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老爷子想为杨昭纳妾未尝没有私心的,他早就看出来这小子对自己女儿不安好心,若是杨昭如同大儿子苏士齐一样争气他倒也未尝不可以把苏郢儿许配给他,但是这孽障成日游手好闲,如果把郢儿许给他那便是耽误了郢儿一生,所以纵使苏老爷子溺爱杨昭也断然不会考虑这等事情的。
宋怜月看到杨昭欲言又止,满脸窘迫,心下也是一悲伤,他到底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但是又不忍心让他为难,于是便咬了咬牙,朗声说道:“苏老爷,妾身已经为自己赎了身,早已是自由之身”言下之意就是买妾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心甘情愿。
苏老爷子也是一奇:“你这丫头也是奇怪,我玉成你们好事,你反而还不接受了”
“苏老爷心意,妾身心领了,但是妾身不愿让杨公子为难”宋怜月盈盈一拜。
“你可是想清楚,若是你进了苏家的门,哪怕只是个妾室,至少一生衣食无忧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若是你有了子嗣,你子嗣往后一生富足也是完全不成问题”苏老爷子沉声道。
“妾身想清楚了,妾身不愿让杨公子为难”说完又是一拜。
苏老爷子没好气的看了看还在手足无措的杨昭,没有好气的说道:“真不知道,你看上了这孽障哪里,竟然如此痴情,不过倒也算一段佳话,就是这孽障配不起”说完还狠狠剜了杨昭一眼。
杨昭此刻就是装傻充愣,反正就是不接招。看的苏老爷子又是一阵气急。
“罢了,罢了,如果你真的决意如此,老夫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样把去让门房给你支取些钱财,这样你以后衣食至少无忧”苏老爷子摆了摆手道。
“谢谢苏老爷,但是妾身用度足够,不用苏府的钱财”宋怜月感激的说道,这苏老爷子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歌姬而轻贱自己,处处倒是为自己考虑的周到。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这孽障哪日被雷劈死”苏老爷子冷哼一声,转身便回府去了。
杨昭见苏老爷子走了,才怯怯的走到宋怜月面前,说道:“宋小姐谢谢你啊,若不是你,我今日怕是免不得一顿责罚了”
宋怜月凄然一笑道:“若是公子不想让妾室过门,妾室也断然不会让长辈压着公子做不喜欢的事”
杨昭顿时一阵羞愧,自己的种种行为,连自己都觉得太恶心,便做了一揖道:“宋小姐的恩情在下铭记于心,但是.......但是.......感情之事.......不好强......”还不等他说完,一根青葱玉指便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妾室了然,公子无需多言”宋怜月红着眼眶说道。她的付出至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有回报,她何尝不知道杨昭对她是没有情谊的。
杨昭突然感觉嘴唇一凉,顿时一阵窘迫,脸也刷的红了,但是看到宋怜月一幅泫然若泣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便尬尴的做了一揖道:“宋小姐......在下........在下.......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便告退了”说完便逃也似的走了。
宋怜月站着原地,不觉一行清泪滑落了下来,她何尝没有问过自己如此付出值得吗?但是这木头却让自己深深的陷入了进去,当真是一桩孽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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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景中自从被被架空过后政务院也不去了,反正就是每日往朝堂一站,然后下朝便回家下棋喝酒。
这倒是把他儿子钱从海急得够呛,上次打压钱党,钱从海被一撸到底从七品秘书郎直接一口气降到九品的殿头高品,可以说是大受打击。而自己的父亲不谋起复反而终日饮酒作乐,如何让他不急?父亲不起复,自己仕途也就完了。
“爹,你再这样下去刀就架在脖子上了,苏世藩那老狐狸马上就要回洛阳了”钱从海看着正在和自己跟自己弈棋的父亲急声道。
“爹,你倒是听我说话啊”钱从海看父亲丝毫没有搭理自己,更加焦急起来。
钱景中缓缓落下一子,然后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又从掌里挑出一个白子,慢慢说道:“这几日去见过昭华公主没有”
“哎呀,如此情形我如何还要心情去见昭华公主殿下,爹啊,你倒是听我说啊!”说完钱从海直接气呼呼的走到钱景中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气呼呼的儿子,钱景中笑着把手中的棋子放进了棋篓里,慢慢说道:“从海啊,这官场就如同下棋,胜胜负负,攻守异势,可就在一子之间”
“爹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若是苏世藩入了洛阳,只怕爹的相位就要不保了!”钱从海急声道。
钱景中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你这性子日后为官免不得要吃大亏,为官讲求一个忍字,当年太祖太宗何等器重苏世藩?若不是为父忍到今日,你以为会有为父相位?”
“这次不是苏世藩赢了,而是陛下赢了啊”钱景中叹息道,他真没想到陛下居然城府如此之深,装作痛恨苏世藩装了十四年啊!然后接着自己放松警惕一招就把钱党打的一败涂地。
“不管谁赢了,当下该怎么办才好啊?”钱从海问道。
钱景中眼中精光一闪,然后缓缓说道:“苏世藩只要入洛阳,则苏党必灭”
钱从海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陛下痛恨党争,但是陛下也知道就算这次他剪灭了钱党苏党,要不了几年大臣也会再次结党,更本无法根除”钱景中沉声说道。“所以陛下现在要的不是剪灭党争,而是要党争为他所控制,成为皇权的附庸”
“这话何意?”钱从海还是没有明白。
“苏世藩以天下社稷为重,但是却不知道陛下最在意的不是天下万民而是他萧家皇朝!而我们不同,虽然钱党天下风评极差,但是陛下却是喜欢的”
“这是为何?”钱从海问道。
“你若是贪,那么说明你还有所欲,对陛下来说,你贪他可以不管,但若是你不贪,无欲无求,那么你对陛下而言,便是一个大大的威胁。他苏世藩便是后者!”钱景中缓缓说道。
“可是爹你现在已经被架空了,而那苏世藩却有实权啊,以他的威望,只怕整个御史台都会效从啊”钱从海担心道。
钱景中笑了笑,说道:“慌什么,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过来,一拜,说道:“老爷,定乾侯求见”
“让他等等,我还要等一个人”钱景中说道。
“诺”管家转身刚要走,只见另一个门童又匆匆走来,一拜道:“老爷,吴王求见”
“哈哈,走吧从海,我要等的人来了”钱景中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衣服,便对着还在发愣的钱从海说了一声,便向着会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