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军营里上班了,高宽格外赏赐了二十两银子,做了一套官服。此前宴会明珠的礼物没有按时送到,查清原因是手下一个人误了时辰。明珠把那人杀了,让岳翎出来任职。
“一定要在今晚送到。”
手下没有按时送到,张萍找机会杀了他,让岳翎接替那人的位置。
兵曹在一个帐篷里,代理是一个带兵的人。
“来者何人?”
刘汝明曾经跟着高宽的父亲四处出击,如今落下一身的伤,但是即使这样,仍然是每天骑着马,盔甲就备在身旁。这天明珠去兵曹报道,然而穿官袍的在军营里面却是个新鲜事。
依照先朝旧例,节度使的兵丁必须在衙门里面造册登记。
刘汝明的弟弟刘汝龙,常被哥哥带在身边。当兵虽然只做过校官,但是习惯改不来,天天穿着铠甲,一出门大马金刀。这一天听得帐篷外面嘈杂,只见刘汝明不顾看门的阻拦,掀开门帘就走进来,把自己的武官弁往地上席子一丢。
“在箱里放久了,把破洞给爷补补。”
明珠一听,这口气哪是和人说话,这明摆着是在使唤家里的丫鬟。我明珠好歹以前是官府的五品武官,来到节度使门下也是在兵曹调遣,和他平级。刘汝龙不过是个节度使手下的将校,连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此等大辱,岂能容忍。
“来人!”
明珠骑马在前,领着刘汝龙来到襄阳的市内。找做帽子的商人,把冬天的、夏天的帽子都定了一个遍。裁缝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一看明珠穿着官袍,给刘汝龙说的乐呵呵的。临走还不忘拿出两提茶叶。
“这个不好吧。”刘汝龙这个大老粗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拿着拿着。”明珠出了门把自己的一提也塞给了刘汝龙。刘汝龙连连比划拱手的姿势,这才和明珠分开。
实际上兵曹是有驻地的。只不过战乱频繁,兵曹都让节度使高宽给了身边的亲将。这些人一旦有了战事就要跟随出征,所以他们干脆就让小吏把事务交到军营里来办。
刘汝明此前在和流民的作战中一匹马钻到人群里了,结果从马上摔下来,现在整个人还没缓过劲来。大小事不过是看一下点个头儿。不少事情还是功曹董彦君在担着。
“在下杨保融。”
兵曹的小吏带着明珠来到真正的衙门,襄阳城曾口坊,有一个宅院。一个小吏出现在门口,眼窝深陷,眉毛短少。明珠第一眼没把他当回事,抬头看向大门上的牌匾。
“大唐襄州道参兵从事府”
牌子还是前朝时候的。杨保融领明珠走进第一个屋子。
“这是小吏们每日办公的地方。这里是机要箱子,要紧的公文都要在这里存放。这是高训爷时候的,有关节度使兵马的公文。这里是三年内全部的官府在册兵丁名册。后面这些是从唐至先朝所有的官兵名册,都是先朝的老档。”
“现在的兵丁都在册?”
“是的。”杨保融回答道,“需要给兵丁制作一应的腰牌甲仗,所以兵丁都要造册登记。”
明珠抽出
在襄州节度使的军营里也干了有一段时间。
明珠参加了在襄阳城里给李宽修建刺史府的活。修了一年,因为战乱蹂躏,唐时旧城太大,不好防守。明珠设计新城池的时候,缩小了城垣周长。连带着新的刺史府的面积变小。
六月初五,高宽五十七寿诞,正式搬入刺史府。府衙比较小,但是宽敞干净。
“。”
舞女挥起长长的袖子,在席间舞动起来。各个部门的主事官看舞吃酒,听乐谈笑。
“此番朝廷”
“再亲也亲不过身边的人。”
董彦君、钱采奕等纷纷点头微笑。
“钱师爷,此番长安一游,客套话就不必说了,都不是外人,现在京中士子都在说什么?”
