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酥娘也随之在他的旁边落座,手提起一壶酒,饮了个畅快,全然顾不得衣裳上的酒味。
两个喝醉的人,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小六子抬头看着珠有泪,说道:“酥娘是个好姑娘,贤惠而知书达理,能算术,会下棋,懂音律。是应曜之后。据我所知,她有个竹马,名唤常玉郎,其丑无比。她虽不嫌弃他,可到底也不愿嫁给他。阴差阳错之下,她逃婚逃到我家门口,给我哥哥给捡回家。原以为她会对我哥以身相许,哪承想她对我一见钟情,暗送秋波。我这心里只有荼蘼,对她,我也只当朋友。
我是真不知她用何种办法说服我爹让她与我成亲。我也真是不懂我爹,荼蘼也很好,医术了得,还会天文地理,我爹就是左右不同意。”说着小六子眼里有一丝不满与焦虑,“实话告诉你们,也不怕笑话,我回去就是跟酥娘成亲。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告诉她,我食言了。还有,她也还年纪尚小,好好养身子,以后断然能寻个个好人家。”
“好,我一定寻个好人家。”不知何时,商荼蘼打着雨伞走过来。她还在雨中,就收了伞,蹲下,把伞放下。
小六子跑出去,拉住她的手腕,要把她拉进小酒铺下:“荼蘼,你不能淋雨,你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吗?”
她扯开他的手,声嘶力竭:“不就是见红吗?”
“你宫寒你不清楚吗?”
“最多就是成个废人,不能给别人家传香火。又不是你家香火断了,你管我作甚?”她脸色逐渐苍白,嘴唇发绀,她双手就抱住他的身子,“肚子好疼,夫君,我肚子好疼。”她满头大汗,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小六子,“夫君,我们成亲。不要娶她,不要娶她好不好?”
“荼蘼,我送你回去。”小六子直接抱起她,看着她的血滴落到雨水中,也只能心急如焚而束手无策。
小六子把人送回医馆,珠有泪他们也跟去了。
小六子见北辰先生跟玉生烟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她去了商荼蘼房间。半天他们也没有出来,里头也没有动静。亥时,玉生烟带着一盆血水走出来,她抬头看了眼小六子,无奈摇摇头,沉默着离开了。
“怎么回事?荼蘼,荼蘼......”小六子跑进她的房中,才进去,就被北辰先生狠狠打了一棍子,直接被打跪在地上,“爬过去!”北辰先生的脾气那是有名的好,只是这个徒弟他是真的放心里宠爱的,平日里,不论她闯了多大的祸,他也不会说她一句不是。这个少年,屡次三番惹哭他的徒弟,早就想一棍子把他送走了。
“好,我爬过去。”
北辰先生出去了。小六子也爬过去了。
小六子站起来,听她虚弱的呼吸声,听她细语说着肚子疼,叫着冷。
他看着商荼蘼一直哆嗦,摸摸自己的手臂,是有些发热的。
“荼蘼。”小六子掀开被子,抱住她。他知道商荼蘼不是简单的宫寒,她是全身都寒气重,五脏六腑都偏寒,吃了许多调理的药,都没用,这两个月更是加重。不止宫寒,还天数长,他隐约记得今天应该是第二十三天了。从她第一次来红,就是不正常的,前七天几乎疼得下不了地。
“肚子好疼,我好想死啊,一死百了。”商荼蘼的身子蜷缩着,她的手捂着肚子,“小六子,你让我死吧,我真是受不了。
“小堇堇,你听我说.....”小六子欲言又止,他顺着她的手,往下,“怎么出了这么多血?”他朝门外喊了一声,“师傅,荼蘼出了好多血。”
“你叫我,我也没办法。”门外是北辰先生尽量平淡的声音。他知道,北辰先生哭了。北辰先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上一次哭还是四十多年前他的母亲离开。
“不要死,不要死,明天我们就成亲了。小堇堇,我们成亲,听话。”他抱着她,心脏跳动极快,呼吸也急促,体温骤升,“成亲,我们成亲。”打湿的枕头上有着两个人凌乱的头发。
“臭小子,谁说她会死?”北辰先生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