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众人分喝寿星酒

话说我正欲要喝，纪红卿一把拦住，挤过身来摁住扎壶，口内喃喃：“不过是游戏，何必当真要喝这么多。”余清钟先是吭声不语怕逆了纪红卿，老B许是喝高，又兼酒兴正浓，摆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班长这是有心偏袒嘛。五个人十只耳朵听得真真切切的，能赖了哪个？”纪红卿被当面顶了理儿，又兼今晚此行巧碰老B，已被问了满脸，虚心难掩，更不好发作，余清钟见势又说：“那各退一步，这边省去一杯半的余酒，暂作充公，一扎是得喝掉的，游戏再往下，后面的人岂不是吃亏？”老B连连附和，文秀却也拦阻，被老B笑呵呵抱过来不让发作。我本意掷一个安全过关的点数，留待余清钟失手罚了这一扎，即使后面轮到纪红卿和文秀这辈女流，到时也好站出来作庄拿话劝其少喝落个通人情，没想到话说的太满，正好应了自己的劫。被纪红卿这么一拦，余清钟眼露啧啧之色，分明是看轻了我，还不定怎么在心里嘲讽我只会躲在群裾之下。话一上头，不顾其他，倒头就喝，“咕咕”分作几次干了一扎，众人有鼓掌哄彩者，我长舒一口气，落了空扎壶推至桌心，缓出酒嗝顿时胃胀难以安坐，立起身正待歇养，余清钟说：“还是你继续掷骰子。”说完推过公碗来，我随意一扔终于得过，下接余清钟，再是纪红卿，又到文秀，皆点数过小或偏大不曾被罚，这一杯半的余酒对余众倒是不纳罕，于我就碍眼的多。揉揉肚子催老B快掷，说：“你也渴了半天了，该着这次要罚。”老B口不信邪直言：“这把是我？我喝三杯。”余清钟叫声好，我隙眼待看，老B抛手一扔，果真应中八点，我抢话道：“可是你自己放的话！但凡得中，都是三杯。”老B叫苦，道：“是九点才喝三杯，八点只有一半。”我说：“这你事先可没说明，只道‘这把是你，你喝三杯’的话，五个人十只耳朵可都是听得真切。”老B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呢！我服我服，喝便喝了，正好渴。”说完端起一杯饮了一半皱眉头嚷难下口，余清钟问：“怎的？话说大了？”老B不睬只顾自喝，文秀也倒满一杯说：“我带一杯。”老B打手道：“不用你带，后面再看。”文秀已经饮完落了空杯，说：“再喝多了，我可扛不动你。”说完又把余酒一分为二，公公公平平的饮个干脆，余清钟只嚷：“好酒量，巾帼不让须眉。还是老严有福，娶个贤妻，哪里都不让你吃亏的。”老B啐他一口复掂了骰子继续，余清钟赶手臂拦住道：“公杯都空了，必须要添酒的。”老B问：“没有七的点数，怎么好添？”余清钟道：“倘若再是八点、九点？这作如何喝？”我道有理，老B瞅我嘟嘟囔囔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仔细下把可是你了。”我说：“千军万马我都摆的平，何惧你几杯水？”老B尖了嗓子崴嘴挤兑道：“你可别哭。”说完摔了半扎壶，叫声：“就加这么多，输我也服了。”我挑衅道声请，老B往公碗里一放，骰子沿碗壁滚动一周落在碗底，一五一六得过。我嗟叹一声再抓起骰子闭眼一投，用力过猛蹦出一颗在桌面上，两颗相加乃是九点。老B哪容分说，硬生生拨过半扎壶酒至我身前，也道声请。我分辨道：“掉出来的骰子该着重新掷，不然不能作数的。”老B不依，转项问余清钟，余清钟道：“以往掉出来是该重新掷，但掉出来一颗先罚一杯，这颗几点再罚几杯。”我说：“这你事前又没讲清楚，现在到我犯了岂不是落井下石了。早知道有这说法，我还不规规矩矩的保骰子安全的？不带不带。