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牧把手中的骨头轻轻放下,然后双眼紧盯那只狼,缓缓向后退去。
起先那只狼因为落牧的动作而充满警惕,在看到落牧向后退走,确认他没有敌意后,它才叼起骨头,快速跑开。
落牧见危机暂时解除,连忙轻声招呼阿伟和小花过来。等两人走近了,他就收起小花,带着阿伟快速向前跑去。
“解决啦?”
“暂时,是匹离群的独狼,我用了根骨头给它拖住了。但谁也不知道能拖多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吧。”
两人一路向前,身边的树木越来越稀疏了,已经接近正常的水平。
“……”
阿伟回头看向落牧。
落牧抽了抽嘴角,“好像是刚才那个家伙。”
两人身后不远处,一匹白狼亦步亦趋,紧跟在两人身后。
落牧停下脚步,用余光瞥了一下,发现那只狼也停下来了。
落牧又忽然回头,正跟那匹狼对上视线。
白狼吓了一跳,然后,然后一下子跳开,躲到树后。
没多久,它就探出整个西瓜大的狼头,偷偷观察落牧。
发现他在盯着自己后,白狼又嗖的一下缩回狼头。过一小会,又探出来。
落牧想了想,又拿出一根骨头,那匹白狼“嗷”得一声就拖着大舌头冲了过来,之前与落牧遭遇时的凶狠全然不见,现在妥妥的一幅二哈做派。
白狼冲到就停下身形,缓缓左右踱步,双眼紧盯落牧手中的骨头。
落牧对它说,“坐!”
白狼眼中露出迷茫之色,歪头想了想,竟然真的坐了下来!
落牧满意地递过骨头,白狼兴奋地叫了一声,叼过骨头原地吃起来。
阿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匹“恶狼”,动了动嘴对落牧说:
“我大概知道它为什么是独狼了,这指定是智力太低被赶出来的。”
落牧看着白狼,若有所思。
“你说咱收养了它,智力会不会被带低。”
阿伟想了想,慎重地问:“安全能保证么?要是没驯熟可能会有大问题。”
落牧则说;“我想可以,我应该是在世界规则下跟它建立了点什么联系,不然刚才它不可能听明白我的话。”
等白狼吃完骨头,落牧半蹲下来,捧着它的脑袋说: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同意叫一声,不同意两声。”
白狼叫了一声,但看着它眼睛里冒着的傻气,落牧不是很确定它到底听没听明白。
“首先,从今天开始跟我混。能混成啥样我不敢保证,但力所能及我也绝不会亏待你。你,愿不愿意?”
“嗷呜”
“很好,你同意了。那接下来,没有名字很不方便,从今天起你就叫……小白,怎么样?”
“嗷呜,嗷呜”
“很好,你同意了两次。”
一旁的阿伟默默关注着落牧的操作,暗暗记在心里。
不愧是主角。
……
既然已经走出森林,那也没有必要继续紧绷神经了。
不必刻意去找什么安身之处,在平地上一趟,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虫鸣声就会被夜风吹进少年的梦境里。
落牧和阿伟轮流给另一人警戒,好让两人都尽量得到休息。
小白倒是没心没肺地睡了个欢。
等到东方泛白,两人已经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
当朝阳正式从东方的群山后升起,小分队便再次踏上长途。
实话说,长途跋涉新鲜感仅仅只能维持在最开始的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里,天是蓝的水是清的,树木郁郁葱葱,花娇草盛,日光和美。
后来,腿越来越重了,太阳越来越晒了,身体越来越累了。清晨的鸟鸣连成一片,惹得人心烦意乱。索然无味的旅途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中只剩下了麻木的枯燥与疲惫。
落牧面无表情地迈着机械的步子,他已经不是那么清楚自己为什么前进了,只是脑子在毫无感情地驱使他。
小花因为体力问题跟不上队伍的速度,再加上白天危险并没那么多,没有必要让她一直跟队。
队伍里只有小白还活力满满,这只傻狗(或者说傻狼)好想丝毫不知道什么是节约体力,一会去追小虫,一会在落牧脚边打转。
阿伟眼含羡慕地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小白。
等到了午饭时间,小白着实给落牧带来一个惊喜。
看只自己手里的兔子和坐在地上甩尾巴等表扬的小白,落牧忽然觉得收下这只傻狗好像还挺不错。
“这货打猎居然还有两手,看来以后肉的问题是不用担心了。”
然而,落牧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如果小白真的精通打猎,刚遇到时为什么会饿成那样。
但以后的烦恼属于以后的自己,现在的落牧有只兔子吃就很满足了。
在生存的压力与贫乏的资源下,满足就是这么简单纯粹。一只烤得半生不熟的野兔子,就能引发对生活由衷的赞美。
……
吃饱喝足,就该上路了。
嗯,字面意思上的上路。
