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门圣地
大顺国之西有座大大有名的山，山有五座主峰，远望之若五瓣莲花，土人皆呼花山，花山山势巍峨雄伟，气势磅礴。文人觉得叫花山不够大气，故以“华山”呼之，因华山在神州大地的西边，就通称西岳华山。
西岳华山除了由中峰玉女峰、东峰观日峰、西峰莲花峰、南峰落雁蜂、北峰彩云峰五个主峰之外，另有许多小峰组成，峰峰险峻，形态各异；山上苍松翠伯，绿意盎然；山涧溪水潺潺，水帘瀑布，妙趣横生。
此山钟灵毓秀，得天地之灵气，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是道家的洞天福地，更是武学圣地，华山天道宗与西域的昆仑山天元宗同为天下道门最大的两个分支。
此时，旭日初升，万道霞光照射得群山瑰丽万方，仿佛给这道门圣地增添些氤氲的灵气。落雁峰金天宫前宽阔的广场上三三两两的道徒们正在练功，这里是华山天道宗的总坛所在。
这时，忽然从量天梯旁蹬蹬上来一人，那些道徒都住了手，远远地一瞧见来人都惊喜地叫嚷起来：“啊呀，是晏师兄回山了！”“晏师兄回来啦。”众道徒纷纷迎了上去。
晏战已经离开天道宗多时了，平日里同门师兄弟间情谊深厚，多时不见自然亲切，他亲热地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寒暄了片刻，这才恭恭敬敬问道：“掌教师尊在吗？”
“师尊已经闭关一个月了。”一个年纪稍长的道人道。
晏战一听有些焦急了，他知道师尊这些年功力日渐精深，已达天人合一的境界，因此闭关数月是常有的事，他有急事实在是耽搁不得，但是也不敢轻易打扰师门清修。他沉吟了一下只得道：“要不我先去观日峰拜见季师叔。”
“季师叔也不在山上，他已经代表天道宗赴京去参加太子册立大典去了。”
晏战愣了一下低声道：“太子大典只怕是无法按时进行了。”他说到这里神色凄然，而后一跺脚道：“我去莲花峰找李师叔去。”说完展开身形一阵风去了，留下众人茫然不解。
莲花峰翠云宫是天道宗长老李药师的修真之所，翠云宫依山势而建，苍松翠柏掩映，门前又有倒扣莲花花瓣石，因此，此峰才叫莲花峰。
晏战展开全身功力，虽然山道崎岖险峻，却也如履平地，不过莲花峰距落雁峰不近，饶是他功力深厚登上莲花峰也累得微微喘息，早有道童惊喜地迎上来道：“晏师兄什么时候回的华山？这么匆忙到莲花峰可有什么事吗？”
“李师叔可曾闭关？我有要事求见，快快替我禀报。”
“师傅正在药圃，我去禀报。”小道童见晏战问的着急，不敢耽搁，急忙去了，不多时就过来请晏战去药圃见面。
李药师在天道宗老一辈中排在掌教陈抟和季云子之后，名列第三，虽然不是登峰造极的武学大宗师，但是医术和炼丹之术却是第一，即便是在天下道门中也无出其右者，江湖同道皆以药师呼之，所以他干脆改名李药师。此时，他正在药圃里侍弄那些形状奇奇怪怪的花草，这些都是他走遍神州大地的名山大川收集到的珍异药材，说是天材地宝也不为过。
“见过师叔。”晏战站在药圃外面躬身一揖。
李药师微微颔首，却并不言语。晏战对他冷淡的态度却不以为意，他知道这位师叔生性木讷不苟言笑，唯嗜丹药如命。
突然一只黄褐色的怪物从松树上扑下来，落在了晏战的肩上，原来是只猴子，晏战却并不惊慌，伸手抱在怀里，原来这是李药师豢养的看护药圃的灵猿，自然识得晏战，想来是跟他招呼之意。
“我去落雁峰拜见师尊，谁知他老人家闭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弟子有一桩关系道门秘辛的紧要之事需要禀告师门，所以，就先来跟师叔说一声，请师叔定夺。”
李药师听他这么一说，就放下了手中的药锄，只说了三个字：“什么事？”果然是惜字如金。
“太子册封大典在即，弟子护卫二世子巡边返京，夜行至摩云岭时遇到贼寇袭击，二世子乘坐的马车坠入悬崖……”
李药师即便是淡定无嗔骤闻此言也吃惊不小：“二世子遇袭？怎么样了？”
“那悬崖深不见底，二世子已经尸骨无存了。”晏战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一个铮铮铁汉露出这等神色显见的悲痛之极，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晚凄烈的杀戮之中，漫天的箭雨，杀人如芥，那是他生平最艰苦凶险的一战。
