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固城,相州军中军大帐。
天刚蒙蒙亮,齐务元就将众将领召集到他的大帐中。
能出席这样高规格军事会议的,自然都是龙骧军中的精锐。
前将军于志宁,游击将军张成莫,荡寇将军高敖曹,宁朔将军韩虎,折冲将军戚同,另外再加一个前锋营统领刘建锋。
本来以刘建锋的品秩是列席不了这样高规格的军事会议的,不过因为他的前锋营是围城以来唯一和青州军有过交锋且获胜的部队,因此今天特别破例让他出席。
五虎将中,论品秩以前将军于志宁最高。然而如果要论威望,论在军中的资历的话,则以荡寇将军高敖曹最高。因此将左手第一的位置让给了高敖曹,于志宁坐了右手第一。
其他几人则按照品秩依次排下去,左手第二是游击将军张成莫,右手第二是宁朔将军韩虎,左手第三是折冲将军戚同。刘建锋身份最低微,坐在右边最末的位置上。饶是如此,他也已经兴奋的难以自持了。
这表明他已经跨入高级军事将领的行列了。
高敖曹身材魁梧,一身黑甲,仿佛一尊黑色巨塔,强壮的胸肌似乎随时都能撑破胸甲一般。墨绿色的华贵大氅直拖到地面。其他几位将领都是清一色的鱼鳞细甲,同样的墨绿大氅。
上座的齐务元则未着甲,而是一身素布衣衫,黑色的宽袍,白色的阔带,像是个闲散的读书人,只在腰带上扣了一柄森严的古剑,能看出来是名大将。
他逐一的审视着他的部下。
“国家安危,是军人的职责,能否击溃逆贼刘文忠,就有劳诸位将军了!”齐务元说完一抱拳,挨个施礼。
众将领自然是一一抱拳还礼。
“大将军言重了。”
六位将领一起起身躬身行礼。
齐务元示意众人都坐。
“近日以来各位将军与青州军都有接触,请大家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齐务元起身掀开了墙上的一块葛布,露出巨大的青州城防图来。这份地图画得甚是详细,哪里的城墙有多厚,哪里的城门有多高,哪里可以驻兵,哪里可以藏人,全都一一的标示了出来。
这是出征的前夜商湛云特意将齐务元叫到他的府上亲自交给他的。
然而帐中却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军围攻青州城以来已经过去三天了,然而一点进展都没有。每天各位将军都是将军士们从大营里拉出来,在距离城墙五百步的距离整齐的列阵。然而列阵也就只是列阵,全都在摆样子,别说攻上城墙了,就是城墙的边都没有摸到过。
齐务元知道,这是他们的畏惧心理在作祟。
青州城强高大,谁也不愿由自己率先发起攻击,都在等其他人先试过了,他们才知道怎么攻。但是总是这样只试探不攻城,这青州城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攻破?
戚同行伍出身,升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战场上的蛮勇。他看着其他人都不说话,忍不住,狠狠地一拍座椅扶手,站起来说。
“不用什么打算!我军如今五万人,青州军如今两万人。我军以五万对两万,兵力上是大大的优势,就算是硬攻也攻下来了!”紧接着戚同在齐务元面前跪下,“请大将军定下方略,我等一起对城墙发起攻击,定能破城。戚同愿意带五百敢死队,活捉叛贼刘文忠!”
戚同之所以敢夸下这等海口,乃是因为他手下有一支以打硬仗闻名的凶悍之师——铁军。这是一支由他亲自调教出来的部队,个个都是打仗不要命的主。
戚同原本以为他这番豪言壮语至少能得到齐务元的赞许,但是最后竟然连一个冷眼都没得到,因为齐务元一转身,和对面的于志宁说话去了。
“你犯了大将军的忌讳了。”坐在戚同上首的张成莫小声说道。
戚同还摸不着头脑。
“什么忌讳?我怎么不知道。”
张成莫以手捂嘴,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这叫越俎代庖你知道吗。”
“越什么代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张成莫笑了,心想这不是个莽夫是什么。
“高敖曹高将军还没开口呢,怎么轮得到你我说话。”
戚同这时候总算明白点了,原来齐务元刚才那些话是问高敖曹的,他像个二愣子一样站出来把话答了,齐务元自然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