没走多远,一条小河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接下来怎么走?直走还是……”
“顺河往上走,河边有人定居的可能性更大。”落牧坚定地说。
溯流而上,沿途风景不错,只是无人欣赏。
难得的,从昨晚到现在,一路上都没什么突发情况。这让有点习惯了高危险丛林的落牧多少有点无所适从,好像一下子没了目标。
“难得能安心了,又整这出,这不是贱得么。”落牧在心里暗想。
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困扰,当自己的周遭不再是熟悉的那样了,人难免会紧张,天命使然。
落牧身上总是带着这么点乐观豁达的理性气息。
太阳西斜,万物金黄。
掐指一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一周左右。这种景色未曾觅见的壮观景色已经没那么有冲击力了。
但是搭配上刚解锁的河边场景,别样的美感又添了几分。
前方有一汪湖泊,湖面上不时泛起几丝波澜,击碎撒上去的金光。
湖畔建了一间小木屋,木屋由云杉木板组成,仔细看能发现底部是悬空的,由几根深深插进地下的木头支撑。
“话说,老落,”阿伟边走边说,“按照那童话故事里的剧情,小湖边上是不应该住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公主,在王宫被排挤,于是在别人的帮助下逃出来,然后跑到这里隐居。最后遇到一个迷路的青年骑士,两人坠入爱河,最后幸福美满地在了一起,受到森林生灵的祝福,白头偕老。”
落牧看着他半开玩笑的神情中透露着几丝憧憬,淡淡开口:
“按照欧式童话一贯的尿性,这住的应该是个邪恶变态、丑陋扭曲的老巫婆。迷途的旅人,要是在傍晚误闯进她的地盘,就会先被骗进屋子,好吃好喝交代,然后分配一个温暖舒适的房间。等到半夜,老巫婆就原形毕露,把他残忍地杀害,甚至炼制成低等恶心的不死亡灵,以供驱使,灵魂被终日折磨,不得超脱。”
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给小孩子看的童话,其实都是成人写的。所以说不管什么年龄段,多了解了解童话总没有错。
阿伟打了个寒颤,隐然有些被落牧的暗黑童话吓到。
以至于到了小屋前不远处的时候,他脸都白了好几个度。
看着平时以硬汉人设自居的阿伟现在扭扭捏捏,死活不肯上前敲门,落牧心中很是无奈。
“早知道他能吓成这样,就不说得那么吓人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落牧只得亲自上阵。
“呃,老,老落啊,”阿伟叫住落牧,“还是把小花也带上吧,以防万一。”
落牧点了点头,抬手召唤出小花,然后带上小白一起走向小屋。
谨慎一点,不容易出问题。
落牧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用指关节敲了敲门,嘴上喊道:“你好,请问里面有人么?”
虽然不知道这的语言,但身为中国年轻一代的一员,在外决不能给祖国抹黑,一定要保持礼貌。
敲过门后,屋内并没有什么回应,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附近风吹过草业发出的沙沙声。
“难道里面没人?”
心里这么想着,落牧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次他重重地敲了几下,大喊:“多有叨扰,十分抱歉。我和我的同伴迷路了,请问能在贵处借宿一晚么?或者给我们指个方向也好!”
屋内忽然处处一声巨大的大玻璃罐破碎声,接着是一声尖锐沙哑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
落牧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抽身后退,拔出木剑对着木门。
后面阿伟见此,连忙弯弓搭箭瞄了过来。
通过一路上断断续续的练习,阿伟已经简单熟悉了弓的用法,现在也是小有准头。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还真走出来一个浑身是血,面色狰狞可怖还满溢着疯狂的佝偻老巫婆。
疯疯癫癫的老巫婆一见到落牧就扔过去一个装着墨绿色液体的玻璃瓶,嘴里还用愤怒的腔调大喊:“小畜生,我宰了你!”
诶?虽然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但能理解什么意思诶,好神奇哦~
不对啊,现在是在战斗里,不要分心啊!
落牧吓了一跳,抬手就条件反射般用剑扫向投掷过来的玻璃瓶,试图把它打落到一边。
但是,那个玻璃瓶似乎很脆,就在剑与瓶子相接触的一刹那,瓶子就顺势碎了。
它碎了!许多暗绿色的液体淋在落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