李药师愣怔了半天，这才叹道：“二世子遇难非大顺之吉啊，难怪掌教师兄闭关前夜观天象曾言道：星辰晦暗不明，天下纷乱难靖。果不其然，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他感叹唏嘘了一阵子接着又道：“天道宗跟大顺虽然休戚相关，但是此等事自有朝廷处理，也轮不到天道宗来管，等师兄出关时我禀告他一声就是了，你既然做了朝廷的官自然该为国尽忠尽责，还是下山去吧。”
“师叔，因为我发现那些刺客中有人会驭剑术，显然是道门的高手。”
李药师听到这里比听到二世子坠崖身亡还震惊，因为道门不但是天下最大的教门，也是最大的江湖门派，各支派分宗虽然互不统属，但是武学都是数千年前老子和庄子传下来的，天下武学虽然不是尽出道门，但是道门功夫博大精深是天下武学的主流是毫无异义的，其余如墨门武学诡异，公输家的机关暗器，还有黄帝一脉轩辕世家的武功都日渐式微，比不得道门开枝散叶兴盛之极。
如今，有道门高手谋刺大顺朝未来的太子，这事似乎就不那么简单了，以天道宗跟大顺朝廷的关系自然不能置身世外了，李药师没有再多说什么，拉着晏战道：“走，跟我去见掌教。”
华山天道宗掌教陈抟在闭关一个月后，突然出关了，这一切因为晏战带来的这个消息。
陈抟纵然是道心坚固，骤闻此事也是万分悲痛，遇害的二世子陈戈毕竟是他的亲侄子，他在陈戈幼年的时候见过一面，当时推算他的生辰八字，命运虽贵不可言，却又凶不可测，大吉大凶集于一人之身实在是罕见，当时他就有些疑惑，想不到命中注定的总是无法改变。
天道宗掌教陈抟面如冠玉，颌下美须飘飘然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近百岁的老人看起来竟然像个中年人，他心中虽然悲痛震惊，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陈抟伤感了半天，这才吩咐李药师敲响金牛宫前的那口大钟，雄浑悠扬的钟声在华山群峰间回荡，仿佛是天籁之音，这大钟除了有敌来袭可以敲响传警之外，只有遇到了大事召集门人才敲响，分散在华山数峰的天道宗门人都可以闻钟声赶来落雁峰……
不多时，除了季云子等在外的弟子，散居在五峰的各代弟子都纷纷赶到了落雁峰。有资格进入金天宫议事大殿的除了长老之外，只有一些有职分地位的二代弟子，其余的普通门人只能在广场上候着。
陈抟已经在上座坐定，其余人也纷纷落座。他的下首本来是季云子的座位，因为他不在山上，就坐着李药师，再往下就是他们唯一的师妹凌彩云，因为她居住在华山彩云峰，年轻时被人称作“彩云仙子”，年龄大了自然就成了“彩云仙姑”。二代大弟子谷梁雨陪坐在末座，其他的二代弟子自然没有座位，只是站在师长的后面。
彩云仙姑的弟子号称“华山七仙子”的凤锦羽、雪锦裳、水锦荷、华锦屏、舒锦玉、傅锦瑶、云锦霞等俱立在师傅的身后，个个娇艳如花，美若天仙，给大殿里增色不少。
晏战本来是陈抟的亲传弟子，但是他投身朝廷做官之后就成了外门弟子，本来没有进入金天宫大殿的资格，不过因为消息是他带来的，破例在谷梁雨下首为他设了一个座位，但是他不敢坐下，仍旧恭恭敬敬站在一边。
众人除了李药师之外都不知掌教敲钟召集门人为了何事，一看已经离开师门的晏战也在，更是不解，二代弟子们目光从他身上又转到了彩云仙姑身后的一位白衣丽人身上，正是七仙子中排行第二的雪锦裳。
因为，晏战当年在山上时对雪锦裳暗生情愫，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事天道宗上下都知道，后来晏战下山与此也有莫大关系。且不论雪锦裳对他是否有情，因为凌彩云的缘故，晏战的初恋注定将无果而终。
原来，道门门规并不禁止人欲天伦，也允许情侣双修，当年彩云仙姑喜欢师兄陈抟，陈抟身为大顺大皇子放弃江山入山修道也源于一段不了情，所以他就斩断一切情缘做了掌教。彩云仙姑真情无寄芳心凄苦，一气之下就立下了规矩，她择徒首要条件就是要徒弟明志修道不涉男女之情，也就是要明志独身。
这些年轻的天道宗弟子自然知晓这些事，乍一见晏战，以为他是为雪锦裳回山的，所以才有意无意地频频注视二人。
晏战一直未能忘情，心思敏感的他自然感觉到了同门的异样目光，自从七仙子进入大殿之后他一直忍着没有用目光去搜寻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现在终于忍不住偷偷望去，正好迎上了一道清澈如水的目光，竟然看不出蕴含有半点情感，他心中隐痛，渭然一叹转过了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