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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嘻

那年整个夏天漫漫持续的日子里,每一天过得都像复印纸一样,让人觉得在夏天的时光里,自己竟然可以过的一点都没有时间概念,而几乎除此之外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雷子会有些奇怪的想法产生。

而这些奇怪的想法始终会围绕一个鲜明的主题而展开,有时内心一炽热,冲动地跑出去想打工挣钱,但第二天就会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想法再炽热滚烫,也抵不过热情滚滚的温度,自己纵使有一线希望跑出去干个活,也会让自己万般可能的中暑而被运输回来。

所以有空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地算一下工资和医药费,用一元一次不等式就可以得出,两者的结果悬殊的太厉害,自己在市场经济的种种框架下,小命的折旧率与人民币的换算方式极不妥当,颇为尴尬。

同时也深知劳动人民在炎炎烈日下,谋生的不易,对雷父雷母雷姐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最重要的是更加坚定了要买辆摩托来犒赏自己辛劳的父亲的想法,尽管内心想法火热,但行动上始终是坚冰一块,意境似世外桃源般美好,而现实却似化工厂一般的噩梦,这是雷子在这段时间内所做的种种白日梦之一。

自从误打误撞鬼使神差地发现了自己的文学天赋后,雷子的白日梦之二就是每天抽一点自己清醒的时间,摊开稿纸,咬着笔杆发呆沉思,样子一定要专业,灵感这东西在他看来,就像守株待兔一样,自己拿出架势,可能也一无所获,倘若自己不拿出架势,那铁定会一无所获。

同时,雷子还坚信一种说法就是,怀才就是怀孕,时间久了就会看的出来,基于这些认识,雷子对自己大有信心,夜以继日地盼望着知识没长眼睛在自己的头颅里开花结果。

雷子自从上次即兴作诗一首后,恍惚间变的有些江郎才尽,写了几行唧唧歪歪,无病呻吟的文字后,灵感就像灵魂,让他看不到,摸不着,并且还从他躯壳里出窍了,于是雷子的思想境地像戈壁沙漠一样,满眼风沙弥漫,混混沌沌,雷子的激昂文字一去不复返。

于是雷子构思了很久的几篇谋篇布局在长篇以上的东西都短的跟他的寸头一样,脑袋里空空如也或者泥沙俱下,意识流里渗透着的东西反而让他大伤脑筋,变的比文言文还难懂,在不知所云的字里行间,总是要流窜出一系列的标点符号,雷子知道,这是受了命题作文有字数要求的副作用影响,有了这个后遗症。

雷子行文的特点就像拉壮丁,空格里时常要残留有标点,省略号最好,书名号双引号其次,逗号句号多的就像一只蛤蟆在稿纸上下满了它的娃娃,感叹号一多,卷面就显得很热闹,大家对话抒发感慨就像两个大妈在一起吵架,再不济,心里的情绪也要像精神病人一样塞的满满当当的。

纵观全文,标点符号与所写文字旗鼓相当,实事求是地发扬了创新精神捍卫了创新理念,让大家知道,文字与符号各占半壁,并驾齐驱,除了在网络上,还实实在在地存在于现实里。

雷子本来还觉得以后应该像韩寒一样,向他学习,用文字谋生近而可以接济自己的兴趣爱好,让文学文字插上梦想的翅膀,翱翔在美丽的人生旅途中什么的,但后来随着自己的灵感像地下泉水一样稀少干涸,这种梦想也不了了之。

雷子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去干个临时工,挣点零花钱生活费什么的,所以看报纸的中缝广告看的非常之勤快,中缝里廉价的广告费在雷子身上身上能产生效益最大化,看了几天数以百计的招工广告后。

雷子大失所望,临时工种就像小妈生的孩子一样不受公婆等相关用人单位的待见,包括钟点工也一样,因为咱们工人有力量,咱们工人还是需要力量的,有力量是构成工人的先决条件之一,像霍金那样的工人大家没见过,像施瓦辛格一样的科学家也不多见,但像施瓦辛格一样的工人师傅却并不罕见。

雷子曾怀揣着美好的愿望去过一个工地,在那些胳膊和腿梆子里,雷子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是个蚂蚱,肱二头肌肱三头肌都跟他没有关系,自己与广大活跃在他眼前的工人阶级相比,相形见拙,不成比例。

但自己好歹也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自己本来还异想天开,傻乎乎乐呵呵地想与广大工人师傅打成一片,保持革命传统,驻守革命友谊,结成一对一的工农联盟关系,但大家一看他那副文弱书生白白净净胖胖的样子,都自觉有意地疏远了他,不想因为雷子而耽误了自己养家糊口的速度,不愿和他搭档。

雷子有时用真诚感染,他利用午饭吃快餐时间,用快速的像快餐一样的快速扫盲法,向大家宣传他拿手的历史政治等课程,大家对政治听之乏味,不感兴趣,有时对历史稍有兴趣,就追问雷子古代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一般一晚上要临幸几个贵妃,平时都吃什么喝什么,怎么雄风不倒,威猛常在……

雷子这时通常面红耳赤,不能言语,末了讪讪地答一句,我们老师还没讲过,我们书上也没写到。于是大家哄堂大笑,掏出香烟,吧唧嘴巴吧唧香烟,在难得的空闲时间了赛了一回神仙。

