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章话不禁让狐公惊叹，一时语塞不能言语，稍微缓和了一下，才说出话来。
“不想，牛公子有此通天之志，自荒古以来也有三个纪元，能长生不死者，无非就是天外三圣，与七大圣而已。
这十位圣者，无不是通天彻地，修行到九境、十境的大能，世间修行的法门，追溯源头无不与之相关。
小老儿修行至今也有五百年，也不过是修到第五境界末三品，寿元也不过增长到三千年。
日后若是不能破境添寿，也难逃鬼门关走一遭。”狐公言罢是止不住的感慨。
他本身就是长寿种，乃是涂山狐血脉，虽不是嫡脉长房，也比大多少的妖怪，修行容易了多少倍。
如今也为了身后计，谋了一个地灵毛神，省的死后成了孤魂野鬼，被监在鬼门关内。
“是晚辈唐突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牛文章有些汗颜。
他最中土世界的修行，一直都是一知半解，很多时候都是通过神话、各种藏书中分析出来的。
有时候就不免会想当然，忽略了很多细节，像天外三圣、七大圣的故事，仔细想想也能想明白。
“牛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人族正值天地大运，近一千年已经成就三位第七境的大修士。
这是前三纪元都未有过的，现在各方都传言，人族本纪元就要出一位圣者。”狐公转为安慰起牛文章。
说人族出圣者，他是不信的，圣境哪里是说成就成的，当年天地昭示人族天命，各族联合与之相抗衡。
融合各族气运后，也成就许多第七境的妖圣，乃至是第八境的天妖，奈何第九境的妖祖，始终可望不可即。
“竟然还有这样的传说。”牛文章有些吃惊。
据牛文章所了知，荒古末年天外三圣逃离天地，于界外铸造天外天，致使天地有缺，惹的天地大怒。
为维护天地平衡，天道铸七道圣位以镇天缺，后来七大圣依次归位，太古纪、上古纪在没听说出过圣者。
“父亲，时候不早了，不好在耽搁了吧？”狐悠水在一旁提醒道。
他也是心里着急，见父亲在这长篇大套的讲古，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
毕竟牛文章是梦游而来，梦识最不耐消耗，耽搁太久梦醒后，恐怕记得梦中景象，可就白忙活了。
“果然是上了年纪了，就爱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既然牛公子有意修行，又有此大志，小老儿也没别的能耐，却有几件宝贝，可赠与公子。
三郎，你带牛公子去宝库，任意挑选三件，以答谢牛公子的恩情。”狐公也不在啰嗦。
狐公被儿子提醒，也没心思在探寻，终归不是山野妖怪，有父兄照应着，幼女也不能遭了劫。
看着三子招呼着牛文章离去，狐公不免的自嘲，真真是老狐狸胆虚，做起事来确实不如年轻人爽利。
狐悠水前头引路，牛文章紧跟其后，两人没走多远，就见一处怪石山洞，洞口上用水文写天兵二字。
原来这宝库是曾经水府兵器库改建的，如今还依旧不少水族兵刃，这些年狐公把水道中发掘奇珍异宝，也都收藏在其中。
“牛公子稍待片刻，我来开启门锁。”狐悠水拿出半片鱼符，往石壁上一按。
只见石洞口一阵波光粼粼，本来黑乎乎的山洞亮起来，隐约可见许多博古架、兵器架，上面都放置着奇珍异宝、各种奇兵。
光看其中黄金铺地，白银做柱，墙角处一筐筐的珍珠、宝石、夜明珠，放到人间也是泼天的富贵。
“牛公子，你且慢慢挑选，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狐悠水边说领着牛文章进去宝库。
牛文章直接被震撼到，什么三五百斤的大锤，一千两百斤的铁枪，这些水族兵刃是让他开了眼了。
刚才看到的珍珠、宝石，远远不止墙角那么些，专门有几间大库房堆放，仿佛这些河珍水宝如草芥一般。
相比之下博古架上东西，就显得有些落魄、不值钱，很多都是破损生锈，乃至是残缺不全，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
“狐兄，这些也能称之为宝贝吗？”牛文章有些不解。
不是他不明白什么叫神物自晦，刚才他都脑嗨了半天，什么绝世神器、至尊仙器。
不过他觉得，最好还是确认一下，省的自己想当然了，这种事情他已经被打脸太多次了。
