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过了一次冰淇淋后,白甯和许家印,似乎比较熟络了起来。她们又在图书馆里碰到了几次,通常都是许家印看自己的书,白甯看自己的书。偶尔辩论几句毫无营养的话,只是每次白甯都说不过许家印,在她被气到不想说话的时候,他总会递过来一张纸条,约她出去吃东西。
某次她们约了去爬山,天清气爽,青山绿水,正是适宜出行的好日子。她爬到了半山腰,气喘吁吁,累的直不起腰。
“你就是缺乏运动,你看你的脸,都没有血色。”也许是因为经常跑步打篮球的原因,他爬上来,气都不带喘一声。
“哎……我这是……天生白。”她双手叉腰,喘着大气,话都说不完整。
“走台阶吧。”许家印说道,于是他们绕到另一边,走台阶上去。台阶路好走,很快他们就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座寺庙,到处都是手持香火满面虔诚祈祷的人,烟雾缭绕,好似仙境,非常热闹。
跨进门去,迎面有一个巨大的铜香炉,香炉后面是一处宫殿,不知道供奉了哪路神仙,白甯看不懂,但也跟着游人,三扣一拜。宫殿后面是一处庭院,庭院列着一墙的芳名榜,他们顺着台阶拾级而上,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尊金身大佛像,白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佛像,她跑到佛像底下,许家印帮她拍了几张照片。
太阳有点大,刺的人睁不开眼,白甯拍的几张照片,眼睛都眯了起来,只剩下一条缝,她埋怨许家印的拍照技术不好,把她照的很难看。
“眼睛本来就不大,怎么能怪我技术不好。”许家印非常客观的点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长得丑?”
“不好意思,刚才我手抖了一下,重新拍过吧。”
“佛祖面前,岂能胡言乱语。”白甯掐了他一把,疼的他直吸气。
回去他们仍是走石阶路,下山轻松的多,他们有一没二的搭着话,许家印调侃她是虚胖,看着挺粗壮,实则是个空壳,走几步就气喘。白甯反驳他表里不一,外表看着文质彬彬,实则是个毒舌。有几个小孩嬉闹着从上方跑下,白甯为了躲人,脚上的球鞋一滑,一屁股蹲坐在台阶上。
脑袋一蒙,随即一种彻骨的冰凉的刺骨的撕裂感传来,几个小孩被吓到了,一直说对不起。白甯本想说没关系,但她说不出话,只好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崴了?”许家印在她面前蹲下来,白甯没回答,低头揉着脚踝不说话,眼泪滴落在裤管。许家印拉起她的裤管一看,已经肿起来,轻轻一碰,疼得白甯“啊啊”声叫起来。他扭头看着延伸到山脚的石阶,背对着她蹲下身子。
“上来吧,赶紧下去找个医院瞧瞧。”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上来,白甯有点犹豫,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吞吐着开口:“不太好吧,我自己能走。”
“赶紧的,我扎个姿势其实很尴尬。”
白甯慢慢站起身,慢慢的趴到许家印背上去,一动脚就疼,她想还好没有坚持拒绝。许家印直起身子,掂了掂,笑着开口:“我天,原来你不是虚胖。”
刚涌上来的感动顿时噎在心口,白甯捶了他肩膀,许家印呼出一口气说:“你可别扭来扭去,保不齐等会我们两个一起从楼梯滚下去,虽然说这样是快一点,但可疼了,比你脚脖子崴了还疼。”
白甯咬咬牙,不搭理他。他见后面的人没反应,顿了一下,不甚在意的说:“不过就算你摔下去变得更加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切,你尽管嫌弃好了。”白甯也不甚在意的回答。
“没办法,谁叫我是好人,虽然你脾气不好,又不温柔,不过我秉持牺牲小我的精神,还是会好好对你的。”
“自大狂。”白甯一字一句的说。山上的空气很清新,此时已近傍晚,夕阳余晖,映得天空一片红。
“白甯。”沉默了一会儿的许家印又叫她一声。
“嗯?你累了吗?我下来自己走吧。你放我下来。”下山虽然比上山轻松的多,但总归背了一个一百来斤的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她拍拍许家印的肩头,示意他可以放下来。
许家印没放她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什么意思?”她张开嘴,非常煞风景的问。
“就是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好像怕她不同意,他又接着说:“有个男朋友多好,可以帮你打水买饭占位子,你去逛街我还能帮你拎袋子。”
“……这是你一贯追女孩子的套路吗?”白甯停顿了大概十秒钟才开口。
“从来都是女孩子追我,不过你例外。”
白甯笑出声来,她想象不出来许家印真的会做这种事情,许家印听着她的笑声,做势要把她扔下去,“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一下,第一现在答应我,第二下山后答应我,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她缩了一下,趴在许家印的背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伸出手抱住他的肩头,侧着脸,她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的后领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像植物的香气,白甯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每一步的颠簸。
故事的开端,总是如此令人遐想,结局的落寞,难免会令人心生伤感,但时间是毒药,也是解药,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又有谁能说得清。
……
最终她还是没有回答陆乙乙,沈云涧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去了哪里,要过来接她。陆乙乙陪她站在路边等沈云涧。
“你确定要自己回去?”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这里离陆乙乙家只隔了两条街,陆乙乙非常拒绝搭乘沈云涧的车。
“让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觉得有点良心不安。”白甯开着玩笑说。
沈云涧来的很快,她们站在公园门口,已经看到沈云涧的车,很低调的奥迪,他素来不喜欢开张扬的车款,路中央有个圆盘,要转个弯才能到。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降低了好几个度,即使如此,大街上仍有好多个女生穿着短裤,陆乙乙脱下围着的围巾,围到白甯脖子上。
“别冻着了,不然沈云涧可不会放过我。”
她朝脖子做了个割颈手势,吸了吸鼻子,撇着嘴巴说:“当然,如果他怎么你了,我也是不会放过他。”
“乙乙。”白甯觉得很感动,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独立的人,自小跟着外婆长大,和父母并不怎么亲近,亲戚都说她很乖很听话,是个标准的楷模,但她们都不知道,她会藏在厕所吸烟,也会躲在房间喝酒,她心里藏了许多破坏因子,甚至想过自孽来解脱,少时心思总是谜,可以说是陆乙乙的出现,让她看到前方的曙光,她开朗大方热情,和她在一起,她能体会到未知的感觉。
她用没受伤的手握住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斟酌着开口:“沈云涧对我很好,其实你也看得到,并不是所有恋爱中的男人,都可以做到这么好,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很难复原。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