当中有个代表自告奋勇站起来续写道,我认识几个哥们,他们也没吃什么没喝什么,一晚上却能专注一个对象,临幸很久,直至对方忍无可忍,实在受不了把床叫起,听口音才发现对方原来是自己家乡的姑娘,由此触发了乡愁,变战争为谈判,穿好坐起大家谈心到天亮,大家听完之后觉得都很感动。

大家第一次发现感动这个词原来是动词,说的是心理活动方面的,既然是活动就没有不累的,于是大家感动完之后觉得身心俱累,大家休息的休息,咳嗽的咳嗽,空气里一下子充斥着妹妹哥哥想你想到疼,爱你爱的真什么的手机音乐。

天太热了,大家轻装上阵,几个小伙子脱得只剩下三角示人,在横七竖八的阴凉处,他们平时都吃什么喝什么,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察觉出生命力保持的如此坚挺,旺盛,他们聚在一起打牌聊天打呼噜,就算躺着不睡着,看着手机里的可爱的孩子和性感的比基尼女子,也不听雷子的唠叨。

雷子像倾倒在一边没有口感没有营养或许是地沟油搅拌的剩菜剩饭一样不受人待见,于是雷子在工地上总共蹦跶不了四天,就待不下去,跑路回来了,事后经过精心计算,发现自己此次打工之旅,入不敷出,损失惨重,赔进去了宝贵的盘缠和时间不说,还憋屈了一肚子的气,连自己后天努力培养的一点美白因子都消散不见了,觉得实在是亏大了,就去找包工头理论,讨要几天来的工钱。

雷子将事先准备好的法律条例倾倒出来吓唬他,五大三粗的包工头无知者无畏,拍着桌子瞪着眼珠子指着雷子的鼻子骂的起劲,言语中处处暗示他,再不赶紧滚开,老子就要使用武力使他皮开肉绽了。

雷子没有援军也没有救兵,武力值也与五大三粗,浑然一体的包工头相去甚远,觉得自己倘若动起手来,必定要吃亏,但凡好汉是不能吃眼前亏的,他觉得此刻应该向好汉学习,于是一边大动静地摔门而去,一边在脑海里寻思着导演着怎样将死胖子包工头的****,阉割,切片,浸泡,待到来年泡酒壮阳。

于是这么遐想着,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他的摩托车旁,于是雷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飞起右腿来狠踹了两脚他的摩托车,摩托车轰然倒地并骨折了一边的后视镜,雷子再助一臂之力将后视镜砸碎,并且一不做二不休,拔掉了气门芯,刮花了车身油箱,并拧开了油箱盖,油箱里的汽油都像深闺中的小姐,不是脚太小就是这个闺太深了,都不曾露脸,一点都不曾流出来。

面对此情此景,雷子又助其一臂之力,抬起左腿,猛蹬两脚摩托,油箱咕噜一阵,汽油总算大方的像中东石油一样大股大股地往外冒,空气中立刻充斥着让人热血沸腾的味道,雷子一边泄愤一边文艺创作着寻思道,如果,恨,有天意,那那些汹涌而出的汽油势必在烈日的作用下,替雷子释放出满腔的怒火!

愤怒归愤怒,雷子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与操作他梦寐以求的摩托,于是忍不住,边折磨边琢磨,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透,摸了个遍,感觉兴趣正浓,心情大爽,高兴开心之余觉得应该为此次行动留下点纪念品,遂一眼看到一下想到了车头上悬挂着的头盔。

他摘下头盔放在自己的脑袋上体验了一下,觉得容积太大,不能紧贴肌肉头皮,显现不出健美的效果,朝后视镜里一看,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帽了,觉得自己竟然会看上这个长得像安全帽一样的头盔,不符合自己心目当中那种酷毙拉风全包围头盔立体式感受超强视觉震撼的头盔样式,忿忿地想到,胖子到底是胖子,终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样想着,在口腔至深处深擤一口,呸的一声发射到他的头盔上,并将其遗弃,又将刚才随手拿来的一把用来卖废铁的铁钉一同丢弃,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那些其貌不扬的废物上面,自己要远离盗窃,珍爱荣誉,于是这么想着,将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放进来的一把铁锤也给掏了出来,一同丢弃。

干完这一切,拍拍手扬长而去,而就在离去的瞬间,反应迟钝的摩托警报器狂叫不已,这一鸣叫让雷子惊吓之余愤怒不已,使他一下子联想到那死胖子包工头对他咆哮时所产生的极为相似的音效,于是非常不爽地折回来,捡起铁锤重操旧业,以成全它的方式助其一臂之力处理做掉了警报器,警报器惨叫两声,灭失了嘴脸。

雷子精神抖擞地干完这一浩大的工程项目,呆在原地换算了一下以他本次行动带给包工头的财产损失与包工头本该支付给自己的劳动报酬之间,是否等价,是否平衡,有没有打折扣,几何几许。按照他的物价行情揣摩,觉得两者之间,差不多了,于是他满怀愤怒地来,心情轻松地去,明人做了的暗事生平第一次没有在事后懊恼追悔及有心灵上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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