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头背着家里的人,把四千钱藏在了房子的某个角落,只留下了买药剩下的七百多钱,然后提着貂裘进了病房。
“阿爷,你回来了!”看见老余头进来,余才对老余头打招呼。
“嗯。”老余头回了一声,然后问:“他怎么样了?”
“发高烧,从您走时就这样了,一直不见好,再这么下去脑子也要烧坏。”
老余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情况,但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范翠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
“阿爷,把这碗姜汤喝了吧。”
老余头接过姜汤,一饮而尽,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气从腹部升腾而起,传到四肢百骸,这让老余头身上开始暖和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蔡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过来,老余头站起身接过,然后对余才说:“过来帮忙。”
爷俩将一碗汤药给年轻人灌了下去,然后就去睡了。
之后几天,年轻人还是高烧不退,老余头也没有什么办法,跑到城里面买了一袋小米,又进山打了几只兔子,煮成糊糊之后给年轻人喂了进去。
“阿爷,这人还能不能好了?”余才问老余头。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他能不能活就只有看天意的了。”老余头什么都做了。
买来的药早就吃完了,老余头又把年轻人的锦衣给卖了,换来的钱除了用来买药了,还有的用来买鸡蛋给他补身子。
只不过这一直昏迷着,虽然高烧退了,但是这人看着也消瘦了很多。
老余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位,估计就算是好了,脑袋也烧坏了。
村子里面都知道老余头家里面捡了一个累赘,关系好的人都劝着老余头把人给埋了,但是老余头都没答应过。
之后的时间里面,虽然是高烧退了,但是人还是昏迷不醒,老余头一家也没有时间管他了,因为除夕快到了。
老余头家种的是自己家的地,所以说不用怕过年的时候还有人上门闹事,一家人采办物件,准备过一个好年。
得亏是老余头捡到了这个年轻人,不然的话今年这个年,老余家都过不好了。
过年之后,老余头家里面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不过是那人的药换了一下,是城里面的郎中开的新方子。
终于在一个中午,那个年轻人终于醒了过来。
“火!”
老余头坐在床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这个年轻人睁大了眼睛盯着房顶。
“喂,你醒了?”老余头拍了一下他,年轻人转过头来,看见了老余头。
年轻人看着眼前的老人,虽然他知道老人是在和他说话,但是总感觉有些听不懂。
他认真地想要听懂老人的话,但是一集中精神就会感到脑袋一阵疼痛,索性不去想它。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房子,他以前从来没有住过这么简陋的房子。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是谁?!
他仔细的回想着,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的剧痛。
他看见自己从小到大,读书上学,然后在一场火灾里面晕了过去。
他又看见自己练武,四周都围满了人,一个穿着长相都十分威严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他看见了一场大火,自己家里面到处是穿着盔甲的军队,自己在家兵的护卫下逃了出来。
“啊~~~,我是谁?我是谁?”年轻人抱着脑袋,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我是赵恤?不!我是刘玉!我到底是谁?”
听见年轻人的大吼大叫,原本在房里面围着火堆的蔡萍等人全部跑了过来,看着年轻人抱着头在床上大喊大叫。
“老头子,他怎么了?”蔡萍问老余头。
老余头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闹了一会儿,年轻人又昏了过去,老余头一家把他塞进了被子里面,然后让余才守着这里。
晚上的时候,年轻人又醒了过来,只不过这时候老余头一家都去吃饭了,没有人在他的面前。
看着面前陌生的房顶,他陷入了沉思。
自己是穿越了,他很明确这一点,毕竟他最后的印象是自己被困在图书馆的火海里面,就算是得救了也应该在医院,而不是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整个人病殃殃的,应该是有重感冒,只不过身体还挡得住。
脑袋里面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仿佛是一个富家公子,还是一个武将的儿子,自己的这幅身体也是他的。
但是他好像忘了什么,比如说自己的名字。无论是以前的名字,还是现在的这具身体的名字,他都忘记了,连自己的身世都忘记了。
在自己的记忆里面,关于身份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一旦自己想要了解他,就感觉到大脑一阵疼痛,索性不去想它。
“你醒了。”老余头这时走了进来,看见睁着眼睛的年轻人问:“好些了吗?”
他看着老余头,虽然这个人的口音很重,但是他却能够听懂。
“多谢关心,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家,你是我在雪地里面捡来的。”老余头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那里?”
“不记得了。”年轻人说:“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场大火,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这可难办。”老余头皱着眉头说:“我捡到你的时候,附近就只有你一个人,从你的穿着来看,家里面一定是一个富贵之家。”
“管它富不富贵,现在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都不记得了,倒不如在我家住下,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做打算。”老余头说:“你能够在雪地里面被我捡到,也算是上天赐福,不忍你在此死去,不如你以后就叫余福吧。”
“余福?”年轻人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对老余头说:“既然如此,那么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家中地广人稀,你来了还可以帮我侍弄庄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余头笑着对余福说。
余福又和老余头说了一会儿,之后就感到体力不支,躺在床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