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黑雾瞬间消散,深深的峡谷在地面裂开,滚烫的岩浆喷射而出,夏时轩和神主竭力的躲闪着岩浆,迅速的向着妖狐杀去。
尽管岩浆无法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半分伤害,但是身上的衣物可承受不住这样的烈焰。若这里都是男人还好,形象不重要,关键是这里还有着神主的妻子,一位女子,谁也不想就这样裸奔了。
剑出,轻薄的剑气迎风而涨,乳白色蓝紫色的而剑气同时落在妖狐的身躯之上。
鲜血溅出,触碰到岩浆之后瞬间被蒸发。
细长的伤口也在高温之下结巴,止住了流血。
“吼”
妖狐口中吐出浓郁的火元素,引爆了周围的崩坏能和岩浆,漫天的岩浆瀑布落下,三人在这高耸的瀑布之下,更像是三只渺小的蝼蚁。显得有些无力。
神主和八重霞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神主左手握着樱吹雪,八重霞右手握着赤染樱,两者缓缓的靠近,赤染樱逐渐淡化,缓缓的融入樱吹雪剑身内部;樱吹雪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同时也泛起点红色。
八重霞的手握在了神主的手上,两人的眼神同时一凝。
“斩!”“斩!”
血红色的剑气斩出,高达数十米,犹如盘古开天的那一斧,划开了混沌,这一剑,划开了无边的岩浆瀑布,直击幕后的妖狐。
夏时轩脚尖一点,身体拔地跃起,手中青衍青白气息混于剑身,缥缈的气息在其周边回荡。
同时,他把全部都赌在了这一剑上,体内全部的灵力压缩至剑尖,浓郁到直至毁灭的气息外泄,这一刻,所有的光芒都被掩盖,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有他和这一剑,这一剑,仿佛能撕裂虚空,直灭本源。
“嗤”身后的神主吐出一口乌黑的鲜血,气息开始萎靡,但他丝毫没有在意,紧紧的盯着夏时轩的背影,同样看着的还有八重霞,身体的消散也没有在意。
“拜托了……”这是两人共同的心念。
妖狐本能的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同时又被锁定,不管他怎么逃,都无法逃掉。
意识在这一刻意外的情形,眼中无法看到半点光明,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夏时轩的到来,同时还有着必杀的一剑。
“不,不,不,不要,不要……”妖狐拼命的摇着脑袋,想要躲闪掉这一剑,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神主的剑气及夏时轩的剑全部锁死妖狐,恐怖的气势就压制的她无法动弹。
昔日,她曾听闻神州的传说,说:人,在濒死的那一刻,会走马观花的浏览他的这一生,会让他放下曾经的执念,安稳逝去。那时,她是不削的,传说也只不过是由人传出,再回到人耳的话语,所以,她不相信这些。
但是现在,她信了,因为她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一位6岁的孩童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不知该干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的妈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却听见她的妈妈说:
“雨,妈妈坚持不住了……以后…雨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妈妈…不能陪伴你了……”女子面部肌肉颤抖着的挤出了一抹笑容。
孩童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雨…妈妈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当上巫女…然后,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对不起……”语气被拉长,女子停止了呼吸。
“妈妈?……妈妈!妈妈!你醒醒!”……
孩童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知道她的妈妈自那以后就没有再清醒过来。
……
“雨,今天依旧要努力,争取完成妈妈未曾完成的愿望!”清秀的少女带着天真的笑容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着气。
随后便是忙碌的一天,帮助村中的村民解决着烦恼。
“雨,今天谢谢你了,喝口水吧!”
“谢谢。”少女眯着眼端着碗缓缓的喝了下去,虽然这只是一碗普通的山泉水,但她却觉得意外的甜,或许是她的心中甜吧!
