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杀人月。
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眼里,总是不同的人;就像陈信在安远城的百姓眼里,是一个好学乐知,有点腼腆的落魄的书生;在书院人的眼里,陈信就是一个蹉跎了半生的浪子,现在终于幡然悔悟的浪子;而在徐百闻的眼里,他就像是圣人口中的生而知之者,天生的圣贤苗子,就是偶尔有点不要脸。
现在,陈信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安远城几十里外的官道上,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正在狂奔,没有带起一点尘土,也没有带起一点声响,好似鬼魂赶路,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腥风的看家本领,万里奔袭不喘不息,静若死石,动若鬼魅;话虽如此,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奔袭在腥风之中,也不过寥寥几人,陈信就是其中之一。
陈信为了修仙,自费了多年的内家功夫,索性外家功夫的底子还在,加上现今的凝气一层,还是勉强能达到曾今的水平。
当然,陈信现在不过是凝气一层而已,就算等他练到了凝气九层,也不过是比普通人活的更久,身体更健壮,气力更大;真要论场上厮杀,还是比不过那些浸淫武术多年的宗师。
毕竟凝气只是初踏修仙,根本目的是为了将身体改变的更加接近天地自然,而不是开发身体潜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
所以,陈信若不是有曾经的外家功底,不过是菜鸟一只。
今晚的目标,就是一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贼寇,以打家劫舍做生计,抢了不少过往路人的财物,
说来惭愧,陈信买院子的钱靠着灭了几伙特别穷的贼寇得来的,现在手头上有点紧,就打上这伙贼寇的主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一个没有财物的外来户,要在安远城立足肯定是需要钱财的,可这每日白天书院读书,晚上回来温习功课,还要抽时间尝试修仙,哪有时间去挣钱糊口。
再说了,陈信一身本领,不是战场上运筹帷幄,就是暗杀灭敌;别的也干不了,就是给人当苦力,那没时间去书院读书了,那留在安远城的意义也就没了。
思来想去,就找到杀贼寇这一条路子,既能替天行道,案安的一方净土,又能快速挣钱,去在书院安心读书。
又在官道上悄无声息的狂奔了一会儿,陈信一头钻进旁边的密林里面,速度也慢上了少许。
大概又跑了十几里路,陈信来到一座山脚下,身体有点虚,跑了这么久了还是挺累的,在这里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向山上走去。
为什么贼寇大都喜欢住在山上?
作为剿匪经验户,陈信对此也是有几分见解的,山路崎岖不好走,加上有林子掩护不已追踪,技艺不佳者,可能追着追着就自己现在山里迷路了,一旦熟悉周围山地走势,很容易逃脱。
山上的视野好,官兵如果是来围剿,必然会出动不少人马,在山上远远地就能看到,像他们这种居无定所的贼寇,跑起来也容易,就更难围剿了。
如果为了剿灭小猫三两只的小贼寇出动大军围剿,实在划不来。
拿陈信来举例子,现在的他就有些找不到路了,天色太暗,加上又不熟悉地势地形,小贼寇又不可能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点个火把,告诉别人自己在什么地方,这就更难找了。
剿匪真的是一件费心,费力,费时的事。
陈信在山上转了半天,连老山参都挖出来了几根,就是没有找到那伙山贼的住所。
上次,他偷偷跟着在路上抢劫之后回去的贼寇,来过这个地方,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百思不得其解。
“主人,需要指路吗?”小引的声音出现在陈信的脑子里。
陈信默不作声,继续找着贼寇的踪影。
“主人,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许久之后,小引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子里。
犹豫片刻之后,陈信在心里默念道:“带路。”
原本以为,成功修仙之后,自己的耳目变得聪慧,连读书都轻松不少,这路痴的毛病还有所改善,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因为绝情丹的药效,陈信对很多东西都失去兴趣,但是有两件事却埋藏在心里,即便是绝情丹也无法释怀;一个是报仇,一个路痴。
等到了蜕凡境,身体会有一次大变化,到时候路痴这毛病肯定能治好,陈信在跟着小引的指引去往贼寇的藏身处的时候,还不忘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这伙贼寇的藏身处不在山顶上,而是在半山腰上。
陈信在山阴面,找到了这群贼寇,此刻这群贼寇正在三间简陋的茅草屋里呼呼大睡,全然不知,黑白无常依旧候在身边,等着那人割下他们的头颅之后,带他们上路。
来到此地之后,没有直接重进茅屋里将这群茅屋里的贼寇斩杀,陈信不远处的树下蹲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之后,小心翼翼的靠近茅草屋,通过破烂窗户查看里面的情况。
第一间茅屋躺着两个,第二间茅屋躺着四个,第三间茅屋躺着五个。
共计十一个贼寇。
第一个茅屋睡得的人少,虽然也是破破烂烂的样子,但是要比其它两间茅屋好上许多,至少没有没有那副摇摇欲坠,快要塌了的样子。
看样子,第一间茅屋应该是这伙贼寇里面的头领,或者是重要人物。
陈信决定先解决第一间茅屋里面的两个人,无它,人少,好解决。
要不是现在夏国混乱,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各方势力开始相互刺探,这让陈信不敢过分的轻举妄动。
一个外来的落魄书生混进安远城大鸿儒的门下,还买了一堆可疑的药物,怎么看都十分可疑,若不是怕被当成探子抓出来,陈信完全可以制毒,然后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所有贼寇,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悄悄的走进去,轻松解决掉那两个贼寇之后,来到第二间茅屋,手按在上面正打算进去的时候,门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扰。
陈信眉头微皱,看了眼窗户,破破烂烂的,一碰要掉的样子;只好先放过这间茅屋的人,来到最后一间茅屋前。
房子更烂,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门推着更响。
有点棘手了,就这么把门推开,肯定会惊扰到里面的贼寇,一个打九个,对于现在的陈信来说,着实有些凶险。
看来,想要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所有贼寇是不可能的了,要冒点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