺东西悬浮在水中。
“潜水钟！”路明非猜到了，忍不住要喊出声来。
“我说了氧气瓶泄露然后恺撒在船上准备的。”我在一边讲解着。
诺诺抓过唿吸器，深深地吸了一口，对着路明非比了个手势。路明非看懂了她的意思，一口气游到潜水钟边。
两个人向着潜水钟游去，诺诺游得显然比刚才快了。
接近了，诺诺奋力推着路明非向前。潜水钟的舱门是打开的，像个等人回去的家那样温暖。
路明非进了潜水钟，双手撑着舱壁向诺诺招手，叫她也进来。
诺诺抓着舱门努力艰难地要游进来，大量的气泡从她嘴里涌出，她肺里的氧气已经耗尽了。
由于仓内狭窄我不能帮忙给氧气，只好用力推着诺诺。
路明非伸手去拉她。
诺诺忽然抬起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我突然感知到重伤的诺顿逼近了这里。
我猛然一推将路明非和诺诺推向了潜水钟，诺诺还想挣扎，只是，我扣上了舱门。
潜水钟的氧气系统自动开启，开始排水，路明非在里面，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一根锋锐的尾刺，如同一支长矛，连着一根细长的尾巴，延伸向水中，隐隐约约的，我看见了龙的阴影。
为了让不扎破潜水钟，我必须挡下呢。
“不要……死……”我听见路明非抓着潜水钟窗口的铜条，对着外面大喊。
“不要死！”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不知不觉地，眼泪滑过面颊。
“我说你省点力气呼吸空气他不香嘛？”我用精神力传递信息。“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赶紧呼吸空气，顺便照顾一下缺氧的师姐，然后调整好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