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站在有光的地方有蓝天白云有微风吹过
雨水洗过树叶透着饱满的光泽
长夜的街灯亮着挨家挨户的人渐渐进入梦乡
等到晨曦微露的时候这个城市
在此在光中清晰起来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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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3 a.m 5：40
“诶，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外婆伸着懒腰问。
“你不是也挺早的嘛。”我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敲着桌面。
“我不早点起，谁给你们做饭。...对了，昨晚你和你妈都说什么了？”她好奇的问。
“...没说什么呀。”
“我看你妈昨晚回来以后心情挺好的。”
“...是吗，我不知道...”我用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窗外，神色恍惚。
“行了，我做饭去了。”
“小红，老安（外公）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外公你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呀，跟个孩子似的。这次跟旅游团一块儿出去，说好半个月，但对于你外公呀，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回来。”
“还怪想他的。……她什么时候回北京？”我迟疑的问。
“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问不就行了吗？”
“...算了，我还是再回去补一觉吧。”
“等一下！”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你在阳台上养的那些花儿，这几天你浇水了吗？”
“你没帮我浇水吗？”
“我这几天都忙着照顾你们了，哪有时间照顾花儿呀。”
我立马快走到阳台上，心里想着它们可一定要好好的呀，等我真正看到那场景的时候，真的是凄凉。
“花朵儿没事吧...？”外婆扒着门问。
“...没事儿，只是花骨朵儿变成骨朵儿了...没事儿，花开花落自有时。”我低着头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人生是这样，连花朵儿也不过如此。人生终将落幕，花朵儿也会凋落。
我知道花朵儿从不是为了人而盛开的，有些美好也只适合留在心里。那些短暂而绚烂的，美得不可方物的东西也只适合欣赏和瞻仰。
“外婆，剩下的清扫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回卧室缓缓。”
“OK！”她摆了个OK的手势。
为什么那些花儿那么重要，或许是它们陪了我很多年了吧，很多人把情感寄托在宠物身上，我也只能在植物身上花些时间了。
a.m 6：00
“妈，早上好。”
“早上好，好不容易休假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昨晚睡得挺好的，今天精神状态也不错，想睡也睡不着了。”
“睡得好就好，以后那安眠药也少吃，最好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就不要吃了。”
“知道了。妈，叶子醒了吗？”
“叶子可比你勤快多了。早起了，现在又回去了，也不知道在干嘛呢。”
“我现在去看看她，可以吗？”
“你想去就去嘛。”
“嗯。”
（敲门）
“请进。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现在看完了吗？看完就出去吧。”
“...叶子，你爸说过段时间可能要带你出国，是有什么事儿吗？我看他的样子挺急的。”
“我不知道...”
“那好吧，那我先出去了。”
“……”
就这么结束了不尴不尬的对话。她走了之后，我心里想着我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谁知道后面那几天会发生什么，我也当真是不习惯生活里她的突然出现。
a.m 7：00
“叶子，吃饭啦！”
“...她去哪儿了？”
“刚才你爸给她打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应该是你爸找她有什么事儿吧。”
“一大早能有什么事儿...”
（某咖啡馆）
“你一大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吗？”她问。
他低着头双手紧握，他实在是难以开口，他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告诉她，也不敢预料告诉她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安清，我...无论我一会儿说什么，你都要保持冷静，可以吗？”
“到底发生什么了？”
“叶子，叶子她得了病，癌症晚期，没多少时间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她听清他的话了。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在叶子身上开玩笑吗...？”
“...你骗我！叶子才十七岁，怎么可能患癌！”她气愤的说。
“你知道我没在骗你，你也别骗自己了，好吗。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我也没办法面对...”
她用稍微颤抖的手拿起桌上的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眼泪顺着眼角毫无声息的滑落，不能说是恐惧，是必须要面对现实。不知过了多久，她努力平复着心情，双手合十，头低的很低。
“为什么，为什么叶子会这样？”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如果不是前几天她在客厅里晕倒，恐怕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得了病。”
“...当初我真的不应该让叶子留在你身边，我应该把她带到北京去，即便开始的时候生活再怎么不易，我也应该把她带在身边。我原本还想着等叶子十八岁成年后就带她去北京，把这么多年亏欠给她的爱都还给她。我还想着可以看她工作，结婚，生子，或许我还可以帮她照顾照顾孩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明天我会出国，去哪咨询一下当地的医生专家，去哪儿找找希望。”
“好，我知道啦，你放心去吧。叶子这边儿我会照顾好的。”
“我知道你工作忙，也不奢求你可以天天陪着她，我只希望在这儿几个月，你尽量多回来看看她，她其实很希望你能在她身边的，她是爱你的，只是你离开了这么久，她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我知道你也想和她正常交流，给她一些适应的时间吧...”
“我知道了...”
a.m 8：30
“回来了，出去都聊些什么了？”
“...没说什么，反正也就是家长里短的。”
“吃饭了吗？”
“吃了。妈，叶子呢？”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吃完饭，又睡回笼觉去了。”
“那我去看看她。”
“门没锁，你直接推门进去就行了，别吵醒她。”
“嗯”
推门进去的时候，叶子正躺在床上睡着呢，她轻轻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这种感觉真熟悉，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两个人，如果当初是欣喜，如今确实悲伤了。她看着身边这个呼呼大睡的姑娘，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可是她的眼泪就是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挤出来。明明当初还是一个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孩儿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我听见了有人在偷偷抽泣，我微微的睁开眼睛，我看见她在不停的抹着眼泪。看我醒了，她立刻背过身去平复心情。
“他都告诉你了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侧躺在床上说。
“好，你说我听着。”
“这么多年我避着你，你是不是不理解呀，反正我...我也没多少时间了，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他们都告诉我要理解你的不易，我知道这是对的，可是只要我一想到当初你转身离开是那坚决的背影，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感受吗...是满脸的失落，满心的绝望。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布娃娃，被你随意丢弃。你就这么悄然的离开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再回来呢，我想着你还会回来，还会回这个家，可是没有...后来你的工作越来越忙，会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开始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不再需要你那可有可无的母爱。我在自己周围筑起高墙，没有那个人可以入内，也尽量不放自己出去。后来你们各自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我才真正感觉到“多余”这个字眼。我不想再见你们任何人，我想离你们越远越好，只要我一见到你，你离开的画面就会在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来。我想忘掉，可是就是忘不掉...我不是那种生性坚强的孩子，在我难过的时候我也希望有母亲在身边，我也想依偎在你怀里，也希望你可以像哄子归那样哄哄我，也想有个完整的家可以为我遮风挡雨，可是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我躲着你不是因为讨厌你，是因为只要我一见到你，和你说话，我又会变成那个脆弱的孩子，渴望你的拥抱，你的陪伴，你的爱，我筑的高墙会在那一刻全部崩塌。我告诉自己要习惯这样的生活，我表现的不喜欢任何事物，只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想要的。我不是喜欢孤独，只是不想失望罢了...”我用极其平静的语调说完这些话，眼泪从一只眼睛落到另一只眼睛里。
她双手掩着面，驼背坐着，好像在说着“对不起...”
“往后的生活你不用想着弥补我，没必要了。那些我失去的东西就永远失去吧，我也不想再去找了，太难了...就这些话，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有些事情不是长大了就会明白，也不是明白了就会长大。总以为岁月漫长有大把的时间来挽回和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