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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倾听大地的声音

蝴蝶的飞走,让奥丽莉亚有些许的失落,但很快就有一只独角兽走到她身边,用头部轻轻的磨蹭她,这是安慰的表示,这一只独角兽是之前去接她的那一只。奥丽莉亚感觉那痒痒的摩擦,忍不住笑出声音来,然后双手抱住了独角兽的脖子,轻轻呢喃:“你是为我感到悲伤吗?其实我不悲伤呢。”只是随着她的话,就有晶莹的珍珠坠下,这不是眼泪是真的珍珠,珍珠掉落在草地上,开出一些美丽的小野花。奥丽莉亚发现自己的眼泪是珍珠这个秘密之后就很少哭泣,像往常一样,把这些圆润的珍珠丢进精灵池里面之后,奥丽莉亚恢复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

曾经有人传言,在大海的深处,居住着一群海巨人,说是巨人,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巨大,只是男性基本是两米高,而女性并不高,她们有着像是鱼一样的尾巴,有着姣好的面容和动听的歌声。人们常常看见的就是那些用贝壳遮住身体重要部位的拥有鱼尾的少女坐在礁石上唱着美妙的歌声,让人迷失其中,然后永远回不到陆地上来,这些海巨人的女性被称作女妖,女妖是没有感情的。曾经有人这样说,但是也有女妖爱上其他生物,而落下过悲伤的泪水,那些泪水就是珍珠。

“你说,我是女妖还是精灵呢?”傻傻对着独角兽说了一句话,奥丽莉亚首先受不了的轻笑起来,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精灵罢了,因为她虽然常常来精灵湖旁边,不过她并不是真的喜欢水。她的问题引起独角兽的一个响鼻,它是回答她的话,你就是热爱自然的精灵,最贴近自然的精灵。奥丽莉亚感觉到独角兽的情绪,抱住它的力量忍不住加大了一些,最后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跟自己一样的精灵,而是这些大地上奔跑的动物,生机盎然的植物们。

当奥丽莉亚情绪低落的时候,魔兽们会用动作安慰她,而植物则会用自己能够表达的方式向她表达它们的安慰之意。这是别的精灵所不能拥有的特长,是奥丽莉亚一个人独享的秘密,她的朋友是另外一些,也许世界树知道这一切,可是睿智的大树从来都不去点破,只要这个少女乖乖的呆在生命森林,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这是特权,给予奥丽莉亚在这座牢笼里面唯一称得上是最至高的权利。

如果能够交换,自由,奥丽莉亚愿意把自己的所有特别的地方给予那些羡慕自己的精灵,只要她能够离开这座牢笼,每一年百花庆典的时候,哥哥就会从外面回到生命森林,告诉她关于诸神大陆所有的一切,可是哥哥不知道的是,故事越是好听,只会让她越发的渴望。偶尔奥丽莉亚甚至会想着为什么奥里利厄斯?巴蒂,自己的哥哥要给自己说那些故事,然后让自己无比的向往。

我也想要装作自己是人类的模样在生命森林以外的地方游历,看看那些跟精灵完全不一样的建筑,风俗。奥丽莉亚慢慢的在心里面说着,她感觉有人注视她,回过头,是世界树,这颗总喜欢闭着眼睛休息的大树,现在却是睁着眼睛看着她,奥丽莉亚站起身走到它的身前,伸出手放在世界树的树干上,然后闭上眼睛,问道:“你在注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的内心比起我还要苍凉?”

不过世界树没有回答奥丽莉亚的问题,而是说道:“奥丽莉亚,你有没有听过大地的声音,精灵们从学会倾听空气的声音以后,已经忘记自己是大地的孩子了,真正的精灵,应该是跟大地融为一体,自然是什么,自然就是大地孕育了万物,所以大地才是一切的母亲,包括了诸神。”讨论诸神,似乎成了世界树经常做的事情,这颗生长了许多年见证无数精灵的死亡和出生,甚至就在它的树冠最顶端,是自然女神的居所,他们都说世界树,是诸神的宠儿,所以它懂的比这世界上任何的生物都要多得多。

“我不太理解,不过能够感觉你的心这样的平和,可是为什么那平和的底下却是深深的恐惧?”猛地睁开眼睛,奥丽莉亚诧异的看着世界树,第一次她发现原来这颗已经看惯了世间沧桑的大树也会有恐惧的事情,这份恐惧这样的剧烈,甚至感染到了奥丽莉亚本身,她觉得自己也在颤抖,放下触摸大树的手,她才觉得稍微好一些些,明明这样的安详的表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在里面呢?世界树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它拒绝跟奥丽莉亚继续交流。看来是不能问出什么了,奥丽莉亚有一些失望的转身,这样的情绪她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可是她从来没有问过,今天好不容易出声了,结果应该说是早在预料之内的。

