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拿着沈延送来的新手机，季烟再度陷入沉默。
没想到陆衍之会追得那么紧，倘若不是手机掉进观赏鱼缸坏了，恐怕他已经找到了这里。
“这段时间，你可以安心休息了。芊芊受伤，陆老爷子要陆衍之每天待在医院照顾她，所以他没有办法出来找你了。”
沈延以为女人听了这话会松一口气，没想到她的眉头拧得更深。
下一秒，又假装豁然地笑了。
“等她伤好了，应该就能出院了。那我就帮不上你的忙了。”季烟挑挑眉，“住在这里，总得给你交房租吧。”
沈延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见外，“我不缺这点钱，只是真心想要帮到你。”
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想到季烟，竟果断买下了这里的房子，似乎已经猜到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冥冥之中，果然成真。
可女人的距离感，让沈延望而却步。
他草草离去，给季烟足够的私人空间，他第一次发觉，自己能做到这般细致与坚决。
对季烟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已然变化。
……
周遭静谧之后，季烟终于卸下了伪装。
明明已经恨透了陆衍之，但在听到他每天照顾沈芊芊的时候，还是不由地感到刺痛。
摇摇头，努力把心绪收回来，季烟打开新手机，联系人里只有沈延一个人。
他提前存了自己的号码。
短信栏里还有一条短信：随时呼叫我，24小时开机。
绵密的暖流从心底流出，季烟咬了咬嘴唇。
沈延啊沈延，真的太像许榕生了。
可惜，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猛地，季烟想到季冕。
手机被陆衍之拿走了，而发出去的短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
想着，手指立马敲出一行数字，拨了过去。
“冕冕，是我。”
“姐？”丝毫没有想到，这个陌生号码，竟是季烟。
倍感意外的声音让季烟一愣，“我给你发的短信你收到了吗？那个手机已经坏了……你以后就联系这个号码吧。”
“嗯好，姐，你现在在哪里？”
犹豫着，季冕还是问道。
从黄金台回来之后，季冕一直心不在焉。
盛如州的话给他很大震撼，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所以将自己封锁着，连顾念念都没有见。
“我在一个朋友这里暂住，你不用担心我。”
想了想，季烟还是隐瞒了实情，毕竟对沈延，季冕也是怀着敌意。
有时候让季烟都很纳闷的敌意，就好像季冕不希望她跟任何男人有所牵连。
“好，那我等你联系我。”说完，季冕先一步挂了电话。
没有追问，也没有提出要见季烟。
季烟有些意外，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不明所以。
季冕扔下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冷水开到最大，季冕站在了莲蓬头下，让冰凉的水划过自己的肌肤，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陆衍之把季烟送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
“这么多年季烟供你读书，在国外好好生活，你的回来打破了她原有的生活，拯救了她，却也毁了她。”
“你知道车祸的真相，我可以帮你，不需要你来说，我来做这个恶人。”
“你不是一直很珍惜她吗？如果她知道她不是……”
“跟我合作，我帮你，把属于你的姐姐，完完整整还给你……”
一句又一句，季冕记得格外清晰。
此刻全都在他脑子里响起，翻来覆去，喋喋不休。
他猛地睁开眼，想到自己面对盛如州，无力开口，“我想一下，给我时间。”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信。
对方似乎也不着急，或者，早已料定了结局。
冲凉完，季冕围着浴巾走出卫生间，刚走到客厅，视线范围内闯进一个女人的身影。
“念念，你怎么来了？”
女人的背影一怔，慌乱的手胡乱往沙发里塞着，东西放好之后，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转头，瞬间红了脸。
完美的八块腹肌和帅气的脸庞，让她一瞬间失了理智，甚至忘了刚才看到了些什么。
“你上次给了我备用钥匙，我就进来了，没想到你在洗澡。”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季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轻咳一声，进了房间。
正准备换衣服，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顾念念豁出去一般，闭上眼红着脸，“季冕，我喜欢你！”
这件事，季冕早已知道。
但是，他不喜欢她。
“念念，你别这样。”轻轻推开顾念念，季冕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受伤的表情即刻显露在脸上，顾念念忍住流泪的冲动，倔强抬头，“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吗？”
“不，是我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
“你骗人，你明明就是因为……”
那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到了嘴边，顾念念却犹豫了。
挣扎着咬唇，她冲出了季冕住的地方。
望着女人受伤离去的背影，季冕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身，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一条短信赫然摆在眼前。
……
从季冕家流着泪出来，顾念念迎面撞上了陆衍之的身影。
止住眼泪，确定了这个男人是来找自己的。
“你有什么事吗？”
“季烟，在哪？”陆衍之找了个借口从医院出来，得以喘息的功夫，还是忍不住想季烟。
这话却让顾念念犯了糊涂，“她在医院啊。”
这个男人，魔怔了？
派了那么多保镖守着，居然还来问她？
陆衍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顾念念是从季冕的住处出来的，这么看来，季冕也毫不知情。
“小烟出什么事了吗？”顾念念有些好奇，毕竟没有听季冕提到过。
陆衍之没有解释的欲望，转身离去。
回到精神病院，发现沈芊芊的病房里被砸得七七八八。
是谁做的，毋庸置疑。
“衍之，你回来了。”沈芊芊躺在病床上，没有办法下床，两只手倒是灵活得很。
陆衍之模糊地“嗯”了一声，“病人就该安心治病，砸东西做什么？”
责怪的话让沈芊芊酸了鼻子，“我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