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居然有天行者?谷新月的好奇心被极大地吊了起来,她双眼晶亮地看着风真,要知道,这些年随着天尊王朝的覆灭,天行者的踪影越来越难寻,但他们的身影,如同大陆的风一样,依旧被大陆的每一个少女所神往。
谷新月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当年的天行者翼允可是云罗大陆有名的美男子,他在云泽撒下过福泽后,留下了不少美名,云泽不少的少女都幻想嫁给他为妻,可惜传着传着,没有人知道天行者翼允去了哪里,在场究竟是何人,可以担负起“天行者”的美名呢?
“无法长老。”风真一脸微笑地看着拿着法杖的无法长老,冷静地说道。
谷新月听到了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她本能地用手去扶,鼎鼎有名的天行者居然一个是脾气又臭又烂的白胡子老头儿?没有天理啊。
正当在场所有人用惊愕的眼光看向无法长老时,无法长老突然拿起法杖对着谷新月的方向,大声怒道:“什么人在那里?”在场的人立马感受到无法长老的杀气,可纷纷感到有些奇怪,无法长老说话的方向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不好,行踪被发现了,谷新月本能地抓起黑鸦的手,朝着窗户那里翻去,药效还没过,她还有时间,可无法长老已经完全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他反应极迅速,对着窗户的方向施了一阵掌风,窗户立马被关得死死的,谷新月因转身走得急,直接撞到了窗户上,隐身符遇到硬物会自动失效,谷新月和黑鸦立马在众人面前现了原形。
见已无处可躲,黑鸦十分冷静地将谷新月护在身后,他双目漆黑,冷静地看着无法长老,这时白陌正好走了进来,他没有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只好在门口低头认错道:“族长,无法长老,是白陌招待不周,让两位贵客在府里迷了路。”
无法长老脸色铁青,他阴着脸挑眉说道:“什么贵客,需要用隐身符进来说话,分明是内奸。”
“你!”谷新月立马就炸了,她推开黑鸦护着她的手,走到前面,大声道:“我用隐身符偷偷进来是我不对,但我可是堂堂不泉山的医师,怎么会是内奸,你无凭无据,就想冤枉好人!”
“够了!”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在房间内响起,正是白族的族长白驽,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与无奈,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明日是我儿白起唯一能活的机会,还请姑娘不要在此胡闹,我们还要继续商量正事。”
谷新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忍了大半天,也不想忍了,语含讥诮地问道:“你们在这里讨论这么多,可曾想过,白起能活过明日吗?”
白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迈着大步朝谷新月这里走了,眼神里放出一种惊人的摄人的光亮,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姑娘刚刚说此话是什么意思?”
谷新月看到白驽的神情,心底虽有些害怕,但还是直视着白驽说:“白起中了巫术,这种巫术极为难解开,按照这种情形下去,只会等不到明夜零时,他就会精力耗尽而亡。”
白驽从头到脚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这种寒意甚至让他的心底止不住地发颤,但他还是强行镇定下来,问道:“什么巫术?”
“按照我的初步判断,白起种的巫术名叫<东阳>,它是属于东海的一种邪术,中了这种巫术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变化,但看待身边的所有事物都会出现幻觉,他会把任何物体、任何人都认成其他的东西,比如石头、鱼、水草,而且他的心情会非常躁动,这种幻象和躁动会在不知不觉当中,过分地消耗人身体的精元,最终导致人在幻象中死亡。”谷新月少女的声音缓缓道来,空气中又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和楚部落的风真只怔怔看着谷新月和黑鸦,并未发表什么见解。
“你刚刚也听到了。”白驽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极具有穿透力,让人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他继续道:“有人预测,神木要消亡了,神木一旦消亡,大陆就会陷入魔族和妖兽的统治中,再也看不到光明,白起是唯一被预言能救神木的人,所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明日午时之前,必须将白起身上的巫术解开。”
谷新月本来想顶一嘴,她从来不信什么预言,也不相信仅凭一个人,就能决定云罗大陆的命运,无奈她太怂了,完全被白驽强大的气场一时震慑住了,她吞了一口口水,喃喃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黑鸦有些惊讶地看着谷新月,他不知道,自己师姐,什么时候能解这种东海巫术,这种巫术,他听都没有听过。
风真大步走了过来,对着白驽低头行礼道:“太阳要落山了,我们要回去了,婚礼按照我们和楚部落的仪式老举行,还请明日族长和长老带着白起来我们部落,我们一定恭敬相迎。”白驽看了眼白起,闭着眼像是忍耐地说道:“好!”
看着风真带着她们和楚部落的人飘然而去,如此爽朗又大方的女孩子,谷新月不自觉地对她产生好感,她本想多嘴问一句,如果明日阵法没有成功,白起去世了,那风真她该怎么办,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这么漂亮又有主见的女子,应该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你们先出去吧,我在施法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扰。”她说此话特意瞄了一眼无法长老。
正好白驽也有话跟无法长老说,他平日里对无法长老十分敬重,此时他恢复了之前慈祥的模样,开口道:“无法长老,这里交给白陌,我们先出去吧。”
无法长老似乎心底也有些心事,没说什么,只吩咐白陌道:“看住他们二人,明日事关重大,千万别处什么乱子。”
白陌忙点点头,低头行礼道:“是!”他的睫毛长长垂下,虽然气场不如无法长老,却依旧有一股贵公子的气质,并不像是寻常的商人。
“师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东海秘术的,我怎么不知晓?”待其他人走出去后,黑鸦小声地问道谷新月,他看白驽的眼神,是对师姐抱有重大的期待,万一师姐只是糊弄他们,那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谷新月没有回话,她把自己身上随身带着的银针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平静地对着白陌说道:“白公子,我要施针了,还请白公子回避一下。”
白陌见刚刚还有些蛮横的姑娘,现在是一脸的冷静与淡定,他看了看谷新月的眼睛,显然是对眼前之物十分专注,他拢了拢袖子,行礼道:“那就有劳二位了。”说完,他转身守在门外。
见门关上后,谷新月忙吩咐道:“点龙涎香,在这个方位。”
龙涎香及其珍贵,黑鸦身上也只剩一点,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先拿出来用了,香点起来后,谷新月又拿出银针刺在了白起的面门和身上的几个位置,白起闻了龙涎香后,睡得更香了。
谷新月又吩咐道:“把你前几日收的那个妖丹拿出来。”
那个妖丹是一只蛤蟆精的妖丹,能解百毒,黑鸦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他中了东阳巫术么?”
