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国民制作人大家好，我是星达娱乐练习生沈恬。”画面的女孩依然是笑着的，但在有心人看来难免笑得有些言不由衷，“非常感谢所有的国民制作人一如既往地支持我，这样一个普通的我能够得到大家这样的喜爱已经是我的荣幸，我会继续努力，为大家奉献好的舞台，希望大家每一天都能幸福，谢谢大家！”
沈恬假装轻松地说，心却在深渊中坠落。
她并不为自己感到悲怆，自己如今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但她能够想象到这一票一票都需要自己粉丝花费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投出来，那些投票打榜的流程连她都觉得云里雾里，却有这么多人为了自己的一个名次而日夜耕耘，越是了解沈恬就觉得粉丝愈是辛苦，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加诸于她一个人身上，她的失败即是一群人的失败，这样的失败太庞大，庞大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是第四啊，所有人努力了这么久只是第四啊......
她第一次在镜头面前失去自持冷静地能力，各种复杂的情感如同泄洪一般源源不断地从自己心口涌上来，她仿佛一个将要窒息的人，鼻腔满是酸涩，眼中呛满热泪。
沈恬匆匆忙忙地朝镜头鞠了一躬，连话筒都拿着低着头往金字塔上走。
林钟雪在第16位，她迅速跑到台阶上迎接沈恬。沈恬的头一下埋在她的肩膀处，看上去是很亲密的拥抱，林钟雪却隐隐感觉到有压住的微暖的湿意在肩头一点。
现场导演跟上台阶从沈恬手中拿回话筒，摄像老师再跟上的时候沈恬就已经和林钟雪分开，举步向上走去。
所有人都在路上夹道欢迎，不知道是在迎接王者还是在抚慰失败者。
沈恬拉了很多仇恨，但也交了很多朋友，特别是这前面的人选中，有绝大多数都和沈恬合作过或者朝夕相处过，对于她们来说沈恬既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也是像内向的妹妹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能看出她显而易见的失落。但选票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没事没事，第四很好，下个舞台继续努力好不好？”
“就是，你不高兴镜头前面的粉丝也会不高兴的。”
......
沈恬抬起头，恍然之间原来已经和这么多人相知相识了吗？作为国内第一档选秀真人秀节目，各大公司都是拿出自己最优秀的苗子来参加节目，而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们在这个小社会里朝夕相处，共担风雨。沈恬一个又一个拥抱过去，她感受到的是另外一种力量，一起想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的力量，一起加油鼓劲的力量，没有谁比她们更能见过彼此汗流浃背、素面朝天的狼狈模样，也没有谁比她们更知道每个白天和夜晚的孤独和寂寞要如何熬过。
因为知道，所以拥抱。
内心的酸涩在各种温暖中被酝酿得越来越大，沈恬勉强一笑，在第四的位置上落座。
第三是季月，第二是曲天歌，第一是江映瑶。
沈恬和季月握手了，却没有和江映瑶有任何表示，曲天歌走上王座的时候悄悄耳语：“你这太明显了。”
如果不是第一第二同时上台场面混乱，镜头显而易见地就能发现沈恬没有半分搭理江映瑶的意思，虽然按照她们各自的心思也能够迅速地想到些什么，但沈恬这样冷对江映瑶是要被利用的，黑子早就做好了准备，沈恬却自己跳进陷阱。
“不论是她还是环球，都践踏我粉丝的劳动成果。”沈恬的语气如冰霜。
她不会怀疑公司，起码现在不会。星达已经有了想让她成为C位的念头，欲望的阀门一经打开就难以合上，娟姐不会在实时排名上和隐瞒自己，这种欺骗毫无意义，那么唯一的不可抗因素就是别的选手的干扰，而她挡了的只有曲天歌和江映瑶。曲天歌曾说过她父母都是正直古板不过的人，那么——沈恬不知道是自己的票被削减还是前三名的票被增加，仅仅为了打压自己就将票数大规模造假，她着实心疼一票一票投出来的粉丝。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所有人都觉得规则一清二楚，但真相永远被蒙在资本的黑箱里，她不服气。
摄像机只拍到曲天歌有点无奈的眼神和沈恬有些郁闷的表情。
果不其然，第二阶段排名发布后瞬间引发新一轮的讨论狂潮，讨论数量一举冲上热搜第二。
“我就想给沈恬一个公道，凭什么，你告诉我怎么在一夜之间反超两名！”
“反超两名？你这是要指名道姓地引战是吗？我们瑶瑶一直是第一，自己技不如人还敢叫嚣！”
“嘿，天天啃老本吃老本的人，德不配位，尸位素餐！”
“别搞得你家就C位预定的样子，吃相也太难看了！”
各种帖子和视频疯狂流传，而沈恬拒绝江映瑶握手的视频也被有心人偷拍剪辑，顿时就成为黑子攻击新的突破口。
“什么东西，还没成名就把自己当腕儿了，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你给我们瑶瑶提鞋都不配！”
“这也太没有家教了，自己自视过高还要作践别人，真当自己是女猪脚啊！”
在黑料的狂轰乱炸下，沈恬的粉丝虽然有小部分地脱粉，但意外的其余粉丝坚定地站在沈恬这一边。
“被人欺负了难道不拒绝，还要上赶着求人家打脸不成？我们沈恬脾气家教已经很好了！”
“还天天买那些营销号，动不动就是艳压，压你马呢，我们沈恬视觉公选第一，我都不知道环球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希望我们沈恬当C位的时候，你们也有这个骨气能挡住这一波黑，坚持不和我们沈恬握手，看着吧，我们来日方长！”
岑琳拿着公关方案来找于娟的时候，于娟已经大致心里有了打算。
环球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想杠是吧，几年前我们吃了一次亏，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再吃亏！
于娟描得艳丽的丹凤眼瞬间变得锋利，恍然让人想起星达也曾呼风唤雨的时代。
