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棚有灯,但快放学的时候才会开。
所以,这时候进车棚,摄像头的作用就没有那么突显。
高中校园,黑暗的车棚里,一男一女,这是新闻头条的标配因素。
他们去车棚干什么!
离近车棚,没有了隐蔽的地方,邓之麒打算等上几分钟,如果他们不出来,就假装去骑车碰巧碰到。
可是,女生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她自己出来了。
出来后,在车棚门口附近停下脚步,她左看右看。
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邓之麒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是?
就这样,女生在车棚门口那边站着,邢川在里面没有出来,邓之麒在暗处观察着动静。
好奇心!
哧……
这……
给自行车放气的声音!
哧的声音一出,女生转身离开了,可谓迅速。
但是,邢川还是没有出来。
邓之麒的脑海中,有两个念头在争斗:一个是直接过去问邢川怎么回事,另一个是静静地等待,静观其变。
后者战胜了前者,好在时间不长,过了大约两分半左右的时间,邢川从车棚出来了。
看他朝教室的方向走,邓之麒并没有继续跟踪,而是进入车棚察看。
直觉让邓之麒走向自己的自行车。
果然!
邢川把自己车子的轮胎放气了!
为什么?
那个女生是谁?
为什么他们走出校门又回来?
一连串的问号在邓之麒的脑海升起,莫名其妙混杂着不可思议。
晚自习期间,他两次到高二2班后门窗口看邢川,他发现邢川一直在课桌上趴着。更加疑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学后,邓之麒并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去了邢川的宿舍,也就是当年自己的宿舍。
在那个年代,晚自习后大家没什么娱乐的东西。有条件的会听着mp3在操场上散步,或者偷偷拿着游戏机玩,偷偷是因为怕班主任突然出现。
踏进宿舍,竟然没有人。
邓之麒看着自己当年的床铺的位置,想起很多往事。
高二的时候,有一个小收音机,每天中午都准时听一段评书,那是卧龙生的武侠小说《天马霜衣》。
晚上就丰富多彩了,还是收音机,先听一段广告“孟氏中药拔罐”,接着听《金山夜话》,然后与主播小蓉无缝衔接,那档音乐节目叫《星海音乐船》。
邓之麒忘不了沉浸在主播小蓉的天籁之声中的感觉,青春逝去不再回来。
今天再回来,也已物是人是而己非。
邓之麒坐在年轻的自己的床铺上,抚摸着不是很干净的被子,往事涌上心头。
初中的时候,在学校寄宿,学生之间的床铺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说白了就像同床不共枕。有一次,他半夜醒来,楼道的灯光打在邻床的被子上,迷糊中,他发现右侧同学的被子起起伏伏富有节奏感。
尴尬不已,他假装翻身,由正面躺着转成侧睡,脸正好朝着那位同学。
被子停止了跳跃。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对不住那位兄弟。
“嗯?你是……”这时宿舍回来一个同学。
邓之麒抬头看,正是杨凯,当年自己的另一个室友。
“啊!麒哥,你好。”邓之麒是学校的公众人物,杨凯当然认得,“你是来找邢川吧,他去洗漱了,快回来了。”
“好的,我等一会儿吧。”
由于邓之麒在,杨凯动作幅度明显收敛了,记忆中杨凯是个冒冒失失的人,洗漱完的盆子往床下一推就完事,第二天牙刷牙膏毛巾肥皂都在盆子里堆得乱七八糟。
这会儿他正慢慢地叠自己的毛巾,叠好了,轻轻放在肥皂盒上,又把牙膏牙刷都放在牙缸里,放在盆子中,缓缓把盆子推到床下。
邓之麒回复张依依的QQ消息:亲爱的依依,困就早睡吧,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梦到我,么么哒,晚安。
张依依回复:爱你,安。
“麒哥,有手机是真方便啊。”
邓之麒知道这是杨凯尴尬没话找话,“是啊!你有事该忙就忙就行。”
“嗯,没事,嘿嘿。”
突然邢川出现了,身体还未进门,视线先与邓之麒对上。
两人还未说话,杨凯说:“邢川,麒哥等你有一会儿了。”
“麒……哥……你……怎么来了?”语气中听出了恐惧。
“我来玩啊,你把该收拾的收拾好。”
邢川僵硬地笑道:“嗯,麒哥,你……坐吧。”
邓之麒顺势自然地坐下,接着杨斌和徐志刚回来了,他俩也是洗漱刚回来。
“麒哥。”
“麒哥。”
在当年的宿舍看到当年的舍友,邓之麒感慨万千,他不知道现在邢川和徐志刚关系如何,当年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高考结束后,两人没少相约去市里逛荡。
“杨斌、志刚,你们洗漱都挺快啊!”
杨斌憨厚地说:“嗨~这个有什么啊,咱又不是大闺女,脸上又涂又抹的。”
“对,斌哥洗脸快,快到几乎不要脸了。”
“滚!”
邓之麒会心地笑起来,打闹的氛围还是当年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一般晚上就不去网吧连载了?”
徐志刚回应:“麒哥,你没发现许良不在吗?我们三个轮班,今天轮到许良了。”
“奥,这倒挺好。”
除了杨凯,邢川、徐志刚、杨斌都穿着比当年时尚的衣服,这是自己的到来给他们带来的变化。
说话间,邢川已经收拾完毕,他坐在邓之麒对面,徐志刚的床上,神情及其不自然。
“麒哥,宿舍快关门了。”徐志刚提醒道。
“今晚,我不走了,体验一下学生宿舍,正好许良不在,我睡他的床。”
“好。”
“麒哥,你睡我床上吧,我睡许良床,你可能没睡过上铺,晚上睡不着。”说话的是邢川。
邓之麒听了有些激动,今晚要睡上当年自己的被窝了吗?
“嗯,也行,邢川。”他稍停了一下,继续说:“今晚除了体验住校的感觉,我不回家还有一个原因,我的自行车没气了。”
邢川听到这句话,皱着眉头,假装遗憾地说:“啊?没气了,车子跑气了吗麒哥?”
邓之麒对年轻自己的表现一点都不惊讶,他说:“今天来的时候刚打的气,不可能是跑气,除非……有人故意放气!”
宿舍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致看向邓之麒。
“谁这么大胆子,敢放麒哥的气!”徐志刚说这句,杨凯看徐志刚。
“就是啊!”杨斌说这三个字,杨凯看向杨斌。
“我觉得……也是。”邢川的话一点都不坚定,杨凯无法看到下铺的邢川,转而望邓之麒。
“谁知道呢?你们说,今天我停下车到下晚自习,短短三个小时,就是跑气也不能这么快。如果我把轮胎扎了,那应该是哧……的一声才对啊!”说到这个哧字,他故意拉长声,还原了邢川放气时的声音。
“也对!”
“也是!”
“有道理!”
除了邢川,徐志刚、杨斌和杨凯都附和了一声。
见邢川不说话,邓之麒追问道:“你觉得呢?邢川?”
“麒哥……其实……”
邢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时候,邓之麒直接说:“邢川,宿舍里没有外人,你说说,今晚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