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贵妃娘娘,真的不是我,我去沏茶的时候,是一个长得白净的太监帮我沏的,我就端了回来……”
凤飞一听,健步如飞的去了杂役房,找到正在劈柴的若绵,揪着她的衣领到大雪里。
狠狠的将若绵摔到雪里,“就凭你也想害我?”
若绵趴在雪里,憎恨的目光仇视着她,“你没有被毒死?”
“我对毒很了解,哼,以后你也别想得逞,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但你不成大气候,成不了我的威胁,如果再有下次,我也会借皇上的手将你杀死,给我小心点。”凤飞冷哼后离开。
若绵站起来,手上沾满了雪,她紧紧握拳,国仇家恨,她不会忘,她的生命系在她的仇恨里,如果不恨他们,怎么活下去,所以,死,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可怕。
杂役房的其它女奴走出来,其中一个年长的说:“你得罪了贵妃娘娘?可别连累了我们,我们已经够苦的了。走走走,去把这些柴送到御膳房去!”
若绵在雪中抱着柴,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路上,她却见到皇上和一个宫女一起有说有笑的,那个宫女不是倾钏身边的兰儿吗?
她稍躲了躲,看着兰儿有些故意接近皇上的样子,但兰儿又没有表现出其它女人般的俗气,是蒙骗男人的高手啊。
若绵离去,送完柴之后,悄悄跑去了凤还宫。
绿珠把她请了进来,夏倾钏意外她主动来,将她拉到火炉边,“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若绵在房中看了看,“那个宫女兰儿呢?”
“她说今天身子不好,我让她休息了。”反正宫中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那你怎么没去皇上那里,小心让别的女人占了机会去。”
“哟,你这小丫头也变得深思熟虑了,不像以前那么单纯的想事情了。”夏倾钏添了两块炭。
若绵苦笑:“就是因为之前的不懂事,才害了我的亲人和国家。”
夏倾钏握住她的手:“你要坚强,你是无花国唯一的血脉了。”
若绵抽回手,忍不住想哭的样子,她站起来:“我必须回去了,还有,我在路上看到皇上和兰儿在一起,一点都不像主子和宫女,像互相有意思的男女。”她说完,匆匆的跑了出去。
夏倾钏愣在当场,然后摇摇头,“不会的,我应该相信我的朋友,相信我选择的男人,不能变成多疑又小气的女人。”
尽管她再不相信,可是这件事已经烙印在她心中了。
松鸾殿今晚段孜染居然没有来,夏倾钏想,是不是因为雪太大的原因?
她应该要主动点的,披上厚厚的貂皮披风,没有叫绿珠,自己独自去了松鸾殿。
成公公见了她,说:“皇上今天开心,喝了点酒,早早歇息下了。”
“我不会打扰他的。”她还是走了进去。
门缝中,她看到兰儿守在床边,细心的为段孜染敷热毛巾。
夏倾钏再看看桌上,酒一壶,两个酒杯?两个……
悄悄的,她退了出来,凌厉的看着成公公:“成公公,有时候不知道你是为皇上好,还是对皇上的愚忠,有什么事是对,还是错,你自己明白的很,有些事提醒着些。”
成公公恭敬的点点头,“是,皇后娘娘。”额上竟出了冷汗。
“还有,不要提我来过的事。”夏倾钏说完,消失在大雪中。
翌日,雪仍然下着,只是比昨天要小很多,门外有好多侍卫还有太监极力的清扫出走的路。
夏倾钏双手烤着炭盆,笑着对绿珠和兰儿说:“快过年了,我希望年前给你们说个好男人,怎么样。”
绿珠忍不住羞的低下了头:“娘娘又拿我们开玩笑了。”
兰儿也附和的说:“兰儿还是想留在皇后身边,嫁人的事,还早呢。”
“你们也不小了,兰儿比绿珠还大一年,先给你介绍一个吧,皇后当媒人,你面子可大喽。”她看着兰儿的表情,自己不动声色。
兰儿的眼睛错乱了一下,牵强的笑了:“真的不着急,除非是皇后不想要兰儿在身边了。”
夏倾钏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穿上披风,看了看桌上有盘没动过的茶点,瞄一眼兰儿:“兰儿,端上茶点,陪我去松鸾殿吧。”
长廊里,路似乎变得漫长,夏倾钏一直回想着仲无迹对自己说过的话,小心信任的人,小心最爱的人,小心自己的命运。
还未想出要怎么办,已经站在松鸾殿了。
段孜染正在刻着一样小东西,见她们来,就放进锦盒里了。
“你在做什么?”夏倾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没什么。”
“噢,一些茶点,觉得味道不错,给皇上送来了。”
兰儿放在桌上,笑着说:“皇上,您尝尝看。”
段孜染看她一眼,拿起来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还对兰儿笑了笑,“不错。”然后看向夏倾钏:“你是不是怕吃了会胖,才送到朕这里来。”
“被你猜到了。”夏倾钏留意他刚才的眼神,就知道了段孜染现在对兰儿已不是普通的宫女和主子那么简单了,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兰儿长得太像青凰,令他产生了好感呢。
也许,他对兰儿的这份感觉还不是爱或喜欢,只是看到兰儿会有青凰的影子而感到亲切,可是她很不安,是没有自信?夏倾钏自嘲。
“皇上,你说兰儿怎么样,我正想给她安排相亲呢。”
兰儿低下头,表现的不情愿。
段孜染看到兰儿的样子,走到夏倾钏面前:“你呢,闲着无事就想给别人当红娘,朕看兰儿似乎不愿意,何必勉强呢。”
“好吧。”夏倾钏现在真的快笑不出来了,忽然,她呕吐起来。
段孜染紧张的问:“你怎么了?吃了东西吗?”