不过奥丽莉亚没有走几步,就听到世界树再次开口:“你有认真的倾听过大地的声音吗?孩子,现在俯下你的身子,用你的心灵听一听诸神大陆的声音吧,我想你一定会感动的。”

蜻蜓大地,奥丽莉亚皱眉看一眼这每一天清晨和傍晚都会被无数精灵踩来踩去的草地,最后照做了,世界树让自己这样做总是有道理的。慢慢的趴下去,最后整个身体跟大地合为一体,她把自己的耳朵紧紧的贴在了草地上,尽量让它跟泥土接近,做完这一切,奥丽莉亚开始专注的听着周围的声音,从最开始的昆虫爬动的声音延伸,魔兽走路的声音,最后她闭上了双眼。

平静的湖水会不会有声音?在水面下方,鱼儿在自由的游来游去,游动引起一阵阵温柔的波动,魔兽喝水的声音,落叶坠落的声响,花开瞬间那短促的噗。世界万物都是有着声音的,而生命和死亡就不断的交替,死去,活来。延伸这种声音,奥丽莉亚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用双眼看见一切而不是单纯的听,从高空中快速划过这绿意盎然的森林,奥丽莉亚第一次看见生命森林以外的风景,那些繁荣的人类城市,简朴的兽人部落,她还看见西大陆那些做着各种怪姿势的亡灵们,从诸神大陆出去就是无尽海洋,她听见女妖们那婉转美妙的歌声,吸引每一个迷失的船员。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耳边有一种爆炸的声音,奥丽莉亚有一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平稳起来,自己并没有灵魂出窍,而是借由大地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所有自己向往的地方。她听见自己的不远处的有一颗嫩绿色的小草钻破土地,向着阳光发出欢快的讯息……

奥丽莉亚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重新注视自己的世界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是如此的盈满,之前那种巨大的失落感没有了。世界树说:“这就是大地给予你的馈赠,你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可是你却能透过大地听见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任何你想要知道的声音。孩子,声音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世界树没有让奥丽莉亚继续说话,而是改了一种口气说道:“但是,假如有一天这些声音变成了另一种声音,那种慌乱,惊恐的尖叫,那种能够没有希望的所以发出的绝望声音,这样的声音你能够理解吗?”说话的同时,这颗树散发的是一种恐惧的气息,这感觉奥丽莉亚不陌生,每一次靠近世界树她都能够感觉得到。今天的世界树话里面有话,以前它是不会对着自己说这些的。

奥丽莉亚想要安抚这颗年岁见长的大树,但是发现在自己没有过太久的生命里面,安慰的词语如此的匮乏,大多数时候甚至都是这棵树再安慰自己。她回想世界树对自己说过的话,然后轻拍世界树的树干,小声的说道:“有一些事情放在心里独自承受,总会崩溃的,告诉我,世界树,你在害怕什么?到底是什么能够让经历沧桑变化的你,还如此的恐惧?”

“大地在哭泣,大地在愤怒。”世界树双眼失神一样的看在奥丽莉亚,但是奥丽莉亚感觉它是透过自己,看着这片土地,“当天空多出一轮红色的月亮的时候,这个大陆就会毁灭,没有人能够逃脱,谁能够逃脱,死亡!除了死亡没有别的办法,所有生物都是亡灵的预备,我们在死亡里面跳舞。大树在枯萎,永远没有白天来临,两轮月亮在天空冷冷看着这死寂的大地。奥丽莉亚,这是我预见的未来!我不能让我爱着的精灵族就此死亡,所以我恳求了神祗给予我挽救这悲惨结局的办法,神祗说,当双生的精灵降生的时候,其中一个是会给精灵族提前带来灭亡的存在,另一个会为精灵带来一丝生机。”

所以这就是自己跟哥哥从生下来就背负的预言吗?保护住整个精灵族,牺牲的只有自己是不是?奥丽莉亚第一次从世界树听到了这个完整的预言,也许自己跟哥哥不是预言而是由世界树的预言而产生的预言。她仰起头:“既然我的存在是会提前给整个部族带来死亡,为什么你们不杀了我?”

“每一个都是我最喜爱的孩子,有哪一个父母会舍得杀害自己的孩子?”世界树低沉的声音在奥丽莉亚的耳朵旁边回荡,“提前,那是因为未知,只要让你在我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成未知,奥丽莉亚,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奥利里厄斯归来,保住精灵族的一线生机。”

奥丽莉亚在沉默,她本来觉得自己背负的比自己原本想的还要重,实际上真正背负重担的是自己的哥哥,他的身上是整个部族的未来。每一个精灵都不必知道,自己作为那被神祗指明会提前带来灭亡的人,心里面此刻有多么的不平静。

“也许我不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即便你依旧是那忧郁的少女,也过现在。”世界树说,“可是我想你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奥丽莉亚,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背负这个秘密等待奥利里厄斯的归来?”

“我,愿意。”奥丽莉亚最后的愿意说的那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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