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粉色罗裙,一个制作精美的禁步显示出她的身份,珠翠满头,巴掌大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飞扬跋扈。
纪媛和顾非晴对视了一眼,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碍于位分,纪媛站起来冷冷的行了一个礼:“见过姐姐。”
“嗯,见过皇后娘娘。”梁贵妃并不在意纪媛的态度,她此行也不是来找纪媛的,她直奔着皇后娘娘身边的一把椅子坐下。
顾非晴看了她一眼,也“嗯”了一声作答。
“两位姐姐方才在聊什么?”见气氛迅速冰冷,梁贵妃面上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挑起了一个话题。
“聊一聊这宫中的琐事罢了,没什么有趣的。”纪媛冷冰冰的堵住了话头。
梁贵妃神色稍愠,又想起了今日前来的目的,微微压住了火气。
“两位姐姐对景嫔和许常在的事怎么看?”梁贵妃观察着顾非晴的神色问道。
纪媛再次不动声色的与顾非晴对视了一眼:来打探消息的。
这边牢狱里。
许凉卿与景嫔已经被关了两天了,却没有人来审问。
“蓝绮鸢真的是你偷的?”许凉卿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景嫔没了那日在殿上的慌张,反而显得有些气定神闲。
许凉卿扫了她一眼,看着她面部半晌。
“看我做什么?”景嫔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蓝绮鸢不是你偷的吧。”许凉卿肯定道。
“你如何知道?”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许凉卿有些好笑,这姑娘也太好骗了。
景嫔眼中划过一丝不甘。
“你知道又如何,这宫中要你许常在要她纪媛死的人何止我一个?”景嫔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我想问问你,你争来争去的是什么?”许凉卿问了一个她前世也搞不懂的问题。
这后宫嫔妃斗了一辈子,所为的究竟是什么?
“为的?哈,权利,金钱。他们男人想要的,我们女人也想要!”景嫔几乎没有停顿的说。
“不是为了爱吗?”许凉卿有些奇怪的问,当初那些个后宫剧中女人可是对帝王情深意义啊。
“爱?哈,哈哈?爱?”景嫔想到了很多东西,最后竟是笑了起来。
“爱是什么?”景嫔有些迷茫的问。
“入宫,是我额娘逼我的,她说,如果我能爬到嫔妃,贵妃之位,对我的弟弟,父亲,就会有很大的帮助。我不愿,她就拿着刀逼我,我只能如此。最初入宫几日我是不愿的,可有一天下午,我在花园看到了他,他站在柳树下,微微笑着看着皇后娘娘,那笑容那么好看,我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他,后来我知道他是皇帝,我就对这冰冷的深宫有了一丝依恋,第一年,我曾在日日夜夜期盼着自己能得盛宠,夜里我许诺着要伴他一生不离不弃。有时候一个人待久了,我就想着,哪怕没有权位,没有金钱!我也是心甘的。”景嫔已经能想到自己的结局了,索性也就和许凉卿畅谈了。
“可人心是贪婪的,贪婪的!”景嫔指了指自己的心,苦笑了起来“第一年,他一次也没有来我这里,我在宫中身份日益卑微,我的父亲母亲都怪我不会拦帝王心,不能给我的家族带来福祉。哈,我一年深守宫中,受尽得宠嫔妃的欺辱,他们做父母的,只想到恩宠。第二年,他也没有来,一年整整几百天,我能与他相见的次数不过四五次。爱,爱早就被消磨干净了,那东西有什么用?”景嫔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泪流满面,重重坐在地上,神色凄凉。
“第三年,他来了,三次,可一夜也没有和我温存,整整三夜,他居然都在偏房睡得,哈,太讽刺了。”景嫔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靠在腿上,眼泪湿了罗裙。
“难道慕容锦有隐疾?”许凉卿不适时的想到了这一点。
殿上,慕容隐疾锦打了一喷嚏,身旁的德福贴心的给他披上了一件外袍。
“许常在,你才入宫,不会明白这三年究竟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最好的年华被耗在了这深宫之中。”
许凉卿轻轻叹了一口气,都是可怜人。
景嫔轻轻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望了一眼牢外的灯火,喃喃道:“我本可以披上嫁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