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雪纷飞,一切风声人声都在千里之外。青芝内心只有一个声音,“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北京吗。”而她,这次,终于开始相信一个人的承诺。郑重地回应,“好”。以至于,顾小余在她身后连续喊了她多遍,居然都没有听见。
顾小余加快步子跑在她前面,见她脸上露出少有欢愉的神色。他挥挥手将她神思拉了回来。“青芝,快说,有什么好事?”青芝被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我说出来你保证不笑我。”青芝内心的喜悦需要同人分享。从小到大,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林彧之跟你表白了。”
有时候,青芝很佩服顾小余在这方面的能力,他总是能准确无误猜中她的心事。
“他说,将来,我们一起回北京呢。”
“青城下了雪,它也不会变成你所热爱的北京。”直到很多年后,青芝才听懂这句话的意思。青城就是青城,而北京就是北京。它们之间,不仅仅只是隔着两千多公里那么简单。然而,青芝还是一意孤行选择相信。
等青芝到达新教室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到齐了。也没有前排座位可挑。青芝选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呆呆地望着外面出神。窗外的雪渐渐小了。她蹭了蹭围巾,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她的思绪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青芝,是你吗?”青芝转过头。惊愕地看着眼前这张面孔。是顾良辰。她明显长高了。头发也长长了很多。
过去埋在青芝心里的那个结,早就打开了。只是互相之间,没能好好说对不起。也就继续误解下去了。
“来,吃糖。”顾良辰从书包里掏出一颗糖果。
“谢谢。”青芝想说点什么,终是没有勇气提起旧事。她只是觉得自己要开始练习去相信。
而顾良辰,也有自己的小秘密。每个人的成长,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吧。那些秘密,往往是人性中夹带的黑暗的,自私的缺陷。
顾良辰当年的秘密是,她妒忌过青芝,因为她的身旁站立的顾小余和林彧之。她试图破坏。而敏感如青芝,当然察觉了。所以那时候,面对青芝的无声指责。顾良辰丝毫没有辩解。只是黯然退场。
人的一生,最大的勇气,是能够觉察自身人性当中的缺陷,并且坦然接受,勇于纠正。人都会犯错,我们要学会原谅。
高三将至。青芝终于淡化那场死亡带来的影响。重新拥抱新的生活。尽管那时的我们,一无所有。唯一骄傲的只有年龄。唯一渴望的,是能够快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