谷新月眨了眨眼,轻声说道:“我那是诈他们的,白起只是种了毒蘑菇的毒而已,用这颗妖丹给他解毒就可以了。”
黑鸦听完十分不满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点龙涎香,我所有的也只剩下这一点了。”要知道,就算放在整个大陆上,龙涎香都极其珍贵,它不仅可以用来治病,还可以在点燃香后,看出人身上中的法术和一些其他的邪术。
“你先别着急。”谷新月说完,指着白起的脖子,轻声道:“你看。”
黑鸦顺着谷新月的方向凑上前去,白起的脖子后面有一股黑丝环绕,在龙涎香的气味下才显现出来,这股黑丝在白起的脖子上飘荡,如同一个隐形的枷锁,看着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黑鸦问道。
“是法术,有人在试图控制白起。”谷新月回答的时候并未回头,而是双眼紧紧地看着那道黑色的烟雾,她接着说道:“先把妖丹给他服了解毒。”
黑鸦点点头,从身体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妖丹,他用了一个符咒,那颗妖丹飘至半空,朝白起的嘴里飘去,很快就被他咽下去了,又是龙涎香,又是解百毒的妖丹,黑鸦心底十分心疼,他似有调侃地问道:“这么舍本,不像你啊!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谷新月的表情毫不在意,她自顾自低头说道:“你难道对他一点都不好奇,他可以是被预言救神木的人。”
黑鸦耸了耸肩,长长的睫毛垂下,一脸不以为意,他淡道:“大陆这么多巫师和法师,每年的预言不胜其数,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白起吞下妖丹后,嘴里开始有些哼动,没有之前睡得那么安恬,额头上开始出现一些细汗,谷新月细细检查了一遍,说道:“这是人族服用妖丹的正常反应,不过,你看,这团黑影好像加重了。”
黑鸦环抱着双手,在一旁双目灼灼地看着白起,沉吟半晌,突然开口道:“你说,谁会对白起用法术,会不会是?”他突然脑海里出现了无法长老手中那个满是眼睛的法杖,密密麻麻,不知为何,他自从看到那个后,浑身都不舒服。
谷新月知道黑鸦猜测的人是无法,她慢悠悠说道:“不是他,我现在只能确定是法师做的,刚刚无法长老在此的时候,我就悄悄感受了一下,他的法术是水系,所以他当年才在温泉水那里打败了二级妖兽陵鱼。”
黑鸦听完,拿出手在白起的脖子上静静感受,这股黑色的气流慢慢流动,但他却感受不出来,这股法术是什么属性的。
根据大陆分块的不同,西方的法术邪祟,一般都需要用血做引子,北方的法术古老,他们自诩正宗,用火系的较多,南边的法术偏向用水属性和木属性。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白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两位医师,治疗得差不多了吧。”他谦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想来在外面听不到动静十分担心。
黑鸦看了眼谷新月,谷新月点点头,黑鸦立即领会,他低沉的嗓音说道:“白公子,进来吧。”
白陌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看得出他的眼底有些焦虑,他忙问道:“怎么样了,明日一早这种巫术可以解开么?”他看到此时的白起睡得并不安稳,身上已出了不少细汗。
谷新月摸了摸自己的帽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他的身体明日便会无碍,参加婚礼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见谷新月有些吞吐,白陌急忙问道:“只是什么?还请谷姑娘直说。”
谷新月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听温白家掌管着祥云镇大部分的旅店,不知白陌公子最近可能听说,祥云镇来过什么奇怪的法师?”
“法师?”白陌眉眼紧锁,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后,回道:“哦,好像有,三日前,有一群全身红袍的法师曾来道祥云镇,正是下榻在白家名下的紫玉客栈,但具体来自哪里,他们并未说,只神神秘秘地,来了后就不曾出过门。”
谷新月的眉头也拧了过来,白起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如果真是这群法师,他们为何会对白起下手,谷新月想着,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股寒意,她骤然抬头,对着黑鸦说道:“师弟,你今晚去会会他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群人很可能来自北方。”
“你的意思是辛易族?”白陌双眼疑惑地问道,他们这个氏族离开北方已经很多年了,他曾暗暗以为,他们已经跟北方没有任何关系了,改朝换代,白氏的先祖就算在天尊王朝时期再有威望,也已经不属于北方了。
白陌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白起突然满脸痛楚之色,开始不停地咳嗽,谷新月和黑鸦已经看到,那股黑烟已经越来越大了,黑鸦恶狠狠地看着窗外的黑夜一眼,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施法,这么急要一个将死之人的性命,他开口道:“白陌公子,麻烦带路。”
白陌点点头,两人一黑一白,朝着黑夜中飞奔而去。
谷新月留下来,给白起扎针,她只能先把白起的情绪稳定下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不停地冒汗和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