成公公见状,马上去差人叫了太医。
夏倾钏感觉自己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脑中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会是怀孕了吧。
太医来了,给她把了脉,“贺喜皇上,皇后有喜了。”
段孜染开心的笑了,握住夏倾钏的手,“太好了。你终于有了朕的孩子。”他一直希望她为他养一个小公主,漂亮可爱,他一定会让他们的女儿成为全天下的宠儿。
夏倾钏苦恼了,“生孩子太可怕了!我不要生啊。”这不是任性也不是撒娇,她是真的有恐惧症。
“傻瓜。”他溺爱般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太医说:“这前几个月,尤其要注意,不要受刺激或动作太大,很容易流产。”
夏倾钏无奈的点点头,看看兰儿,她站在那里,正专心的想着什么,她的心里有什么事情,现在她开始想,兰儿也许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皇后有喜一事,迅速传遍宫中。
太后也派人送来了人参和其它补品,后宫的其它嫔妃都羡慕不已。
凤飞得知道消息,只是凄然一笑。
好不容易见了睛天,枝上的雪正漫漫溶化,夏倾钏走在宫中的路上,绿珠小心的扶着她。
来到杂役房,让人找若绵出来。
“倾……皇后娘娘。”若绵怕给皇后带来麻烦,所以改了称呼。
“若绵,你还是坚持留在这里吗?我想你可以去我宫里,不必在这里受这些苦。”她一直牵挂着这件事的。
若绵摇摇头:“皇后的好意我明白,但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因为这些苦,才磨练了自己的心,我要让它变强。”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后,她才会更加坚强。
夏倾钏点点头:“好吧,你这么坚持的话。”
“对了,皇后有了皇子,若绵忘恭喜您了。”
“皇子?也许是公主呢,呵呵。”夏倾钏还是听不来这些话,总感觉自己还是孩子呢,怎么要当妈了呢!
段孜染每晚来凤还宫,总是小心翼翼的睡觉,怕压到她,所以每晚很难睡好。
夏倾钏说:“你白天要处理那么多国事,晚上就睡在松鸾殿吧,我们离得很近啊,我没关系的。”
段孜染点点头,“那等过了这几个月,朕再过来。”
转眼,周围有了年味儿,宫中也开始忙碌起来。
夏倾钏这些日子害喜很严重,手里不离开酸梅,或是酸葡萄,这天,她吃光了酸梅,绿珠不在,兰儿也不在。
她端着空碗朝御膳房走去,经过兵器房,听到里面有声音。
她好奇的瞧了瞧,从门口看到段孜染朝着一个假人发泄,明明是寒冬,可他的头上已出了许多汗,终于累的停下,他长叹一声。
兰儿一直陪着他,然后拿出手绢为段孜染擦汗,擦的动作很慢,非常暧昧,“皇上,你心里有什么事,兰儿可以当一个倾听者吗?”
“只是迟迟抓不到一个人,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朕知道他是个大患。”段孜染伸手想拿手绢自己擦,却不巧的握住了她的手。
兰儿一紧张,没有抽回手,而是羞涩的将目光移到地上,不敢直视他。
段孜染不自然的松开手,看着她许久,说:“朕好多了,回去吧。”
离开的时候,段孜染看到门口敞着一扇门,奇怪的回忆,来的时候他记得合上了门的。
兰儿未发觉异常,跟着他后面,一起走了。
夏倾钏从拐角走出来,看着他们,有多少时间,他们一直在一起出双入对了?
从御书房取来酸梅返回宫中,夏倾钏去了兰儿的房间,看了许多东西,一个锦盒里放着一支钗,她轻轻拿钗,却感觉到盒子底部有些不对,果然,底下还有一层暗夹层,里面有一封信。
她展开信,上面写着熟悉的字迹。
哥哥已在家中,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这个字迹是纳兰映空的!
