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院里乱成一团。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柳氏今天早上居然高烧不断,直到现在都没有退烧。
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药也喂了一碗又一碗,可就是不见好。
妘倾城和妘奕泽也是急了,让翠竹去找妘若海来帮忙。
而妘若海收到妘倾城病重的消息,也是急急忙忙的跑到新华院来,看看怎么回事。可事实是,病的人并不是妘倾城。
一见妘若海来了,妘倾城跪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父亲,您终于来了,快看看姨娘吧,她快不行了。”
妘若海被她哭唧唧的模样惹的心烦,又问妘奕泽,“泽儿,你姨娘到底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妘奕泽愁闷的摇头,又一副害怕的模样,不敢说话。
妘若海怒色正容的问问妘奕泽,“你快说,你姨娘到底怎病的。”
妘奕泽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姨娘——姨娘她是因为昨天二妹妹的那顿鞭子才病的。”
“鞭子?”妘若海想起妘倾歌在听雪院抽柳氏和妘倾城的事。
他又看向妘倾城,“那为何你没事,你姨娘有事。”
妘倾城看出父亲眼中的质疑,含泪解释,“父亲,您是清楚的,姨娘是很怕疼的。昨天上药时,她都疼的大叫呢。一定是妹妹的鞭子给姨娘留下阴影,才变成这样的。”
妘若海又问柳氏的贴身丫鬟绿萝,“是这样嘛?”
在那安静站着的绿萝微微点头,“是的,姨娘昨天上药时,确实疼的大吼大叫的。”
绿萝并没有说出柳氏被吓到这回事,因为根本没有这回事。她只是配合着新华院里的人,安安静静的做个花瓶就好。
妘奕泽反而胆怯的点头,“父亲,二妹妹被皇上封了郡主,又是未来的燕王妃。我和姐姐不敢去找二妹妹来看姨娘,请父亲请太医院的人来吧。”
“哎呦,疼——疼——别打我——”
屋里传来柳氏恐惧的声音,妘若海跑进屋里看柳氏情况。
只见柳氏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面颊全是汗。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上前握住柳氏的手,安慰道,“娇娇,不怕,我在的。”
妘奕泽和妘倾城见父亲对柳氏这般模样,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在看柳氏,她挣扎着挣开双眼,见到身旁坐着妘若海,激动的抱住了他,“老爷,大小姐打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妘若海抬手拍着柳氏的后背,让她定定神,“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
柳氏突然下床,忽的跪在地上给妘若海磕头,“老爷,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去顶撞二小姐。二小姐乃妘家嫡小姐,又是千金之躯,妾身在也不敢了,求老爷让二小姐饶了妾身吧。”
柳氏那副惊恐惧怕的模样,着实让妘若海惊愕在那。他扶起跪在那连连磕头的柳氏,对着外面大喊,“富贵,去把二小姐给我叫过来。”
“是。”妘若海的贴身小厮如风一样的跑出新华院去找二小姐。
见到这般场景,妘倾歌和妘奕泽也是放心了。
他们这回十成十的确定,父亲与安夫人不在如过去般鹣鲽情深了。
这是他们的好机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能让柳氏牢牢抓住妘若海的心,他们才能完成自己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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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妘倾歌本想自己过来,不想让安夫人参与这档子事的。
而安夫人怕她受委屈,坚决要跟来。
没办法的妘倾歌只好让她来了。
这样也好,有安夫人在,事情也会进展的很顺利。
一进新华院,安夫人就听见柳氏嚎啕痛哭的声音。
妘倾歌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听到柳氏的哭声,张口来了句,“这是死了亲娘还是怎么回事,哭成这个模样。”
听到这话,柳氏当场闭了嘴。委屈巴巴的看向身旁的妘若海。
安夫人知道柳氏哭的不雅,可女儿这么说也不大好吧,“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姑娘家就不能好好说话。”
妘倾歌明显不管安夫人的说教,“母亲,不能怪我不好好说话,是柳姨娘哭的太耸人了。”
“二妹妹,姨娘变成这样,你比谁都清楚。”妘倾城怕妘倾歌把话带偏了,阻止她无端的话语权,“二妹妹,希望你能看在姨娘变成这般模样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妘奕泽也跟着附合,“还请二妹妹原谅姨娘。”
妘倾歌被他们说的一头雾水,呵呵两声,“什么叫我原谅她啊,她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
“妘倾歌,你昨天把姨娘打成这般模样,还想干什么。”在那不说话的妘若海终于说话了,“你过来给你姨娘看看,要不是你,她也不会害怕成这样。”
妘倾歌撅着小嘴,委屈的看向安夫人,“母亲,您让父亲给柳姨娘看吧,女儿不想给姨娘看。”
安夫人瞥了眼怒火中烧的妘若海,又看了看在那抽抽噎噎的柳氏,不觉摇头。
“倾歌啊,去给姨娘看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话。”
安夫人都这么说了,妘倾歌也不得不听,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看柳氏的情况。
而柳氏不干啊,见到妘倾歌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往妘若海身后躲,“我不要,二小姐要杀了我,老爷救命——”
一瞬间,就在那短短一瞬间。妘倾歌从柳氏的眼里看到了轻蔑和得意。
