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云连九看不清林玄,摆摆手,底气十足地说:“诶,我可没说我没救他啊?我只是被臭味熏到了,上来透透气,过会儿,我还是要下去替他诊断的。”
林玄问灵,感受到倒地之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久,林玄说出自己的疑惑:“你说,那人怎么还没醒?”
云连九揉揉腿:“你问我?我问谁?这被打晕之人,醒来的时辰皆有自身体质而定,本就没有固定的时辰。”
林玄再问:“你说,那人会不会已经醒来,但是因为你那药瓶子离他是在太近,又晕了?”
云连九轻“哼”一声,对林玄的猜测先是百般不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人倒地之时就已经昏睡,怎么可能是因为……!”云连九晃了晃神,急忙问灵跑下去,合上那臭气熏天的药瓶,用手探探那人的鼻子和脖颈,对在石阶上的林玄喊道:“快来帮忙!”
林玄闻声,快步跑去。
云连九将倒地之人一手越过自己的肩膀,对林玄说:“快,把他带到宋道长那里!”
林玄接过倒地之人的另一只手,把它越过自己的肩膀,问:“他有生命危险?”
林玄和云连九一边把人往上石阶走,因为二人没有问灵,皆看不见路,只能凭着感觉将人台上石阶。
云连九一边用脚探前方石阶,一边回答林玄,说:“是药三分毒,我这药虽然没有毒性,但是闻久了对身体肯定是有负担。尤其是这嗅觉,闻多了保不准会失灵。而且,我之前在家中,还熏死……。”云连九话到嘴边,立刻收回。
林玄听不到云连九说下去,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云连九说的话:“熏?熏什么?”
云连九紧忙否认:“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林玄的精力都在探路上,对云连九的否认也没太多要追问的意思,只是在专心的探路子上。
二人就这样,一人挎着倒地之人的胳膊,一边用脚探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石阶。
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二人总会觉得时间过得漫长。其实,不然,从他们来到无观境开始到现在,不过才过了半柱香外加一盏茶的功夫。
林玄和云连九两人闭口不在言语,这个步行石阶的过程,开始陷入无声的境地。
寂静的无观境上,编排着悠长的石阶,一缕缕薄如蝉翼的云雾漫漫环绕在少年周围,无观境后的两个鱼缸里的锦鲤在优雅的徘徊在荷叶之下。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势,少年们仍然在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试探。
无观境登上石阶处,依旧一座庄严的道观大门。
进去之后,有一片可容纳百人的四方井,周围为普通的四方亭子相互交错而成的亭道。
四方井之上,有五个台子,分别放有五张椅子。
临意和陈谷等人上来之后,就站在从大门出面对四方井的左边,而步点墨则一人站在四方井的右边,步点墨被所有人不融之。
临意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控制自己的怒火,眼神时不时地带着怒气瞥向步点墨,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当场生吞活剥一般。临意时而望向四方井,看不到云连九和林玄二人的身影,眼神便再起瞥向步点墨,眼神也一次比一次凶狠。
可尽管如此,这步点墨就算是感知到了临意似火,似狼的目光,也一样如没事人一般,站直身子。步点墨是第一个登上无观境石阶的人,他程壁虎状爬上石阶,又朝前平行了百步,姿态不仅不雅,还有些难堪入目。
不过,步点墨是第一个登上石阶已成定居。临意的怒火,不过是加深步点墨对自身的傲意。他抬高脖颈,眼睛不屑地看着四方井大门。
再四方井底下站成圈的众人,由于等待林玄和云连九的时辰实在是有些过长。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吱声,也不敢下去支援林玄和云连九,只能站在原地干等着。
只因,四方井台上正中央坐着两界山掌门徐方微,最靠近徐方微左边台子上坐着器宗宗主海无量,靠近徐方微右边的台子坐着丹宗宗主灵元子。器宗左边坐着法宗宗主元古道,丹宗右边坐着兽宗宗主空雨林。
除了掌门之外,四位宗主的身后各自站着自家的亲传弟子,亲传弟子中属兽宗最多,四宗当中,也属兽宗最为兴旺。
海无量喝着茶,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四方井的大门。海无量扳直了身子,依靠在椅背上。
单羽过眼神看向海无量,海无量单手在案台上单指敲打三下。单手会意,背手算了起来。海无量不过抿了口茶的功夫,单羽过便凑到海无量耳边,轻声说道:“师傅,人到了。”
海无量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苏佛若,温虚辽和单羽之三人的目光随着单羽过的汇报,纷纷投向四方井大门。
云雾中,二人三年相互跨着一个人的模糊身影,一步一试地走上四方井。
林玄和云连九二人由于闭眼太久,早在石阶上双眼就褪去了光感。
林玄他们三人的人影,逐渐在云雾中清晰。
临意紧盯着步点墨,直看到步点墨的神情从不屑变为震惊。临意迅猛回头,看着那逐渐清晰的人影。临意眼含热泪,被宋墨芝包扎好的双手捂住唇鼻,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
此时,在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叫:“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皆被四方井大门外的三位人影所吸引。
徐方微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这场考核终于要进入尾声了。
器宗众人对林玄都投入极高的重视,不过众人皆不能将重视表现在脸上。林玄是原本海无量内定的器宗亲传弟子,无奈被单羽过和单羽之两兄弟意外送到了新人弟子中,接受这虚无用处的弟子考核。林玄天赋当属道门百年难遇,加上器宗原本在四宗之中香火稀少,一百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突破自己设定的山门考核,海无量对林玄自然重视。林玄若是被其他三宗给抢了去,海无量定跟对方打个三百回合,不把林玄抢过来,誓不罢休。
宋墨芝从无观境大门回来后,就对灵元子阐述了自己对新人的看法:“师傅,林玄,虽说是山门百年难遇的奇才,但来丹宗修习,却是大材小用了。”
灵元子眼神冷冽,声音清冷,说:“你是觉得,我这儿丹宗配不上他?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他?”
宋墨芝听着灵元子的话语,猜到他这师傅定是在器宗宗主海无量那里吃了亏了。宋墨芝淡然一笑,哄着灵元子,说:“师傅,徒儿觉得呀,这林玄天性就不是爱泡在药经的人,何况此人生性随性,比起我们丹宗的专注,专研之心,许是有些许差距。万事讲究因果随缘,林玄恐怕是无缘修习师傅的九鼎道法了。”
灵元子知道宋墨芝所言有理,可是她只要想到今早在无观境被海无量摆了一道,就气不打一处来。
宋墨芝又接着哄道:“不过徒儿,倒是在新人中发现了一位可以修习九鼎道法的可塑之才。”
宋墨芝说到此,便不再继续哄道。
灵元子看了一眼宋墨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墨芝接着说:“林玄身边有个少年,唤云连九。此人身上,药气浓郁,应是从小就泡着药浴长大的。天赋,灵根虽然次于林玄,却也是难得的干净,充盈。如果说林玄是山门难得一见的奇才,那云连九便会是丹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