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道一看来的人是前几日的李康,差点没乐出声来,好悬没跳起来,虽然没出息,可装深沉谁不会?
只是咳嗽两声,闭眼点点头,如果不是同样被雨浇得和落水狗似的,看这架头还真以为是个活神仙。
要说那赵有贵和胡一刀是被李得道连哄带骗给坑过去的,那这个李康可就是真的有富贵命了。
常言道凡事不过三,第三个人再去那破庙定能回得来,而且那些财宝本来就是李康的,别人想拿都拿不走,这个除妖之人就定了,除了他,别人不行,这还跑什么了,今天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得把李康留住。
李得道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小友,贫道今早就瞧见一道白光骤降,想必是那西海三太子助我除妖,正要去与他碰头,现在一看,那白光就在你罩门上,贫道不会走眼,李小友真乃人中龙凤也,连那三太子都甘愿助你一臂之力,那大富大贵定是唾手可得,先为你道喜了。”
李康也知道这个牛鼻子老道满嘴胡言,嘴里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不过也知道他真本事还是有的,哄人只是为了吃口饭而已,估计又是饿了。
李康也在不在乎,作揖道:“道爷,咱们一不是花草二不是树木,光浇水淋雨可不顶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您吃过没?”
换做以前,李得道肯定领他往客栈走,不过早上刚吃完,肚子里的东西还没消化呢,况且刚从客栈逃出来,哪还有那个脸回去?
连忙推辞说早上用了仙丹,现在腹中如同火烧,啥也吃不下去,李康一听这话,也知道了他这是早上又蹭了一顿,再离近闻了一闻,满嘴的酒菜味儿,仙丹又不是菜锅里煮出来的,哪能有菜味儿?
再看他老道牙缝上还夹着肉丝儿就更确定了,于是两个人就近寻了个屋檐下避雨。
李得道拂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琢磨着如何开这个口,不过李康这次顶着大雨来也是正有去除妖之意,不等李得道开口,他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儿说出来了。
李康告诉他说上次见面时候,李得道称三日之内必有大雨倾盆而下,不下到城外河水涨汹不罢休,
原本他不信,认为这跑江湖又是想挣几个银子,这天气好的都看不见一旮沓云,下哪门子雨呢,可李康刚回到铺子里没多久,外面就开始打雷,出去一看,外面和黑天似的,乌云都快盖房顶了,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眼看着就是大雨。
这时候李康也有点信了李得道的话,可只是有点信,万一真被他蒙对了也说不准,也没当回事儿,该干啥干啥。
当夜睡觉的时候外面那雨就哗哗下,雷声震耳,雨打纸窗,噼噼啪啪的让人烦闷,唯恐再打雷一会儿这天就碎了。
平时李康没有失眠的毛病,白天那么累,晚上头没等挨枕头就睡着了。
可是这次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珠子困得生疼也闭不上,有心去外面转悠转悠,刚打开门,一股冷风吹进来在屋里打转。
现在正值夏季,不下雨时候天气炎热,石头都能着火了,如今下了场雨,这风就和腊月时候似的,吹的他直打哆嗦,低头一看,外面街上水都淌河了。
平时那雨下好几天也不见能涨这么快,这要是下个几天几夜还能了得?这个雨来得确实有古怪。
许不是真让那姓李的道士说对了?正当他寻思的时候,就听见屋内有人说话,嘘声嘘语的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李康连忙扣上门板儿,竖耳细听。
那说话声就在这屋,师傅不在铺里住,也没第二个徒弟,整个铺里就李康一人,难不成是进了贼?一想也不对,这一个棺材铺又没多少油水,除了棺材板就是棺材皮儿,谁偷这玩意儿?
再说,贼不走双,可从来听说过两个贼一起干事儿的,那如果一个被抓了,另一个也跑不了,严刑拷打谁的嘴还能严实儿?
这还没啥,最怕就是两个贼偷了一个值钱的玩意儿,分赃时候其中一个见财起意,趁另一个不注意,一个砖头上去,自己卷着钱跑了,到时候官府看见这尸体一身夜行衣,也知道是个走家过户的贼人,正好被哪个路见不平的英雄给销案了,找个草席子一卷,找个乱坟岗子一扔,这个贼可就真算是白死了,所以干这行的都讲究独来独往。
那既然不是贼人,可就是鬼了。
一想到这儿,李康就觉得浑身发麻,也不知道是刚才风吹得还是害怕,哆嗦不止,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屋内四处都不漏风,可是阴风飒然,也不知道哪里刮来的,他也不敢燃灯,蹑手蹑脚得往那说话声音方向去,那声音就在里屋,李康一想,那是白天打棺材的屋儿,谁大半夜的去那呢?
他刚拐过去,就见那白天刚做好的棺材上站着两个小人儿,只有拇指大小,一个穿金色卦袍,另一个作青色大卦,两个小人儿中间还有一条银白色的狗,那狗更是只有指甲大小,别看那俩人不大,可是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儿的。
李康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连忙爬到墙后,大气儿都不敢喘,躲在那儿听他们的说话。
只听那金衣小人儿说:“咱家主人福禄已到,可是不明所以,如何救得了咱们?”
青衣小人儿回答说:“那有何难?如今这雨就是给主人指路的,只要咱家主人聪慧机敏,定能寻得到。”
金衣小人儿又说:“青兄所言极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只要这雨不停,便不愁你我二人不能出头。”
青衣小人儿点点头继续道:“那李道士虽然没道心,可长着一口伶牙俐齿的道嘴,有他相助,事半功倍也,届时主人自会犒劳,眼下咱们兄弟二人也别闲着,把那账本归拢归拢,免得日后对不上。”
金衣小人儿点头称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嘴,唯独不见那银白的狗叫唤。
李康在墙后听得真切,那是一个字儿不落,他又害怕又纳闷,不知道这三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当这时,这两个小人还有那狗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往门外走,李康见状,连忙乱了手脚,不知道躲在哪里,一看柜台能藏人,并三步并作两步跳进了柜台后面。
金青小人慢慢悠悠得从里屋走了出来,沿着桌子跳上窗户,把窗户纸扣开了一个窟窿,钻了出去。
李康一想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跟上去看看,刚才那青衣小人说的李道人或许就是李得道,莫非真是财来运转也说不定,念及此处,连忙从柜台后跳了出来,打开门板跟了出去。
那三个小东西在雨中走,李康顶着大雨在后面跟着,前面的三个浑然不知后面跟着人,自顾自的赶路。
李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一直跟到城外的一口枯井前,只见那三个小东西跳了下去。
李康大惊失色,哎呀一声跑了过去,这跳井还如何跟?不过他也猛然想起来这井几十年前就废了,年代久远,早已被沙土封严。
可走到井口往里一看,那井里哪有土,连一粒儿沙子都没有,都是清澈的井水,只是水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多深,根本看不见井底,井水咕噜咕噜的,好像热水翻滚,水位也一直往上涨。
没过一会儿,水就从井底喷泄而出。
李康往后退了好几步,看这个架势也不知道能喷到什么时候,或许李得道知道这事儿,估计人还在客栈里呢,事不宜迟,连忙跑进城里去李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