“牛公子，别看它们长的不咋滴，可都是难得的宝贝，其中有很多都是古宝。
这都是从古江水道打捞挖掘出来的，有很多都带有传承，牛公子可从中挑选一二。
说不得就有意外收获，若是有拿不定主意，我也可以帮着分析，不过时间有限，还是尽快些的好。”狐悠水不忘叮咛。
他对于此深有感触，以前偷拿过一把断刃刀，后来机缘巧合下，凭借断刀为信物，得到一位人族武者，临终传授恶虎神拳。
为此狐公反复告诫他，这些宝贝多是有主之物，取用全凭机缘，他能得一件断刀，已是天大的福分，不可再生贪念，不然必有杀身大祸。
牛文章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全心全意的趴在博古架上，去挑选看着顺眼的，不那么稀奇古怪的。
很快一枚类似象棋的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中土世界说到棋，那就只有围棋，并没有象棋。
他随即把东西拿起来，不但样子很像，上面刻字也很像那回事，字是用的古箓文写的。
“狐兄，这个箓字你可识得？”牛文章再三确认，他不认的这个字。
箓字都是对道的直接阐述，没有传承根本无法解读，生僻箓字就像顽疾一样，困扰着所以修行者。
为此文道儒家专有一脉专精箓字，探究并且收集生僻箓字，试图解决生僻箓字带来的困扰。
“这个我也不识得，牛公子若是觉得喜欢，可定为三件中的一件。”狐悠水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
若说问他的还真不知道，这一件是他父亲多次提过的，并且让他们七兄妹都尝试过，最终都不得而终。
当时狐公没具体说是什么，狐悠水旁敲侧击，知道与占卜测算相关，而且比木野狐棋枰还要厉害。
“既然狐兄这么说，那我就选它了。”牛文章把东西拿在手里。
这里的东西实在太破旧，跟在垃圾堆里找东西一样，若非知道这些都是宝贝，估计白送都没人要。
他静下心盘算，想到乱七八糟的碰运气，不如选一件金属类，好赖还能当兵刃使。
本着这个想法，牛文章在几个博古架上，很快选出几件，有没了斧子的铜柄，只剩一指长剑身的断剑，以及一根没了旗面的旗枪杆。
他是左看右看觉得，也就这只没旗的枪杆还成，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枪头扁平乌黑，摸了摸刃钝的厉害。
“狐兄，你来瞧瞧这杆旗枪如何？”牛文章拿给狐悠水看。
这边狐悠水也觉得眼前一亮，好像第一次见一般，之前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东西一上手就知道好，枪杆硬如铁轻如木，全长约八尺一，胳膊运劲一抖枪杆，一个斗大的枪花。
“好啊，这是真好，比我那把烂银乌杆枪好上百倍。”狐悠水拿在手中，是恋恋不舍的。
狐悠水虽然学的恶虎神拳，兵刃一道也不稀松，学的一套怪蟒枪，苦学不辍每日挥枪五百扎。
也不知是狐性合了蟒性，还是猛虎饮水石在吞化蛟大运，这怪蟒枪他练的极好，已练出枪魂了。
“既然狐兄这般认可，那第二件就定它吧。”牛文章顺势把骑枪拿在手里。
刚才看狐悠水抖了一个枪花，不由地让牛文章想到，著名枪法百鸟朝凤。
这一枪法源自旧汉神枪——童大方，传说他观摩凤凰翎羽，自创百鸟朝凤枪法，从此被人尊为神枪凰。
“枪是好枪，这枪法确是不好练，武道兵器谱有讲，年刀月棍一辈子的枪。”狐悠水把旗枪交还。
这东西确实好，他也确实很喜欢，却也记得狐公的叮嘱，根本不敢生出觊觎之心。
何况选三件宝贝，也是替小妹还恩情，对方选的越是贵重，情义相抵也容易的多。
“狐兄，有此两件我已满足，其他也没什么选的了，不如就此作罢，你看如何？”牛文章询问道。
这里的东西残损严重，瞧着都破破烂烂的，若非提前告知是宝贝，估计白送都没人要。
说他来挑选宝贝，看着更像垃圾堆里捡破烂，况且人要知足，都说三选一，能得这一枪他就满足了。
“若是牛公子实在没什么选的，不如，拿着珠宝做傍身财。
俗话说穷文富武，以后你要练枪法，可是要不少抛费的。”狐悠水劝说道。
他原想着牛文章会想方设法的套问消息，不想的对方全凭自己，就选中两件顶级宝贝，可见机缘深厚。
这种人注定不会平凡，他更不敢只让选两件，毕竟父亲说是三件，万一无法了解恩情，可以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