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水鬼油腔滑调地伏在孟婆耳边磨着:“好姜儿,明日你就再去一趟北幽冥河吧,三日后蛟龙王会再次现身,那鳞甲刀只差最后一片龙鳞了。”
孟婆转身不看水鬼那张堆满笑意的脸,“我去了这么多趟北幽冥河,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鳞甲刀是干嘛的?”
水鬼扶住孟婆的肩头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眼角低垂,一副讨好的样子,“姜儿你也知道我出不了忘川,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再去讨一片龙鳞,我发誓这次回来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孟婆抬了抬眉,“鳞甲刀当真对你如此重要?”
问出这句话,孟婆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杖,但眸中却摆出毫不在意的神态。
水鬼认真地对上孟婆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真。”
孟婆的手蓦然松了下来,“好,我今晚就动身。”
她知道他终究是放不下的,她成全他……
***
极乐殿内,妖乐姬抚了抚刚梳好头发,正准备去找段锦枫,便看见段锦枫阴沉着脸从叶无尘房间的方向走来。
她叹了口气,还是笑脸迎上去,“段公子好巧啊,正好我有件东西给你看,跟我来。”
段锦枫目不斜视地绕过妖乐姬,冷声道:“没兴趣。”
“你会感兴趣的,这是世上唯一能伤到夜月明的东西,普通的武器对他都没用。”妖乐姬双手环胸站在原地,向着段锦枫的背影悠然开口。
要吸引段锦枫的注意力,必须要有值得他注意的筹码。
段锦枫果然驻足回首,眉眼中透露着不耐烦,“那你还站在那里干嘛,赶紧走啊。”
妖乐姬优雅地欠了欠身,转身向段锦枫的反方向走去,扬声对他说:“段公子,你走反了呦。”
妖乐姬将段锦枫引到自己的寝室,一推开房门,刺鼻诡异的奇香扑面而来。
段锦枫警惕地用衣袖掩住口鼻,“你的房间里放了什么?”
妖乐姬微微挑眉,指尖玩弄着段锦枫垂在肩旁的发丝,“别怕,你还对我有用,我不会杀你的。”
妖乐姬知道段锦枫疑心重,于是自顾自地迈入寝室,沿着桌边缓缓走着,“可曾听闻葬毒花,此花生长在阴阳两界的交汇处,无根无叶不能繁殖却可以生生不息,对普通人无害,可是却能伤到夜月明。”
“只要花的汁液渗入血液,伤口不仅愈合缓慢,还会逸出阴气,可以大大削弱夜月明的鬼术伤害。”
段锦枫踏入房间,俯身细细观察那支插在花瓶中的葬毒花,花苞还未完全绽放,花瓣自颈部向上是由黑到红的渐变色,花的周围包裹着一层诡异的黑气。
他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如果伤口足够大的话,夜月明是不是会阴气耗尽而魂飞魄散?”
妖乐姬坐在桌前抿一口茶,淡淡地回答:“说得不错,但是一支葬毒花的汁液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段锦枫起身看向妖乐姬,语气中透露着不满,“这么厉害的宝贝为什么不多弄几支?”
妖乐姬不屑地接过他的目光,“你以为夜月明像你一样蠢吗,知道这种东西能伤他还留着干嘛,闲得没事自残玩玩?”
段锦枫被妖乐姬噎得一点脾气没有。
妖乐姬看着他的窘态,悠然开口接着说:“世间只剩这一朵了,其他葬毒花千年前就全烧毁了,这一朵还是靠着每天用魂魄和鲜血滋养才勉强存活下来的。”
段锦枫极看不惯妖乐姬那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他一甩衣袖击飞妖乐姬手中的茶杯,“那你把我叫来干嘛,是想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杀不掉夜月明吗?”
妖乐姬手中保持着拿茶杯的姿势停滞了几秒,回神后风轻云淡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别急嘛段公子,我既然拉你造反,自然有法子让他死,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最佳时机罢了。”
段锦枫走进妖乐姬,脸色难看的面容上挂着阴沉的笑,“你千年前留下这朵话就是为了造反,目光挺长远啊,你最好能有让我满意的法子!”
妖乐姬的呼吸乱了一秒,眼神有些复杂:是啊,一千年了,她就像一个傀儡似的对父亲的指令言听计从,从未有过自由。
可悲伤的情绪转瞬即逝,妖乐姬不紧不慢地勾起段锦枫的下颚,嘴角牵起一丝妖艳的笑,“你不需要知道其他的,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段锦枫甩开妖乐姬的手,厌恶地看着她那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得意模样,语气冰冷地抛下一句话:“你那涂着厚重粉底脸和骨子里下贱的骚劲真让人恶心。”说完,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