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你睡不着吗?”顾鹤白才一走出小屋的门,就听见桑渊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望去,少年从屋顶轻盈地落下。
那双眸子噙着温柔,看着她。顾鹤白抱着怀中的剑,冷冷望着桑渊,反问:“你不也没睡吗?”
对面的少年沉吟片刻,他压低声音:“行止,你也听见了,对吧?”
顾鹤白猛地抬眸望向桑渊:“你?”桑渊轻轻点头:“可能只有我们听见了吧。”
顾鹤白转头看向小木屋,屋内的人还在甘甜的梦中未醒来。
此时,那啼哭声又响起来。
那啼哭声如今更像是初生的婴儿。而引着他们出来的声音,像是一个难产的母亲。
二人对视一眼,难得达成了一致。皆是运用起轻功向生源处跑去。
这个村落叫做日暖。
蓝田日暖玉生烟。
倒是个好名字。
村落的周边有数座山,不算高。而二人所听见的声音,便是从这群山中传来。
“听不见了。”顾鹤白蹙起眉来,二人身处山中。山中云雾霭霭,视不清前方的路。
桑渊冷眸道:“陷阱。”
“行止小心!”
剑已出鞘。顾鹤白也不过迟钝片刻,转身潇洒地抽出剑,将背托付给对方,应对起四面八方不知从何而来的箭雨。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箭雨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愿。顾鹤白喘息着骂道:“如果是人为的话,那他们的体力也太旺盛了吧。”
“有这等旺盛的体力,还不如回去陪娘子孩子!”顾鹤白怒吼着将面前射来的箭劈成两半。桑渊背靠着她,用不持剑的左手握住顾鹤白的:“行止,跑!”
一声令下。
二人双手紧握,在箭雨中穿梭着。
视线逐渐清明了起来,顾鹤白拉着桑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少女喘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是充满诱惑的存在。顾鹤白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握紧桑渊的手。她平复着自己的气息,随后对着桑渊无比感激道:“多谢了。”
回答她的,是少年沉沉地一声“嗯。”
顾鹤白转头看去,妖冶的红色实在是太夺目了。她猛地做起身来,再度拉住桑渊的手:“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吭一声?”
她环顾四周,最终撕下身上衣服的一条。一边将布条缠在桑渊受伤的手臂上,一边用自己笨拙的话语说道:“逞什么强啊?告诉我一声啊,我这个人很迟钝的!”
桑渊垂眸看着那个认真给自己包扎的少女,她焦急地神色映入他的眼眸。桑渊不由得轻笑,那声轻笑引得少女抬起眸来。
“你竟还笑得出声来?”
真是笨拙的安慰方法呢。桑渊想着:但是,起码现在这个“桑渊”在她心里也有一席之地了,不是吗?
“嗯。不过是小伤,我习惯了。”
果真如桑渊所预料的一般,少女再看向他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心疼。
顾鹤白沉吟片刻,她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师父,和你同名。每次他受伤也是这样的,他一个老头子,就算经历过再多的大风大浪。老了也得小心,就像是我爷爷,老了,染了风寒都是致死的。”
“你们都只会说一句,习惯了。”
桑渊失笑,只抓住了他在意的重点:“老头子?”
顾鹤白道:“对啊。他常戴着面具,声音也苍老的很。能不是老头子?”
她想了想又说:“如果不是老头子,那他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下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是是。”桑渊笑着迎合,他抬手狠狠地按了按顾鹤白的脑袋。
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二人坐在草地上歇息了片刻,顾鹤白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好啦!我们去找找出路吧!”
桑渊眼眸温柔:“好。”
只是,这山似乎在与二人作对一般。
山中云雾霭霭,而这霭霭的云雾更是压的二人透不过气来。
兜兜转转,依旧回到了这块空地上。
“怎么办?”顾鹤白求助似的看向桑渊。桑渊沉吟片刻:“等。”
顾鹤白却是疑惑。
“唯有等白日,云雾消散。”
是了。白日来之时,这山间是浓密的绿树,并无如此的云雾。
“那便,等到白日。”顾鹤白只得轻叹道。随即,她环顾四周,直接躺在草地上:“晚安,桑渊……”
那个少年眼角温柔,声音也是:“晚安,行止……”
“行止!行止!”顾鹤白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她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了素霓的声音。身边有一双大手轻轻推了一下她:“走了,行止。”
顾鹤白懒懒散散地坐起身来,拉住桑渊的手应道:“好。”
循着叫喊的声音走去,顾鹤白就看见素霓,白朔等人焦急的神情。只是,素霓的视线缓缓地移到了二人相握的手上。
再是一看顾鹤白这迷迷糊糊的模样。素霓摸摸鼻子,拉住白朔嘻嘻笑道:“我们好像不应该来的。”白朔亦随着目光看去,微微耸了耸肩:“那走吧。”
顾鹤白猛地惊醒,不再是迷迷糊糊地模样:“喂!锦瑟,雁汐!你们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