手一颤抖,她震惊的时候,背后一道声音响起。
“皇后?您在我房里干什么?”
夏倾钏拿着信,转过身,“你是纳兰映空的妹妹,对不对。”
“纳兰?我认识的人里面从来没有这个姓氏的呀。”兰儿微笑着,纹丝不动的站着。
“兰儿兰儿,兰是兰溪国的姓,你姓兰,叫什么名字。纳兰映空说的家,是不是指他在兰溪国。”夏倾钏意识到兰儿很危险,她来宫中接近段孜染,不就是为了害他吗。
兰儿取过信,忽然就撕了粉碎,“我告诉你吧,我叫兰秋嫣,是兰溪国的公主,你可以去皇上那里把这件事说了,看看他相不相信你。”
夏倾钏冷哼一声:“你真是块演戏的材料。”她当然要去告诉段孜染,可惜信已经被她撕掉了。
松鸾殿“你说什么,兰儿是兰溪国的公主?纳兰映空的妹妹?”段孜染不相信的摇摇头。
“你不信?那封信明明是纳兰映空的笔迹啊。”夏倾钏没想到段孜染会不相信,好像自己无事生非似的。
“早在纳兰映空的身份暴露时,朕就查过他妹妹的长相,凭描述就相差太远,而且朕询问的人是见过青凰的,可是他禀报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一点,朕看,这是个误会。”
夏倾钏还是没有被劝服,她说:“兰儿亲口向我承认了……”她真笨,现在说这些,只是她一个人在说而已,就是把信拿来,上面没有任何人的名字,兰儿也可以说是字迹相像,死不承认,到头来,反而是她的不对了。
不能被她的阴谋得逞,她只好忍下来:“也对,我只是乱想了吧。”
段孜染走过来,摸摸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哎,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一面呢?”
夏倾钏靠在他怀里,“染,我们一定会到白头的,对不对。”为什么她越来越不确信,他们之间会坚不可摧?有时候考验来的时候,他们会被打败,如果那一天来了,他们会分开吗?
“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段孜染喃喃这句诗,安静的享受拥抱她的这一刻。
夏倾钏也珍惜此时此刻,但愿如此,一切都不要改变。
晚上,夏倾钏回宫的时候没有见到兰儿,绿珠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松鸾殿段孜染批完奏折,走到殿外伸展着胳膊,隐约听到有哭声。
他不让成公公跟着,自己随便找找,就瞧见夜色之中,兰儿蹲在石阶上哭。
“你在这里哭什么。”段孜染站在她身后。
兰儿忙跪下,“皇上,兰儿让皇后误会了什么,兰儿不懂,怕是回不去凤还宫了。求皇上,收了兰儿在身边服侍吧,或者就是将兰儿赶出宫去……”
段孜染扶她起来,“回去吧,朕想皇后应该知道误会你了。”
兰儿看着他,“皇上相信兰儿?”
段孜染看到她的模样,真的太像青凰了,就好像青凰一直在他身边一样,握住她的手,“相信。”
兰儿扑到他怀中,“兰儿谢谢皇上,一生愿为奴为婢。”
段孜染没有推开她,可是总感觉身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他下意识的回头,睁大眼睛。
“倾钏?”他推开兰儿,不安的来到她身边:“刚才兰儿……她怕和你分开,正伤心,所以……”
“皇上是怕我误会?今天白天是我和兰儿有了些摩擦,不过现在没事了,我来找她回去。”夏倾钏笑着领过兰儿的手:“兰儿,人生事多,误会总时常有,你别往心里去。”她装模作样的牵着她的手,强拉着兰儿回宫去了。
回到宫中,夏倾钏松开手,“兰秋嫣,你进宫来,就是为了想拆散我和皇上吗?”还是她另有阴谋?
兰儿阴森的笑了,“我告诉你,就是傻瓜。”
“对,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一步也别想离开。否则,别怪我。”
“哼,我哥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他不让我对你动手,你早就没命了。”兰儿狠狠的说着。
夏倾钏回想到自己曾和纳兰映空在一起日子,就像是一场梦,现在,她都分不清该把映空当成敌人还是朋友。
松鸾殿“废物!”段孜染生气的将信扔在地上,霍远达和随想杨适两人沉默。
“纳兰映空藏到地底下去了吗?连兰溪国都没有查到他的消息!”
“皇上,兰溪国有他出没的痕迹,可是前些日子消息又断了。”杨适如实禀报。
“你们退下吧,朕想冷静一下。”国事太多,他忽然想到段轻鸿,这个哥哥又跑哪去了!一个月忽然又没人影!
晚上,绿珠很不明白的抱来被子放在躺椅上:“娘娘,这是给谁睡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