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倘的仪仗和车辇没有对廖送他们产生多么大的影响,但是对于苍松的守军来讲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苍松的守军在看到张倘的仪仗和车辇的时候,士气像是雪崩一样下滑,张备拉都拉不住,只能将苍松的局势全都交给手下的将军,自己亲自回到姑臧,把张倘可能被刘勇俘虏的消息告诉南凉的大臣们。
为了稳定南凉的局势,大臣们纷纷推举太子张恩成为新的皇帝,同时封张备为张掖郡王、大将军,带着姑臧城里面的兵马阻击晋军。
张备在得到大将军的印信之后,一方面在姑臧加固城防,训练士卒;另一方面想办法把兵力从苍松调回来。
毕竟姑臧是南凉的首都,怎么说也是一座大城,比苍松的条件要好的多。
可是就在张备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抗击刘勇的时候,南凉的新皇帝张恩却带着一千人直接到了张掖,说是为了筹集抗击晋国入侵的兵马和粮草去了。
要不是张备已经接到消息,晋军已经攻克了苍松,说不定他就带着人去吧自己的这个兄长给绑回来了。
刘勇带着人来到石山上面,看着廖送已经冻僵的尸体。
今天早上的时候,石山上面的剩下的五十多人终于向晋军投降了,刘勇带人上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凉军的尸体。就连活下来的五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有冻伤,以后恐怕都是个残疾人了。
廖送的尸体是凉国士兵在今天早上发现的,确定廖送死后,这些士兵才敢向刘勇投降。
“叫令居城里派些人过来,把他们都给埋了吧。”刘勇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吩咐完周至之后,他带着人骑马回了令居城。
武威南边的揟次、仓松、祖厉、鹯阴四座县城已经被晋军攻下,天水的兵马源源不断地涌入南凉。
只要粮草到位,刘勇就能对姑臧发起总攻,彻底收复武威。
只不过最近的天气不太好,大雪都落了好几次了,为了保险起见,刘勇让军队停留在苍松和揟次,等后面的粮草来了再进军。
姑臧城里面的张备也很感激老天爷,几场大雪下来,让姑臧城的准备时间更加的充裕了。
远在长安的刘贤的心情也随着这场大雪变得美妙了起来。
本来刘贤才是去年晋国的主角,东征梁国让他为晋国夺取了洛阳地区,这已经是一件不小的功劳了,一时之间在朝堂上面,他把所有皇子的光芒都压了下去。
但是过完年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朝堂上面现在都是对刘勇的吹嘘。
长安的人们得到羌人投靠的消息的时候,吹了一波刘勇,认为刘勇解决了长久以来的羌乱。
之后得到张倘的军队被刘勇击溃的消息的时候,长安的大臣们开始吹嘘刘勇,认为他有勇有谋,识人善用。
再得到刘勇军队已经攻破了姑臧最后的屏障,晋国的军队已经到了凉国的首都城下的时候,别说其他人了,连刘贤自己都有些想吹刘勇。
这可是一国首都啊!要是攻下来了可就是灭国的功绩,虽然只是个小国。
万幸有这场大雪阻碍了刘勇的步伐,刘贤只希望凉国能够抓紧时间整顿防御,别让刘勇轻而易举的攻下来。
为了表达自己对这场雪喜爱的心情,刘贤还亲自写了几首咏雪的小诗,让长安的士子们为之吹捧。
“这雪可来的真不是时候啊!”刘尚站在东宫宫殿的走廊上,看着天上飘下来的大雪。
“咳!咳!咳!咳!”
刘尚咳嗽了几下,一旁的太子妃关楔拿着一件皮裘给刘尚披上。
“太子回去吧,外面的风雪大,你的病要是加重了怎么办?”
“好,我们回去。”刘尚牵着关楔的手,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回去。
年前的时候,刘尚突然得了病,怎么治也治不好。
太医来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无功而返,只能留下几副药,但是一直没有办法根除病症。
在张掖县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外面,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来到了这里。
村子里面的人看着老人穿着盔甲,拿着武器,对老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村子里面的里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看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家,看样子你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吧?这里不太平,你还是赶快回去吧。”里长好心的对老兵说,把一个包裹交到了老兵手里面。
“这几面有些吃的和火石,你拿去吧。听说晋军已经打到姑臧了,你还是赶紧回家避难去吧。”
老兵接过了包裹,向里长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里长在老兵离开之后,对着四周的子侄说:“这坑爹的世道,连这么老的人家都拉上了战场,唉!”
这个老兵就是张倘,在杀了孙二之后,张倘一个人穿过了雪林,一路来到了武威境内。
得知晋军已经到达姑臧,张倘便改变了自己原来的计划。
原来张倘是准备到姑臧重整兵马,与晋军决一死战的。
但是现在姑臧已经成为了前线,自己再回去的话肯定没有办法整理军队,倒不如去张掖,在那里还能够有机会。
打定主意之后张倘一个人来到了显美,找到了显美县令。
显美县令钱敷是张倘一手提拔起来的,在武威和张掖两郡之间的显美当了四年的县令。
在张倘表明身份之后,钱敷原本还以为张倘是什么人假冒的,毕竟自己这里不久之前刚刚来了个皇帝,现在又来一个。
可是当钱敷见到张倘之后,才知道原来张倘没有死,于是派人把张倘请进了城里面。
在张倘对钱敷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钱敷却面露难色,对张倘说:“晋军在苍松将陛下的仪仗车辇尽数拿出,姑臧上下以为陛下已经陷入敌手,特意推举太子为新帝,陛下现在恐怕……”
钱敷没有说完,但是张倘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只不过张倘并没有担心,而是对钱敷说:“群臣以为朕不能回来而推举新帝,这是为了国家安稳。但是朕现在好好的,群臣又怎么不敢听话?
况且张恩是朕的儿子,这天底下还有儿子敢违抗父亲吗?你只管派人将朕送去张掖,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钱敷听张倘这么说,也不敢忤逆张倘的意思,只得带着人护送张倘去张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