“老爷我错了,我在也不惹二小姐了,求老爷别在让二小姐打我了。”
妘若海安慰近乎发疯的柳氏,像安慰小猫一样。
妘倾歌看到这一幕,真的很想吐。她最烦这种一点也不炉火纯青的演技。
你说你演就演嘛,干嘛还带着其他情绪在里面啊。
她也不管不顾了,把藏在妘若海身后柳氏给拉出来,“母亲让我来给你看病,那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坐好。”
“不要,不要打我了,二小姐饶命。”
柳氏发疯的推开妘倾歌。
妘倾歌哪想柳氏会真的这么用力推开她,差点没让她跌坐在地。
看着瑟瑟发抖的柳氏,妘倾歌也只能耸耸肩,“母亲看到了,她不让我看,我也没辙。”
“妘若海一只手安抚着柳氏,一只手指着妘倾歌的鼻子大骂,“你这个逆女,要不是你昨天拿鞭子抽她,她能这样嘛。你心肠怎么变的如此狠毒,你还是我女儿嘛。”
妘倾歌反问妘若海,“父亲,本郡主是不是您女儿,您还不清楚吗。别忘了,柳氏和妘倾城辱骂本郡主,辱骂燕王殿下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在一旁听着他们父女吵架的安夫人,终于坐不住了。对着妘倾歌耍起了做母亲的威严,“倾歌,你在说什么呢,他可是你父亲啊。”
接着又瞥向妘若海,“老爷,倾歌昨天并没有,柳氏和倾城编排皇家本就是死罪。要不是倾歌,咱们相府都会受到牵连。”
妘若海却不吃这套,“安伶柔,你给我闭嘴。倾鱼中毒的事我没和你计较呢,居然替这个臭丫头说话。”
安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怒发冲冠的妘若海。她真的从未想过,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会变成这样。
妘倾歌看的出安夫人心里难受,赶紧将她护在身后,“父亲为何要责怪母亲,就因为院里有不干净的人,您就可以随意指责母亲嘛。”
妘若海被这个女儿气的不行,抄起床上的瓷枕丢了过去。不过没打中,而是摔碎在了地上。
“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居然敢顶撞为父,你给我滚,给我离开相府。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在看到你。”
安夫人听他要把妘倾歌赶出家门,更是赫然而怒,“老爷,你居然要把倾歌赶出去,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正妻嘛。你要是把倾歌赶出府,就把我给休了,我带着孩子单过去。”
妘倾城没想到,安夫人居然会拿正妻的位置来要挟妘若海。
不过在那哭的抽抽噎噎的柳氏,倒是眼前一亮。如果安伶柔被休了,那她就是相府的主母了,她的女儿和儿子也从庶子女转为嫡子女了,这让她哭的同时,心里又万千期待。
期待妘若海真的休了安伶柔。
妘若海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妘倾歌给顶了回去,“滚就滚,谁怕谁啊。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菁菱郡主,离了妘相府。本郡主还有皇上赐的宅子。”
是啊,皇上赐了她宅子,他们把这事给忘了。
她又看向安夫人,“母亲,没必要为了女儿做这些,女儿知道您也不想在当这个主母了。您放心,等女儿处理好一些事物,一定会把您接到身边。”
安夫人看着这个女儿,心疼的哭了出来。这个女儿为了自己,从小就和妘若海对着干。知道自己的父亲纳妾,她把自己关进了听雪院,怎么都不见自己父亲。
好不容易出了院子,居然又因为柳氏而被赶出家门,这让她很难过。
“母亲不要哭了。”妘倾歌知道她还要与妘若海对质,抓着她的手也捏了捏,让她不要在继续说下去,“母亲,女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您就放心吧。”
给了安夫人提示,她又阴郁着眼神看向妘若海和柳氏,“父亲,如果您因为柳姨娘而把女儿赶出去,女儿听从您的意见。以后你爱宠谁宠谁,女儿也不管。但你给我记住了,我母亲要是在府里受一点委屈,本郡主一定让你们妘相府不得安生。”
柳氏被她警告的眼神吓的哆嗦,闭上嘴也不在哭了。
妘倾城和妘奕泽也感觉到了她散发出的戾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给她腾地。
安夫人已经被花嬷嬷送回玥馨院了。妘倾歌也准备回听雪院收拾东西离开。
在走出新华院前,她又提醒妘若海,“父亲,姐姐妹妹们都大了,该和姨娘们分院睡了,免得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影响他们的休息。”
说完这句话,妘倾歌果断离开了新华院。留下一堆面红耳赤的他们。
妘倾歌刚出新华院的门,就看见梅苑那一大家子在门口站着。她笑盈盈的向他们福身,“见过二叔三叔——”
里面的动静太大,他们在门口听见了。
妘若樊先开口问她,“倾歌侄女真的要离开相府?”
妘倾歌很确定的点头,“父亲都赶我走了,我也没有在留下来的道理。”
妘彩儿却在那咯咯咯的笑,“二姐姐真是的,居然这么和叔叔说话。妹妹都不敢这么顶撞父亲的,倾歌姐姐真是大胆。”
妘倾歌阴森森的看着妘彩儿笑道,“是啊,我可是很大胆的。所以,千万不能招惹我的。”
妘彩儿被她这笑吓得一激灵。她就像看见一条毒蛇似的,吓的腿发软。
不仅仅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笑给吓住了。
妘倾歌看他们被自己吓成这副模样,也是充满了鄙夷。她好好奇,为什么胥君宵会找这些人来帮他。
“倾歌不久留了,回听雪院收拾东西去了。”
看着妘倾歌仙姿袅袅的背影,他们也相对的忘记了她刚才可怕的脸。
李红玉轻声问妘若樊,“姨父,妘倾歌真就这么走了?”
妘若樊一开始也不确信,不过看她那洒脱的表情,他现在是确信了。
妘赫染反而觉的这是件好事,“她这一出府,正好方便我们动手了。”
妘若樊点头,也觉的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李氏也是很高兴妘倾歌搬出了相府,她拉着李红玉的手,笑道,“红玉啊,现在她走了,你和妘奕煊的事,想必很快就成了。”
李红玉羞愧的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妘倾歌这么一走,倒是真的给了妘氏兄弟一家极大的方便。
尤其是妘若卓,他现在是最高兴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