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影被钱教授这一回马枪杀得顿时绷紧了神经，她想起了从前上语文课在底下偷偷做数学题被拎起来的惊恐，战战兢兢的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套卷子是千影从学校打印店买来的，封面上写道：英语系转专业历年真题。
钱老翻了翻，心中已知大概，他又恢复了一贯高深莫测的微笑，“我说最近怎么发现同学们特别爱在课堂上做笔记，原来不是在做笔记，而是转专业快到了。”
千影回头一看，果然有几人课桌上放着跟她同款的试卷，听到教授这话，都心虚地把试卷合起来，用手捂着。
大一的学生还是很纯真的，他们还没养成逃课的恶习，所以即使要备考也来上课，而且哲学系就那么几个人，谁没来教授一眼就能发现，也没法儿逃。
千影以为教授会把她的试卷收走，再不然也要警告她一下，谁知教授又把试卷还给她了，说道：“行吧，你们想做题就做题，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否则一心二用，最后什么都做不成。”
啧啧，这教授真好，千影像接旨谢恩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过试卷，心中突然有点舍不得这么好的教授了。
谁知教授又说：“毕竟转专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千影琢磨着钱教授这句话的意思，难道系里对转专业名额有限制？没听说啊。
其实哲学系对于学生转专业一向很开明，对转出名额没限制，但是其他专业对转入名额有限制，越热门的专业竞争越激烈。
所谓无为而治，钱教授的宽松开明让同学们觉得过意不去，上课也收敛了许多，有时候连课堂提问都不再只有何不言一人回答了。
毕竟就算转走了，那也是下学期的事，本学期的课程还是要考试的。
千影在课堂上复习不进去，就跟乐遥到自习室复习，然而依旧是心不在焉。
她一边做题一边纠结，有时抬头望着窗外的飞鸟，心也跟着插上了翅膀，然而低头看着卷子上的满篇红叉，那叉子好像叉在了翅膀上，吧唧一下整个人又跌入了谷底。
这样七上八下的日子连过了几天，考试的当天，千影成功地病倒了。
不过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冬天易发的感冒流涕。
正好这段时间也是四六级和考研的前夕，临时抱佛脚的人太多，导致平时冷清的自习室突然人满为患，室内又开着暖空调，门窗紧闭，空气污浊，一进门几乎要二氧化碳中毒，感冒简直太容易了。
考试的时候千影只好带包抽纸放在桌上，她一边做题一边擤鼻涕，抽抽搭搭的，还非常有规律。
于是整个考场的人，就像等着一只即将落地的靴子似的，全都在心中默数着她什么时候再抽一下，这其中自然有人嫌恶，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以频频回顾的姿态，隔空警告她小声点。
千影也自知不雅，头都不敢抬，于是那些利剑般的眼神都落了空。
从考场出来的千影，感觉很不妙，在路上跟乐遥吐槽着考场的情景。
“我本来感冒脑子就不好使，前面的女生还老是回头恶狠狠地瞪我，这下我紧张的更做不出来了。”
乐遥安慰她：“没事没事，最后是按成绩排名录取，又不是按分数，说不定你挂了还拉了整个考场的人陪葬，多划算啊。”
千影正流着鼻涕，被乐遥这话逗得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恰好这时何不言骑着单车迎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