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洣看着我,脸上浮现嘲弄。“陈慕杉,你当真觉得我会把照片给你吗?”她向我倾了倾身,表情狰狞,“照片被我藏在了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我要让你和萧珍一辈子都如坐针毡!”
我眯起眼睛。“你要怎样才能交出那些照片?”
“怎样?”她轻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楼下,恶狠狠的说道:“你从这跳下去,我就放过你,就交出照片!”
“你疯了!”我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说道。
“从江时宇把我当成你的时候我就疯了!”说完,她眼里又滚出泪水,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她转身走到天台边上,低声说道:“你说林心瑜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感受?”边说她边爬上了天台的边际。
我看到她的动作,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急忙大喊道:“乔洣,你要做什么?赶紧下来!”说完我伸手就要去拉她。
她甩了一下胳膊,不让我碰她,然后直直的站在只有巴掌宽的边际上,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我。风刮的更大了,把她的长发刮的四处飞舞,她拢了一下头发,然后从耳朵上摘下一个东西,向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把那个东西放到手心上,伸到我面前,是蓝牙耳机。
见我看清楚了,她用力的把它抛了出去,然后缓缓地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了手机。
我不解的看着她,直到她打开扬声器,声音冷酷的说道:“陈叔叔、陈阿姨,你听到了我和你女儿的谈话了吗?她害的我痛苦不已,失去了所有,你说我怎么能救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呢!”
说完,她一脸怨毒的看向我。“陈慕杉,你害我到如此地步,我要你后悔一辈子!“她把手机拿到嘴边,轻轻的说了句:叔叔阿姨我先走一步,我们地狱再见!说完,她向我露出嘲讽的笑容,然后扔下手机,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乔洣!”我嘶吼出声,快步跑到天台边上,伸出手去抓她,可是却抓到了一片虚无,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住,这时,摔到我后面的手机里传来我妈的大声哭叫。“老陈!老陈!你醒醒!你醒醒!不要吓我啊!”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全身瘫软的跪倒在地,挣扎着转身去抓手机,手还没碰到手机,我妈绝望的哭声就传了过来“老陈!你不要丢下我啊!”
憋闷了一下午的大雨终于下来了,呼啸的大风完全掩盖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冰雹一般的雨点狠狠的砸在我身上,我趴在地上,颤抖的拿起手机拨出去,一遍一遍没有人接听,直到手机彻底关机。我抬头看向黑洞洞的天空,大雨顺着发丝混着眼泪流进口中,我痛苦的大喊出声,然后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黑暗中,林心瑜、我爸和那两个未出世孩子的身影交替的出现在我眼前,我伸出手去抓,还没等我碰到他们,他们就相继的消失,我哭喊着大叫了一声不要,然后坐了起来。
我双手揪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分清楚刚刚是做梦之后,我掀开被子下床。这时,已经站到我面前的霍启凡握住我的手。“你要干什么?”
我拉开他的手,“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我爸,他又病了,我得回去看看。”说完,拉开他的手,向门口走去。
他上前一步,紧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再动一步,他顿了顿,然后说道:“陈叔叔,昨天已经去了。”
我全身僵住,眼泪顺着脸庞不住的往下流,我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说完,疯了一样挣开他的手要冲出病房。
他钳住我的双臂,强迫我转身看向他,他大声吼道:“你妈现在在医院住院,你还要再惹出其它的麻烦吗!”
我大哭起来,全身瘫软的向地上滑去,霍启凡眼神悲痛的看着我,然后他一把捞起我,把我抱在怀里。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如果我不那么贪心,我爸就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嚎啕大哭,“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我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我看向半开的窗子,发疯了一样挣开霍启凡的钳制,向它冲过去。
霍启凡一把拉住我,把我钳制在他身前,他大喊了一句:“秦川,快去叫医生!”
我被霍启凡紧抱着压到床上,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恍惚间我看到一个护士走到病床前,她拿起针,在我的胳膊上扎了一下,很快我就失去了知觉。
我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见我醒过来,在窗边打电话的霍启凡立刻撂了电话向我走了过来。
窗外漫天的黑,豆大的雨点噼啪的打在窗子上,就像昨天的阳台上一样,想到昨天,我抱紧了胳膊。
霍启凡走到我的病床前,轻声问道:“你好些了吗?”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抱得更紧。
他给我披了件外衣,然后说道:“秦川去取外卖了,一会儿吃好饭,我带你回邵城。”
我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眼角的泪不断的流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我的发,我拉着他的衣角靠在他身上,放声的哭了起来。
因为暴雨的缘故,快凌晨时我们才坐上飞机,等到绍城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因为要处理丧事,陈阿姨今天早上出院了,现在在家里。”霍启凡交代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向车窗外逐渐熟悉的景色,没有说话。
车子停到了我家门口,我和霍启凡下来时,坐在路旁晒太阳的邻居们都伸长了脖子看了过来。我抿了抿唇,加快步伐走进了院子。
刚一进院,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走了过来。
“对不起,霍先生!”为首的那个开口说道。
霍启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屋内。“陈阿姨呢?”
“在卧室休息。应该刚刚睡下。”那人答道。
霍启凡点了点头,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陈老师和陈阿姨是在卧室接的电话,当时我们并未在身旁,等我们听到陈阿姨的呼救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脸上染上一抹悲痛,随后又说道:“我们每天都跟着陈老师和陈阿姨,确保他们不受人身伤害,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打电话过来,是我们工作的疏忽,对不起,霍先生,没能完成您的嘱托。”
霍启凡没再说话,他顿了顿,对跟在我们身后的秦川说道:”秦川,你来处理吧!“
说完,带着我向屋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