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怀今天心情甚好,在龙撵上笑吟吟地摇着扇子,看上去少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浪荡公子的不着调。
他看见沈寒音跪着,马上下龙撵搀扶,说道:“起来起来,朕今天来散散步,都不必拘礼。”
沈寒音起来,回头向众人说道:“都去吧,各司其职。”之后转回来看着谢凛怀,有点嘲讽的语气:“皇上今天终于闲了,贱妾还以为皇上永远日理万机,停不下来了呢!”
“呃……”谢凛怀惊讶,发现沈寒音这是生气了?怪自己不来看她了?忙陪笑道:“朕该死,应该早日来看看你,只是……唉,身为帝王不自由,所以时常羡慕段洛声。”
沈寒音仍旧觉得他敷衍,反正宫中不缺女人,干啥非得惦记自己呢,不禁苦恼道:“我在这府中虽然呼风唤雨,可是人家背地里的议论,我也知道。”
谢凛怀神色一凛:“谁敢议论你呢?朕觉得他们没有这个豹子胆。”
两人在桥上走着,沈寒音顺手把住柳枝,背着身手里把玩,嘴上无奈说道:“人家说我是个嫁不出的老姑娘,将来就准备老死在府里。”
谢凛怀听了,马上心揪在一起,又好笑又好气的说道:“谁这么大胆,敢议论朕的女人?”
沈寒音听说,越发瘪嘴委屈道:“我如何还是皇上的女人?纵然是,亦不知道要等多久。”
谢凛怀也难过起来,敛眉愁叹:“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时方可,朝中之事,你也懂的,眼下相安无事是最好不过了。”
沈寒音猛然回身,看着他问道:“可是贱妾日夜想念皇上,又该如何是好?贱妾昨夜梦见你与云妃……牵手散步……”
谢凛怀忍着心痛携她手笑道:“朕现在不是牵你的手吗?走吧,我们去看看千里池喂鲤鱼。”
沈寒音因为甚是思念他,所有心思都在他身上,哪有心情喂鲤鱼呢?瘪着嘴不情愿的走。
王府里虽然看不见人,但其实到处都有人。她与皇上要守着君臣之礼,不得有过分举动。
谢凛怀亲手撒鱼饵喂鱼,忽然在她身后贴耳道:“朕也日夜想你,都已经习惯了。”
沈寒音听罢,眼泪砸下来,噼里啪啦落到水里去。谢凛怀旁边久久难言,亦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半晌后方道:“那个假道士至今没有捉到,不过背后的势力,已经出漏端倪。”
沈寒音擦下眼泪问道:“到底是什么?”
谢凛怀神色凝重的说道:“废太子的残余势力,他们想利用你来加害我,据说那种药在男女交换时可传染,但好像研制的并不成功,毕竟我此刻好好的。”
沈寒音也脸色严肃下来,冥冥中似乎已经嗅到敌人的气息,是的,还有很多的敌人要铲除。
废太子谢振宁的残余势力,依旧很嚣张,而且谢凛怀因为母族势力薄弱,导致登机至今政权未稳。
前方的路,又黑又漫长。沈寒音情不自禁握了他的手,说道:“皇上放心,无论何时,贱妾是挡在前面,为皇上挡刀剑的那个人,只有有贱妾在,就有皇上在。”
谢凛怀眼睛泛红,情动之中凑上前,欲吻她的唇,却被沈寒音偏头躲过,走了两步保持距离。
谢凛怀苦笑一下,赶紧转移话题缓解伤感的气氛,因说道:“朕听见了读书之声,可见你将族人治理的不错。”
说着,越发倾起耳朵,摇着扇子听了起来,嘴边漾起笑意。沈寒音才要说话,转过身来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的假山后,有颗脑袋缩了回去。
她立即恼怒,怎么如此没规矩?有事情为何不大大方方站出来?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于是,对着假山呵斥一声:“谁藏在那里?出来!”
谢凛怀早已经看见了,没有说破是怕沈寒音发脾气。此刻,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儿从假山后面出来了。
沈寒音一看,正是沈闰那顽劣儿子沈知谦,更觉得生气,叫至近前呵问:“此刻不在书房读书,到处跑些什么?你的爹娘不管你?奶娘也不管你吗?由着你乱跑?”
沈知谦终究是个孩子,本来就惧怕沈寒音,此时被如此严厉的苛责,更不知所措了,一脸地惊慌。
沈寒音见他连个基本礼节都没有,又责斥道:“岂有此理,看见皇上,竟不知跪下?”
谢凛怀看见孩子已经吓傻了,忙阻拦沈寒音道:“一个孩子罢了,莫要吓坏他。”
“哇----”沈知谦突然大哭起来,且尿了裤子,流了一地的尿。沈寒音觉得在皇上面前万分丢脸。
谢凛怀却毫不在意,对沈知谦和悦道:“去找你的哥哥弟弟玩去吧,别哭了。”
他对这个孩子反而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仿佛看见了幼年时,郁郁不得志的自己。
沈知谦发现皇上,好像不是想象中那样可怕,结结巴巴说了句:“爹爹……叫我来,爹爹叫我来的。”
谢凛怀诧异,问沈寒音:“他的爹爹是谁?”
沈寒音感觉难堪至极,因说道:“他乃二叔沈闰次子,名叫知谦,是满族里最顽劣的孩子。”
谢凛怀恍然,才想起自己此番来此的目的,是要给眼前这个小娃娃求情,同时觉得沈闰很有心机,怕自己忘了,故意让这孩子出现提醒自己。
沈寒音此刻说知谦:“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去把你爹娘叫来。”其实沈闰就等在另一边假山后,时刻观察着。
现在他装做寻儿子寻到这里,一看见就气得直拍大腿:“你个小东西,不在书房念书,给我乱跑……”一边打孩子屁股几下,一边颠颠地过来,拜见皇上。
谢凛怀示意他起来,一脸和悦并没说什么,而沈寒音的脸色却令他不寒而栗,头低下去不敢抬起来。
“我的话敢问二叔二叔当了耳旁风了?”沈寒音怒道:“为何迟迟不离府回江南去?”
沈闰吓得跪地求道:“郡主息怒,臣并不敢耽误,是臣的贱内尚未收拾齐全,求郡主再宽限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