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陆衍之不悦地看了眼她脸上的笑,接过了两人刚才的话茬。
“立刻给我回国!”
那头被季烟气的不轻,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是怒气冲冲地扔下了一句话,不假思索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通话界面离开,已经开了锁的桌面呈现在陆衍之墨色的瞳孔里。
“你开的锁?”陆衍之刚刚清醒就找了过来,声音还有些沙哑。
季烟本想这样笑着跟他说对不起不小心拿了他的手机,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脸上的笑僵住了。
“既然能猜到我的密码,别的我也不用多说了。我给你时间考虑。”说完,陆衍之收起手机,转身返回房间
他出来的匆促,上身的衬衫只是简单地扣了几颗纽扣,下摆也没有整理好,背后的褶皱很明显。
乍得看过去,像是累极了。
等他再从房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翘起的发梢也被整理的服服帖帖。
有了早上陆老的那通电话,季烟早饭期间都在等着陆衍之跟她说要回国。
可一直到两人都放下了筷子,陆衍之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要回国。”季烟没能忍住,在阿姨过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对对面的人说了一句。
阿姨的动作顿了一下,一脸不解地看着季烟,以为季烟在跟她说话。
看到她的眼神,季烟淡淡一笑,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定定的盯着陆衍之。
男人已经站起了身要往外走,听到她的话,步子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耐心道,“今天要去医院。”
“沈延的事不解决,我是不会做这个手术的。”季烟看着他,一动不动。
陆衍之言语间带上了锋芒,冷声问,“你这么关心沈延?”
不管她说什么,陆衍之总能想到这一方面。
季烟有些无奈的皱起了眉,心里闪过无数的说辞,最后还是没有接他的话。
“还是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陆衍之突然想到早上她跟陆老那长达三分钟的通话时间,追问。
季烟愣了一下,直言道,“沈延会出事都是因为我,之前是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要不是陆老爷子的那个电话,她可能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她不希望回国后面对会让她觉得愧疚的结果。
听到她有些自责的话,陆衍之眼底浮现出讽刺的神色,漠然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不自量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季烟猛地瞪大了眼,眼中尽是不忿。
“陆衍之,沈延是为了帮我!那笔钱本来应该你来出的!”
闻言,陆衍之脸上覆上了一层薄霜,“你是在跟我追究责任?”
季烟哑然。
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他才发生的,现在陆衍之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有你谈条件的余地,今天的手术是已经预约好了的,现在去医院。”陆衍之冷声命令。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阿姨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打扫好了屋子,默默退了出去。
终于,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看着陆衍之不容拒绝的神色,季烟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她的视线在房间里一寸一寸地搜寻,最终停在厨房门口。
陆衍之拧眉,不解地看着她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个不锈钢的叉子。
“陆衍之,我可能做不了手术了。”
季烟一只手握着叉子放在腰侧,另一只手缓缓掀起单薄的衣服,露出好看的腰线。
接着,她猛地闭上了眼,腰侧的手作势要往上划去。
陆衍之眼底闪过惊愕,很快化作了冰冷,快步走过去,一把夺下了她手里的叉子。
“季烟,你疯了吗?”
男人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愤怒。
就为了回去看看沈延的情况,她拿着叉子想要把那已经不可能完全恢复的伤口再划开。
季烟慢慢睁开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刚才的话,“我要回国。”
到底还是拗不过她,陆衍之带着她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依旧把人安置在之前的公寓里,陆衍之到底还是赶在天黑前去了公司。
陆老爷子已经在公司里等了有大半天,终于在天色快要黑下来的时候见到了裹挟着低气压的陆衍之。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等我死了才回来!”陆老讽刺道。
“爷爷,你跟她说了什么?”陆衍之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径自问道。
“我跟她说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跟我说了什么?”陆老说到这儿,显然是气急了,“当初要弄垮季家的是你,现在离不开季家孩子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要把我活活气死才行?”
陆衍之敛眸,一言不发地站在他面前,对他喋喋不休的训斥充耳不闻。
对面的陆老咳嗽了两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孙子,长叹了口气。
陆家这一辈就只留了陆衍之一根独苗,索性他是个有头脑的,可惜就是跟季家杠上了。
“你要怎么处理季家孩子我不管,但你必须跟芊芊结婚。”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陆老缓下语气,语重心长的吩咐。
站在陆家长辈的角度,他绝不可能让陆家失去沈家这个盟友。
陆衍之抬眸,面无表情地提醒,“沈家现在怎么样了?”
猛地被他拉回了正题,陆老干咳了两声,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沈家前有狼后有虎,外有不少竞争对手等着咬下他一口肉来,家族内部也急不可待地想要分一口肉吃。
虽说沈家旁支都不成气候,可架不住他们连成一气,胡搅蛮缠。
这段时间不只是沈家,他想伸把手帮沈家一把,也被那些沈家的旁支闹得不轻。
简单地跟他说了沈家近况,陆老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沈伯伯今天联系我,说他们过两天要召开股东大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要是有时间,就先联络一下沈延问问。”
陆衍之依旧没有搭话,简单地点了点头。
公司有人坐镇,陆老爷子也算是放下心来,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他老了,不想操心这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