“纪红卿也道有理，众人七嘴八舌后约定让我重掷，老B笑道：”现在规矩都说开了，你可仔细了。“我道声不会，护着碗口一掷，气过留三，心早悬了半天终于侥幸得过，立马推去给余清钟，大家纷纷目视他掷，余清钟也咽了口水，我心里早暗暗幸灾乐祸只等他”中第“，谁知天不遂人愿再让他得保，老B也叹一声：”怎么你把把都能过去？邪门邪门。“余清钟笑说：”寿星该着好运。“轮着纪红卿，只见巧手轻弹，没转几圈偏偏好是个九点，还不等众人反应，余清钟倒夺了扎壶说：“我也渴了半天，先喝一喝。”老B道：“你这怜香惜玉也作得忒明显了，刚刚别人喝一扎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态度嘛。”我见是纪红卿要罚不便声张，反劝老B适可而止，说：“毕竟是女同志，咱们退一步嘛。”老B显然是实在人，不通人情世故，当然也是因为不明白纪红卿之于我和余清钟之间千丝万缕理不清楚的关系，只是在旁一味的反对，文秀抬肘拱老B一胳膊，也笑说：“那我刚刚还帮你喝了一半，现在饶纪红卿一马怎么不行？”老B支吾着思忖，倏尔悻悻谄笑道：“让便让，只是要喝一半，公平公正。”纪红卿笑说：“你这是在拉仇恨了。”老B坦言不怕，说：“轮到我愿赌服输，就怕你逮不着我。”我掰过老B肩膀说：“话可别说满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老B也是酒后上脑，眼里没谁似的直拍胸脯，一副大言不惭的口吻，文秀说：“你别灌点进去就人五人六舍我其谁的，忘记上次谁扛你半条街了？”余清钟本意免纪红卿酒，闻言道：“这倒新鲜，老严什么时候喝到这个程度，你说来我们听听。”文秀抿嘴一笑，偷眼乜一眼老B，老B“哎哟哎哟”嘴里含糊其辞又歪手去捂文秀的口，余清钟在旁煽风点火只想岔开这一轮，老B也不是糊涂虫，端起身说：”该着谁先罚没了这些酒再听我的故事也不迟，别想喧宾夺主的蒙混过关，我才哪到哪，可还没醉！“说着食指拇指作捏状当中留点余地。我见在场有个难得糊涂人，说：”对女孩子不能一视同咱，我和纪红卿是同学，况兼她还是我跟邹胥几个的妹子，胥哥有言在先，叫我好生照顾，我就替邹胥几个代她一些酒吧。“老B计上心来，掏出手机说：”你把邹胥他们搬出来，我倒要去个电话问问，到底该不该着要代了酒的，他要是许了不说别的，咱几个也是一层楼里住着的情分，我也责无旁贷，你们喝剩下的我全包圆了。“我一听他要节外生枝，暗怪自己失言扯到邹胥，忙拦了说：”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喝点酒嘴里跑火车的，电话打过去说不分清回头再叫邹胥误会了，仔细他锤你。“老B笑说：”为了公平正义，我以身试法。“纪红卿也拦了道：”喝便喝了，你可看好，别迷了眼反过头来不答应。“说完往空杯子里斟酒，恰倒了四满杯，放定扎壶端了一杯，老B正憋尿半天，冲醒了些神儿，遂自觉方才太咄咄逼人没留情面，现在借如厕之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个顺水人情让我们私下代偿，他也好找补余地，待后面犯了难中了点，才好转圜。于是起身道声：“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可要监督好。”匆匆开门撞出去，文秀赶上去搀他，包间里只剩我们三人，我见门已合好欲去端酒杯，正冲了余清钟也来拿这杯，两只手各摊杯两边，明是代酒，暗里倒应了纪红卿独自一人夹在当中的景。