走在路上,村民们与她友好的打着招呼,她也会报以笑容。
转眼间,少女已经18,到了可以担任巫女的年龄,她的眼中充满了期盼和希望,激动的心难以压制。
但是最终,巫女还是落在了八重一族之人的手上。
她有些失落,但还是安慰着自己,说:她确实做得比我好,而且我还年轻,不着急的。
转眼间,又是十年,少女已经28,不再算是少女了,这十年她仿佛是打了鸡血,起早贪黑的为村民们服务。但是啊,她终究是忘了,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你长时间对他好,他便习以为常,一旦某一天不这样了,他便觉得有些难受,但不会认为自己错了,那么,错的只能是她了;当然,感恩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少,在这座崩坏能聚集的村庄中更是少。
她也只是个凡人,疾病是难免的,前几年,她生病了,会有很多人来照顾她,她很满足,但是后几年,人越来越少,绯言越来越多,打磨着她纯洁的心灵,天真的灵魂逐渐被污染。
这一年,再一次的巫女评选,资格又是落在了八重一族之人的手上。她有些失落和怨气,但她依旧认为自己还年轻,还有着资格。
38,当初的少女脸上不再光滑,多了些岁月的痕迹,这一年,她依旧落选,心中怨恨不公。
48,脸上已有皱纹,当年的少女已不在,这一年,她再一次落选,恨的种子埋藏在了心底。
58,种子逐渐发芽。
68,萌芽长成了小树。
78,小树变成了苍天大树,遮住了她心中的光明,黑暗笼罩了她的心灵,怨恨是她的精神支柱。
如今,80,苍天大树被突如其来的一把斧子砍断,几十年未曾见到的光明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心中。
泪水自眼角流下,浸湿了眼下的皮毛,身体不再反抗,反而有些解脱,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妈妈,雨…来了……”
‘轰’
地动山摇,本就坑坑洼洼的八重村再一次受到重击,方圆数百米的地面再次被砸下数米不止,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这里,不远处的那座大山,也在这一击的牵连之下,倒塌。
漫天的烟雾遮住了双眼。
“时轩。”“父亲大人。”“夏时轩。”……
急切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神主听到这仍有些稚嫩的声音,心中只感觉一甜,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开,整个人软踏踏的倒了下来,与神主同心通体的八重霞,也伴随着他倒下了,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崩坏能在他们的体内四处游荡,律者核心也因为负荷的运转暂时失去了功效。
久时,待烟尘散去,尘埃落定,夏时轩双手握着剑柄,剑刃深深的插在妖狐的头颅之中,他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颊,一脚落在地面,一脚踏在妖狐的脸上,破烂的衣服挂在他的身上,唯一奇怪的是,那只白狐依旧安稳的睡着觉,仿佛天塌了都与她无关一般。
“夏时轩!”
“父亲大人!”
西雅和八重樱惊呼一声,分别跑向了两人,长光咬了咬牙,推着八重凛跑向神主。
“樱…”神主抬不起头来,但是听到这柔软的声音便知道来者是谁了,同时,这一声‘父亲大人’也叫到了他的心中。
八重樱连忙扶起身躯破烂不堪的神主,眼中早已是泪眼婆娑了,轻声的喃喃道:“父亲大人…”
神主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八重樱幼小的脸颊,轻声道:“樱,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你们的母亲是谁吗?她就是,她就是你们的母亲,八重霞啊!”
神主恢复了一点身体的知觉,艰难的扭过头看向八重霞,却发现八重霞一直在看着她们,眼中充满了羡慕和愧疚。
“母亲…”八重樱的内心像是遭了一击重锤,迷茫的看向了那个身处迷雾中缥缈虚幻的影子,依稀的还可以看出来是一道女性的身影,只是容貌实在是难以看清了。
八重樱使劲的想要看清楚母亲的容颜,但却是无用功。
轻轻的放下神主,跪着走向那道虚化的身影,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一摸母亲的手,却发现她真的是一道虚幻的身影。
“母亲…”
“母亲大人…”
八重樱和八重凛无声的哭泣着,此刻的她们充满了无助和对未来的迷茫。
“樱,凛,不要哭,娘亲其实一直没有离开你们,这十二年来,娘亲一直在看着你们啊!
三岁那年,樱带着凛去看樱花,娘亲记得。
四岁那年,樱为了给凛摘一朵樱花,被困在树上两个时辰,娘亲也记得。
还有,还有,六岁……”
滔滔不绝的回忆在八重霞口中说出,许多事情就连八重樱都已忘记,却没想到八重霞还会记得,经这么一提,她确实想起了这些记忆,只不过这样使得她们更加难受了。
“樱,凛,不要哭了,娘亲还有礼物要给你们。”八重霞的目光从八重樱身上挪到神主身上。
神主剧烈的咳出了几口漆黑的鲜血,止住了向前的八重樱,抬起头,虚弱而又坚定的看着八重樱:“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对不起你们的事……从来没有……
包括之间决定要把凛作为祭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