“宗声入主朝廷之后,收了很多民间的士子做官。他们都在议论藩镇。”
藩镇?宴席上的官员全都把脑袋转过来,盯着高宽。
“人皆言,藩镇乃亡唐之由。先朝直到石绍渊,都是因为藩镇林立,不听朝廷,终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是看我们不顺眼呐。”刘汝龙大怒。
高宽倒是很随意,挥手叫停宴席上的嘈杂。
“来,把礼单拿过来,我要看看。”
这次不是奉五奉十的大寿。刘汝明、刘汝龙兄弟送了两份。到了明珠这里,赫然写着是叁仟杆,三千对箭羽毛。
回到堂下,高宽把明珠叫到身边。
“有什么就说什么?”
“在下以为,藩镇一事朝廷自有公断。”
高宽身子直起来,连忙问
“说下去!”
“藩镇所存,只在唐末。众多节度使拥兵自重,的那是仍然尊朝廷法度。只是唐亡后,经历朱温、姒梁宇两朝,神器反复易手,诸军不知应该尊哪个朝廷。在下认为,这是宗声刚刚诛杀石重贵,急于得到支持,因此希望遵守法度而已。”
高宽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步。
“听说临江的城门修的奇妙,陪我去看看。”
晚上城中都点起了灯,城门口上摆下一桌小宴。
过几日,高宽叫明珠到大堂,任命他为江夏太守。
突然来了一个差人,叫明珠去高宽家里。
“坐吧”
高宽手里拿了一本书,坐在窗户下的坐上。明珠听到这句话,赶紧到对着门的小坐子上坐下。
“最近很得不错啊。”
这是什么话,说的高宽不像是一个大户子弟,倒像是地痞流氓。高宽把书放在桌子上,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
“去江夏郡上任,快去准备下。”
门口遇到了董彦君,原来江夏的主簿因为旧伤复发死掉了。
选个黄道吉日走马上任。明珠回到自己住的屋子,腰刀挂在墙上。哎呀,这死里逃生啊。
“明押衙!押衙。”
刘汝龙跑了过来,
“不好了,高节度要杀我。”
“你哥哥呢?”
“在家害头疼。高宽的师爷钱采奕说我账目有问题,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明珠一听,账目明明都是自己在管,怎么可能出现问题呢。刘汝龙这边慌不择言的乱张嘴。明珠大概明白了,这是刘汝龙当年,经常挪用兵曹的银子出去喝酒。对这件事刘汝龙还叫委屈,酒都是用来赏赐军士的。
“你来的时候遇到谁没有?”
“遇到高宽出城打猎的车驾了,不然我早来了。”
“对呀,你直接找高宽啊。”
“那他还不直接杀了我啊,钱采奕和他那么亲,他能听我一个人的。”
明珠扶着气急败坏的刘汝龙,让他坐到胡床上。
“就找他,高宽当了这么多年大官,能计较你这点事。我还告诉你,见了官,你就要直言和他说,你若求情,他反而杀你。”
刘汝龙真的是蒙了,到是看着明珠坚定的表情。
“别想了,快去啊,再不去钱采奕就带着人来杀你了。”
明珠送走了刘汝龙,转身回到屋子里,把大茶埚倒干净。赶紧装车准备走。
“在下江夏郡守董彦君,迎接新到任主簿明珠。奏乐。”
“张某·····”明珠赶紧下马,一作揖一拱手,紧张的开口话又咽下去了。
“本人初来贵地,还请董郡多多指教。”
还是说董会办事,不仅对明珠有见面礼,还叫手下拿出很多钱财送给岳翎他们。岳翎傻呵呵的接下来了。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商人淘换了一些甲,自己穿的耀武扬威,走在队伍最前面,挥动兵刃驱赶围观的市民。两边的护卫身上也扎着通红的绳结,其实是为了遮住铁片朽烂出的破洞,岳翎用红色的绳子在铠甲上面扎出了一些花纹。
市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以为是稀罕事情,纷纷叫好。
“功曹,雇的这些人不想走了,要留下来给您当差。”岳翎。
“好,这些人就给你管了。”
“谢大人。”
明珠一听,十分惊奇。
“回来,刚才说什么?”
“圣人云,至圣至德,是谓圣人。”岳翎作揖回答,。
“街上那些人瞎扯淡你也学。圣人的话也是。以后你也真该学学圣人的话,但不是从街上。”
岳翎走后,明珠暗自后悔,刚出来心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