余清钟正眼瞧我，我先是怀之前他挑衅有心灌我酒之恨，转而一想也觉无趣，便脱手让杯自己去端了另外一杯，同时一饮而尽，此时纪红卿正闭眼辛苦咽下大半杯无暇顾及别他，桌上还余一杯，我顿手先暗瞟余清钟，他落下杯子端了去又喝一杯，待纪红卿喝完，于桌上找酒，只剩三只空杯，抬眼眯我，脸色绯红，在昏黄灯光之下，青丝有细柳扶风之态，倒衬得耳根与脖颈白如银泄，宛若贵妃醉酒，神如皓月沉空，只往沙发背靠着，说：“没得我的同意，谁叫你喝！喝了那么些还不受用的？”我叫苦道：“姑奶奶，您可歇歇嘴吧。我只喝了一杯，大头都是寿星喝的。”余清钟闻言正等卖乖，纪红卿却不发一言自去端酒就要倒，我同余清钟慌忙上去抢不过，余清钟说：“喝了不少了，这次且过，后面再不代了。可不可以？”纪红卿想还人情不欲欠了口实给余清钟，余清钟自然明白只得委曲求全自己生生咽苦水。好容易劝下来老B在文秀搀扶下进来，问：“都喝干净了？”余清钟抢白道：“你可自己看看，都不带养鱼的。”老B拥文秀坐回原处，撒了腿抖手甩水，文秀撕一张纸巾递来给他擦脸，余清钟看了道：”就数你叫的最凶，原来仗着我们都是孤家寡人的没有帮手。“老B说：”再多少帮手，寿星今晚也跑不掉的。而且你进来到现在只看热闹了，你几时上台了？“余清钟歪头苦笑，说：”殊不知天道循环，总要轮到我自己嘛。“老B道：”那我就瞪着眼看你怎么粉墨登场！“一面说一面起哄拉帮结派明着就要灌他的酒。余清钟岔过话头问该到谁了？文秀耸前在碗里一丢，恰是八点，众人看皆是空杯无酒，都道不行，现在杯里空空如也，况兼此前已有先例，需得事先加酒方可掷骰子，余清钟直道文秀明知故犯属于破坏游戏规则，定要罚酒一杯，任老B再怎样辩驳余清钟只是不依，文秀自觉倒满一杯待老B不留神喝尽，酒干无话余清钟只拍手称贺笑得老B无果。老B见体己人吃了哑巴亏就格外上心，等文秀再掷，忙先摁住手郑重其事道：“先加酒，不然某些人又喊天作你一鼻子灰。咱们吃一堑长一智。”我们见老B酸里酸气知是酒后话不十分在意，余清钟笑说：“有胆加来，真能罚到我，我喝双倍赔罪。”文秀笑言承让低调，老B只管连连敲鼓，喊着：“加加加！多少空杯加多少。”我笑劝说：“现在还是文秀，下一把到你，你不给自己留条活路吗？”老B现了天地不怕的劲儿，也起了万分的斗志，男人就好笑在诸事不留心，却有留心处。果然文秀掷过老B八点罚酒，叫声苦：“谁都别动，待我喝完。”一面说一面架手臂圈酒，罚完一半再掷骰子，又是三六九点，自己嘴里酒还未吞，噗嗤一口喷了一桌面，大叫造化弄人！余清钟横出身来在那头作福，老B性格通透没什么心眼，素日为人也是正直不会变通，听了风凉话硬要喝给他瞧，接连引尽余酒，自己道：“又该着我加酒再掷吧？”余清钟笑说：“果然吃了一堑长一智。”老B拿酒来倒瓶里酒已阑珊，没倒够数嚷着要酒，余清钟说：“酒管够，只怕你喝不下。”说完唤服务员进来吩咐，纪红卿与文秀都劝：“天也不早了，点到为止，散了吧。”老B吐出个酒嗝软下去，我不作声静看结果，余清钟最是清醒除代酒外进来滴酒未沾，何况纪红卿也在，自然不能错失良机，岂不闻：酒后误事。人醉了，事情才能有意外结果。余清钟秉持这个念头转而先问老B：“你要是真多了，咱就散了吧。别再苦了文秀扛你回去，不好看。”老B一拍桌，道：“今儿我不倒，谁都别走。”说话间服务生推了酒进来调了送至老B身前，余清钟说：“还加是不加？”老B道：“谁说我不加，刚刚还没完。”说完连洒带倒的满了四杯，停下说：“就这些，上扎壶不是我的风格。”我示意他继续，老B问：“不是到你吗？”我反问：“刚刚是谁掷的九点？”老B醒悟一声，叹口气。文秀在旁道：“我就看你作威作福怎么坑了自己。”老B只一扔，大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